视点:伏尔坎
伏尔坎从床上醒来,嘴里,喉咙里,乃至胃里都还泛着阵阵酒味儿。他翻身下床,将一大杯凉水灌下肚子,然后开始做单手俯卧撑。很快他就做完了,之后痛快的洗了个澡。
他只洗凉水澡,平时的他已经够热了。
他一边洗澡一边回想昨天都干了什么……但他一阵头疼,宿醉比子弹还伤人,他的脑袋里有一百只猴子在掐架。接着他吐了,他一边吐一边感到惊讶,没想到自己这么脆弱。
吐完之后他清醒了许多——我该找茉叶罗多要点茶叶的,他心想,啊,对,昨天晚上我又和茉叶罗在花园里偶遇……不能完全算是偶遇,是我去找她的,她每天都在。她喜欢自然的味道,所以每天晚上都去。我喜欢她的味道,所以每天都去和她聊天。但他也只想起晚上的事情了——白天我干了什么?
他一边想一边用毛巾擦脸。
我们在一起会聊很多事情:彼此的过去、生活环境的差异、未来的打算、还有吃的东西……她对人类的食物毫无抵抗力,即使是粗制滥造的快餐。她太傻太单纯,一定活不过下场战争的——但是白天我干了什么?
伏尔坎擦脸的动作一停。
她会死,就像每个死去的士兵一样。唉,真可惜。趁着她没死,我得多陪陪她,她是个好姑娘。一会儿我又会看到她——以及她的丈夫。
毛巾冒烟了。
“操!”他骂了一句,将毛巾丢进水池,“撕拉”一声,火焰熄灭。
伏尔坎意识到自己是在嫉妒。这可真蠢。
死灰军队里有这么个说法,就是说你即使再怎么讨厌一个士兵,也没必要去恨他或者报复他,因为说不定哪天他就死了。参军的前两年伏尔坎当这话是放屁,但几年后他就开始相信了,来到世界锁战场之后他更是信为真理。
她会死,她的男人也会死,都会死。我居然为死人而嫉妒死人,真是蠢得不行。
接着他听到了紧急集合的号声。看来有仗打了。伏尔坎对着镜子摆出一个健康的、阳光的、自信的、张扬的、还稍带些可爱的笑脸——今天咱也要烧人喔,烧好多好多呦!
但是白天我干了什么?我怎么会喝那么多酒?
接着通讯器传来消息,说让大家集合。伏尔坎穿戴好装备,来到指定地点。他站在方阵的最前端,右数第一个。他朝左边望去,左侧是狼人的队伍。狼人们穿着灵巧轻便的盔甲,包含腰带、保护四肢的外侧臂甲、护肩、胸甲以及半封闭式头盔。它们的后背、大腿、以及脸和耳朵都在外面,这是为了减轻重量并且让它们更迅速的移动。
领队的人茉叶罗的丈夫,那个叫加西亚的美国狼人。茉叶罗就站在他身后,伏尔坎看不见她的脸,但能看到她柔软的耳朵。
兴许明天我就看不到你们了,伏尔坎心想道,一切都会被烧掉。
再往左边是M90机甲,黑山坐在里边,他的士兵们屹立在后;然后是一个新面孔,那是从美国过来的大剑师库里诺德。他是光头,额头上有日月相交的图案;他身上穿着定制的纳米盔甲,那衣服是死灰最轻的,而且具备极强的抗魔性,能隔绝80%的法术,这东西死灰仅有一件,是当年恒先生的遗作之一,难以复制。那衣服的头盔是一只三目的龙,所以这件衣服又称为战龙装甲,一直被娜娜保管着,后来赠送给了龙将军,又由龙将军转送给大剑师库里诺德。
库里诺德的脸孔如斧刃般凌厉,眼睛中总是杀气腾腾,他虽然不是十人军,但却是比十人军更加有名的老兵。他曾经跟着龙将军南征北战立下军功无数,是墨菲斯族最强的战士,也是死灰中仅有的几个能和天道修士们近战而不落下风的人。
再往左边看去,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那是从尤里少将那里调遣过来的上校,库马斯。他在军帽下是胡茬般的短发,留着小胡子,嘴巴扁平,下巴突出,像是个没进化完全的猩猩。他曾是死灰最优秀的飞行员之一。不过世界锁战场的制空权十分鸡肋,所以他的这个能力也就没用了。
然后马尾少女走上台子,作战前动员。我们要去哪打仗?嗯?我们要去干什么?伏尔坎还是一阵迷糊。
听了一阵子之后,伏尔坎大概弄明白了。他们是要去攻打洪蟒位于吉隆坡的悬空城。这可不是个好主意,他心想。但是没有人反对,谁也没有提出异议。伏尔坎很纳闷,明明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满,但没人说话——我们的少女指挥官已经有如此威严了吗?有趣。
“伏尔坎,你负责东面的突击”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伏尔坎才回过神来,“另外你还要解决有可能出现的洪蟒血宗将领。其他任务安排按照昨天会议上说得来。”
“嗯?”伏尔坎一愣,昨天的会议,昨天开了会吗?昨天我到底干了什么?
“会议?什么会议?”他问道。
南亚的少女指挥官直勾勾的瞪着他,反问道:“你说什么会议?这么大的事情你忘了吗?”
会议,会议……有些许混沌的声音在他脑海里想起,就如恶龙的低吼:“你疯了指挥官!你们这样做就是送死!”这好像是波波哥的声音,“我们的兵力没有优势,武器和地形也没优势,为什么要去……你听见我说话了吗?”这是个尖叫着的女人,是曼拉菲特,“伊娜!我也想给他报仇,但报仇也不是这么个报法的……”这是个低沉的男声……是黑山吗?“是啊,艾斯菲尔少将,我虽然不懂指挥,但也知道仗不能这么打,我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跑到悬空城,然后正面突击?这是找死啊!卡兰兄妹,吴易,法立安,他们四个人哪怕有一个在这里,都不会同意的!”这是……是阿西克,那个竹竿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