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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流亡者们·死灰·伏尔坎(6)

视点:伏尔坎

“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会阻拦。但是,伏尔坎你要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西瓦一边组装发动机的零件,一边对他谆谆告诫。

“我的身份?”

伏尔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他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白披风,里边穿着死灰的深蓝色军大衣,干净笔挺,军靴锃亮。他还把头发留长了一点,这样一来他看上去就更加像个正常人了。他厌恶自己从前的样子,想从外表上把自己和另一个伏尔坎区分开。

“在死灰,你的身份是逃兵;在星际漂流者里,你是个死人,但若是他们发现你这个死人还活着的话,必然会再杀你一次。”

“那就让他们来。”伏尔坎说。

西瓦说:“来了的话,你就麻烦了。艾伍丽柏的舰队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你,因为你是虫诗人找来的破冰人。破冰人只能有一个,就是我。这样一来艾伍丽柏才能成为预言中的‘影子的神’。”

伏尔坎疑惑道:“那么你为什么是破冰人,老搭档?”

“艾伍说我是,我就是咯。”她从载具下面爬出来,用一旁干净的白毛巾擦汗,然后打开血包的阀门,开始给自己输血。“休息一会,贫血,头晕。”说着她盘腿坐在了地上。

她一定和那个****船长有着什么交易。伏尔坎心想道,但会是什么呢?西瓦会想要什么?

他开始思考——结冰后的伏尔坎不似从前一般狂暴,他有了一个冷静的头脑——那么,她想要什么?权力?金钱?荣耀?还是爱情?这一切她都曾经拥有过,可随着她离开死灰,她失去了这一切。还能是什么呢?莫非是宗教信仰?要么……是某种控制精神的药物?但我看她神志正常,而且她并不参与塞壬女神的礼拜,只是个普通的星际漂流者而已……

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从前的西瓦上校是个对工作一丝不苟、对朋友热情体贴的女人,伏尔坎特别乐意和她搭档,每次她都能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伏尔坎没了后顾之忧,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放火,烧毁一切——不过这都过去了,是上辈子的事情。

“输血的时候会疼吗?”伏尔坎问。

“扎进来的稍微会有些疼,换药的时候也是。”

“那岂不是很不方便?”

西瓦朝他晃了晃半透明的血包,说道:“没关系了,女人早就喜欢疼痛了。”

伏尔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她解释道:“你看,女人在每个月都会疼,初经人事的时候会疼,怀孕之后会疼,最疼的时候是分娩的时候。说实话,我宁可在战场上多挨两枪,也不想再生孩子了。”

“可那是两码事,战场挨枪子是夺走生命,生育则是创造生命,同样的痛苦,不同的结果。”

她望着伏尔坎,绕有些惊讶的说道:“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有哲理的话来,我还以为——”

“我不是之前那个我了。”伏尔坎说。

“是啊,我也不是之前那个母亲了。”她用手捏紧了所剩无几的血包。老兵脸上的沧桑是他们心灵的护甲,可以掩饰住心中最深的悲怆;但西瓦的护甲显然不够厚,她沧桑冷酷的脸下有深邃的痛苦在涌动,就像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也许根本就是如此,因为没有什么“护甲”能藏住母亲的悲伤。

她再想她女儿了吧?伏尔坎心想道,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这么说来,这不是女人的痛苦,而是母亲的痛苦。”伏尔坎说着说着,猛然想起自己的母亲——她被我融化在火海之中,哦,那实在是太疼了。他感同身受。

西瓦轻轻点头,说:“是啊,为了当个母亲而承受痛苦,这是女人的天职,奇怪的是,大部分女人还都不讨厌这样,甚至乐得如此。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延续后代……我从前也不是这样,也觉得自己该是个更加独立的女人,直到后来……”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摇了摇头,“这大概是一种生物本能吧。”

生物本能,对。生物的本能真是可怕啊,这东西写在每个人的基因里,是无数年进化而来的根本原则,常人无法违抗。但这种本能许多时候却和现实相悖,或者不符合社会的规矩。人们通过理性来建立文明,从而区别人和野兽,但野兽的本能却是人最根本的欲望,所以……所以到底要如何选择呢?

本能和理性的选择,不知别人是如何思考的,但伏尔坎早已经有了答案。

“我什么时候能出发,西瓦上校?”他站起来问道。

“快了,等我喝完这一包血。”西瓦将最后一点血包直接打开,仰脖子灌了下去。伏尔坎对这种粗暴的输血方式持怀疑态度。

伏尔坎走上前去审视他的座驾。那是一台水陆两用灵能艇,还有潜水功能。它表面光滑无比,撒发着美丽的银色光泽;西瓦说,这东西有隐形系统,如果在大海上航行的话,远远看去根本就和海面是一个颜色;除非接近50米内,才能一探真容。

“只要不上天的话,五大势力的空中警报就不会触发。你可以安全的、平稳的渡过印度洋到苏门答腊去。”

“时间呢?”

“至少十天。”

“这么慢?”伏尔坎问道,“我还不如去偷地球人的飞机!”

“什么飞机都不行,前不久天道加固了空中防御网;灵能波动网覆盖了整个同温层以下所有空间,任何灵能波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如果他们发现某个地球飞机上面有隐藏着的灵能波动的话,会直接击落飞机。前几个月有三次空难都是因为这个,死了好多无辜的人。”

可是我不能再等了!烈火恶魔会吞噬掉苏门答腊的死灰,我的朋友,我的战友,还有茉叶罗……“真的就没有别办法?”他问道,“我必须迅速到达苏门答腊!不然那里的死灰就完了,全完了!”

西瓦上校一脸凝重的看着他,问道:“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为什么你非要去苏门答腊?”

西瓦不是死灰的人了,我不能告诉她这些军情。但伏尔坎转念一想,心说道:我也不是死灰的人了啊!

他曾经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这个女人,他信任她。

于是伏尔坎将一切的事情都说了,包括自己超能力的觉醒,还有身体的分裂,以及虫诗人和他的交易。

“另一个我!那家伙太危险了,如果虫诗人真的将他释放出来,他必然会毁灭一切。他有可怕的力量,更有一张十人军的脸!这是他的通行证!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也就是说他……”

“好了,我知道了!”西瓦抬起手来,“我帮你一次,但你要知道,我不是为了死灰,而是为了……”她一时语塞。

没想到她还顾及着当年的战友情谊,伏尔坎十分惊喜:“上校,万分感谢!我欠你一个人情!”

西瓦脸上一阵错愕,似乎想分辩,但欲言又止。“那就如此吧,我给你弄一艘更厉害的船来。”

“更厉害的船?”伏尔坎瞪大了眼睛。

“海盗船。”她狡黠的笑了,“艾伍丽柏的驱逐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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