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什·奈门杜斯一如既往的在拆解他的内心,“你思考、你谋划、你挣扎,但你手上的牌小到不行,你手里三张4、6、8,人家手里是王炸,这还打个屁啊!”他两手一扬,一大堆扑克牌凭空出现,作天女散花,“还是别打牌了,这辈子就醉生梦死算了。”
吴易只是抽烟,并不和他废话。
“好吧,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别说你心有不甘,我也是心有不甘啊。规则上来说,我们确实是败了,但咱们可以做点规则以外的事情啊,你看对不对?”
魔鬼不会凭空来帮助我,他必然有所图。“那么,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要,我只是在寻求这个游戏的平衡。我是说,有些家伙已经越线了。”他双掌合十,手和头微微向左斜,“奥什·奈门杜斯是遵守规则、彬彬有礼的绅士,但却不是墨守成规的傻瓜。既然他们做了违规的事情,那我也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越线的人?你是说某个顶点生命吗?”吴易说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烟,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出现在了那个洋房。这个地方似乎扩建了许多,大厅之中金碧辉煌,两位古神的白色雕像屹立在大厅中央,脚下有几十个小喷泉在交替喷涌,空气中有清新的水气。“奥什,你在哪?”吴易问道。
“哦,请稍等一下!”奥什的声音从雕像后的二楼传来,吴易走上环形楼梯,顺着声音寻去。“你在搞什么?”
他推开门,就看一个女人穿着浴袍正在整理头发,一恍惚之间他才意识到那是欺诈者奥什而非女人。传说中说他有令女子嫉妒的一身皮囊,看来还真不假,他大概是刚刚出浴,金色的秀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光滑的脖颈和后背好似绸缎。虽然他们都是男人,但吴易却觉得自己此刻十分失礼,应该退场。
“我等你整理完之后再进来。”吴易说道。
“不必了,别忘了你才是主人。反倒是我应对你道歉,竟做出如此失礼之事。我本以为你没法主动进入这里,但现在看来,你已经记住了回家的路。”他说着转身鞠躬,而当他站直身体的时候,他身上的已经穿上了一身休闲西装,散乱的金发系成了短马尾。接着他往下坐,于是身下凭空出现椅子,他伸出手,手上又出现了茶壶。“咖啡怎么样?”奥什问道。
“不要糖,谢谢。”
“好。”
不管真假如何,奥什给的咖啡真的不错。吴易尝了一口,他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比伊娜平时给他煮的还要好。
“这是我记忆中最好的咖啡了,希望能和你口味。”奥什说。
吴易又抿了一口,说道:“我们继续说那件事情,是顶点生命在越界了吗?”
“嗯,我三令五申不让他们做这种蠢事,但是啊,总会有些人控制不住自己。顶点生命不能直接干涉世界锁战场,这就好像下棋的人不能亲自站在棋盘上和敌人的棋子肉搏一样。这算什么事儿嘛!”他打了个响指,夕阳西下,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帘播洒进来。金碧辉煌的房间此刻泛起了哥特式的冰冷银色。
介入世界锁战场的神,他大概指的是伊维尔身上的变化。毋庸置疑,那是灰羽神的力量,灰羽神是不甘心只当裁判的。“那么你打算做什么?降临于现世,和另一位神祇来一场白刃战吗?”
奥什晃了晃手指,“那未免太掉身份了。我和澜那种粗人可不同啊,你看外面的雕像,上面不是刻的我们俩吗?我提议给这个雕像起名字叫‘水上黄昏’,可他却觉得应该叫:‘众神在洗脚’。我有的时候啊,真的觉得自己是交友不慎了。”
“那么,灰羽神显然是要用武力介入这场战争。”吴易开口说道。对于这句话,奥什表示了默认,脸上也没有变化。看来我猜得没错。“那么你呢?”
“他用武力,我当然不能用啦!那种野蛮的行径可非绅士所为。”
“绅士们表面彬彬有礼,但有利可图的时候立刻就化为野兽。地球那些衣冠禽兽平时也和你一样,谈吐文雅,有事没事品格红茶,自诩为绅士;可掠夺黑奴的时候我怎么不见他绅士?火烧圆明园的时候怎么看不见他绅士?绅士只是伪装,表面装得越绅士,内心里藏得罪恶就越大。”
“我不否认自己心中的罪恶啊。”他微笑着,手指按着下嘴唇,仿佛个妩媚的女人,“你看,我一直都说了自己是个坏人啊,不过坏人也分许多种,杀人抢劫的土匪只是两足禽兽,骗子和小偷则是不敢见光的虫子,而真正的大恶之人,哪怕赤身裸体的站在阳光之下,人们也只会赞颂他的美,而从他身上找不出半点污痕。”他两指一捻变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深吸一口,香烟无火自燃,“所以说,坏人也当坏的优雅才对。澜要上阵肉搏,我——我们可不能学他。”
“你要如何?”
“我最喜欢以及之长搏彼之长。”
“巧了,我也是。”吴易说道。
“那当然了,兄弟。”奥什站起身来,一缕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亮他的侧颜,“我们虽然并非一体,但你是我的——”他顿了一下,“——是我敬佩的人,你看如何?好,我知道你很满意,我能从你的表情看出来。我们长话短说,这一次我会帮你,我会让你找回尊严,再碾过那个洪蟒人沮丧的脸孔。”
他打了个响指,一本厚厚的书凭空出现在吴易面前。黑色的书面上烙印着吴易看不懂的古文字。
“这是塞壬女神的预言,但真要说的话,这只是一只虫子的妄言妄语罢了。”
“这个就能帮我们逃出去?”
“逃出去?逃出去可不像话啊!”奥什盛气凌人的看着他,说:
“兄弟!不是逃,是让他把咱们恭恭敬敬的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