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永康帝听了祁霄的话，又是一个长音。
林李氏当即反驳道：“不可能，你胡说！林枫怎么会休了我呢？”
“这是你府里的事情，我和内子身为小辈，又是外人，不便开口相问内情，你要是不信，大可当面询问舅父大人。”
事情越来越乱了。永康帝看着还在抹泪的范统，知道此事没有个结局，这位会整日来烦自己，只得说道：“那就宣……林枫进宫！”
林枫一路小跑地进了正德殿，叩头施礼后，才忐忑地等着皇帝问话。他还是小的时候见过这位皇帝，当时自己的父亲还是太傅，这位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倒是上门给父亲祝过寿的。当时，这事还传为佳话呢！当时的林府也是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哪里像今日这般凄凉。
刚想到这儿，便听皇帝问道：“你休了发妻？”
“是！李氏多犯口舌，不善持家，嫉妒浅薄，多日前有忤逆微臣的嘱咐，微臣一怒之下便写了休书！”
林李氏当即瘫倒在地，火气上逆，也就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指着林枫便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你们老林家生儿育女，你竟然敢休了我？我是公爹在世时定下的，你休了我就是不孝！”
林枫纵然软弱，但是当着皇帝的面被内宅妇人这般指摘，也觉脸上无光，男子气概顿起：“泼妇还不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林李氏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皇宫里，面前还坐着皇帝，不由战战兢兢地又跪好了，只是再不敢出言，抖如筛糠。
不过，林李氏这一番作派，倒是印证了林枫的休书并不是无端而来，也说明有可能她挟私报复林府和祁府，进一步说明她的话不足为信，从而推翻了范鹏可能被祁霄所杀的可能。
永康帝不愿意和一个无知妇人计较失礼不失礼的，况且，总要给故去的老太傅留些颜面的。只看向范统，出言问道：“范爱卿，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话说？”
范统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却被这逻辑禁锢了，如何也想不到破题的关键。正冥思苦想如何回复时，就见殿外进来一个小黄门，禀报说：“禀万岁，如妃娘娘求见。”
皇帝还没答话，便见一个红衣女子掩面哭泣着扑进正德殿，几步走到永康帝面前，扑倒在地，哀戚到：“万岁，您一定要为臣妾的弟弟申冤呀！”
永康帝看着下首哭哭啼啼的如妃，蹙眉喝到：“成何体统！”
如妃倒是没被吓到，依旧抹着眼泪哭诉到：“臣妾的亲弟失踪至今，有可能遭遇毒手，难道还让臣妾笑脸相对么？”
伤心才是人之常情！永康帝听了这话，也没法反驳，只放柔声音劝道：“朕知道爱妃伤心，可这是正德殿，是接见朝臣的地方，你如此哭哭啼啼的，有失颜面！”
“臣妾还哪里有什么颜面。臣妾和皇儿都了三个多月没见面了，母子分离已是伤心不已，如今臣妾的亲弟又遭遇不测，臣妾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顾及颜面？呜呜……臣妾没法活了！”
永康帝看着如妃纵然一哭二闹的，倒是没再出言呵斥，只皱着眉头，面上略带心痛。
如妃跟在皇帝身边十年，对这位帝王的性格不说了如指掌，却也摸出了七八分。皇帝看似儒雅仁慈，内心却是最强硬的一个人，大事上不容别人置喙，但是在一般的小事上却有愿意宠着你。即便是你不出格的胡闹一番，他也不会在意，反倒被他认为这是亲近之意。他不喜太过端庄自持和唯唯诺诺的女人，就喜欢带着些小性子的倔强女人。
如今自己因为得罪了祁霄被罚了三个月，又听到弟弟被害，要是还一味的忍让大度，在皇帝的眼中不会被高看，反而容易引起怀疑。不如出来闹一闹，正好把自己的禁足解了，然后把碍眼的人也一并处理了！
如妃想到此，被手帕蒙着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恶毒。她这十年的宠也不是白得的，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究竟成与不成，等会儿一试便知。即便是不成，顶多自己再被禁足几个月而已！
就听永康帝说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景宁侯府世子不是祁爱卿杀的。你和范卿都弄错了。”
如妃抹着眼泪反驳到：“景宁侯夫人刚才进宫已经把事情说给臣妾听了，臣妾觉得祁大人的嫌疑就是大。事情怎么就这么巧，你去上个香就能碰上奸细了？还有，奸细的尸体怎么就这么快地被处理了？难道不是祁大人故意遮掩么？”
祁霄听了这话，也张口驳斥到：“如妃娘娘慎言！雍朝奸细发现得不算是太过偶然。微臣在这儿之前，已经派属下四处打探了。正是可能因为风声太紧，他们这才跑到了佛门净地藏匿。微臣和内子只是在他们藏匿期间的某一天撞见了。再说，要不是微臣事先有心里准备，也不见得就想到奸细这件事情。他们身着我朝服饰，一般人哪里看得出来。还有，那些奸细的尸体也是按照正常的手续办理的，是仵作验过尸体后才焚化的。现在天气渐热，尸体不好储存，早些焚化也属于正常，微臣没有半点干预的地方，城外义庄的仵作和看守可以替微臣作证。如妃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宣召城外义庄的仵作和看守当面询问。”
如妃见祁霄信心满满，也拿不准弟弟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了。
正思量间，就听祁霄满是怀疑地问道：“我有疑问不解，还请范侯爷和如妃娘娘解惑！您们怎么就一口咬定这五个奸细里一定有世子呢？据我所知，世子爷行为不羁，难道就没有可能外出其他地方么？或许只是到外地游玩一番，过些日子便会回来的。你们这般言之凿凿说他死了，这又是何意？难道就是为了把我拉下水？还有，我可是听说世子无论去何处都是高手护卫，高手还不止一个，据说有十多个之多。可以我只抓到了五个奸细，如果说是我杀了世子，这人数也对不上呀！”
范统和如妃的确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主要是平日里范鹏太不靠谱，他们也没这自信一口就咬定了此事！
正德殿里一时鸦雀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