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淡淡的月光洒满皇宫中高低起伏,一望无际的天琼楼玉宇,一片朦胧。
朱佑樘端着酒杯,满面通红,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的道:“哈哈,萌儿,朕太高兴了,后天便是朕和你的婚典了,哈哈,朕的野蛮皇后,你终于是朕的人了,日后再别想姓李的那小白脸了。”
“白痴。”林雨笑撇了撇嘴,低低的骂一声,“别做你的白日梦了。”
她见朱佑樘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笑嘻嘻的在他耳边低声道:“朱佑樘,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所以,我要什么,你都给我。”
“哈哈。”朱佑樘醉眼横斜,摇摇晃晃的咕噜,“当然,当然了,只要你要的不是姓李的小白脸,朕什么都给你。”
“那好。”林雨笑不怀好意的笑道,“那你把白玉古佛给我啊,白玉古佛,知道么,以前你答应过给我的呢。”
“哦。”朱佑樘嘻嘻傻笑,目光散乱,“白玉古佛,呵呵,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
“你真的知道。”林雨笑一阵狂喜,看样子,今天做出的牺牲很值得啊,她瞧着朱佑樘,紧张的问,“快告诉我,白玉古佛在什么地方?”
“白玉古佛在……”
林雨笑几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然而朱佑樘说了一半,却忽然停下来不说了,忍不住崔促道:“在哪啊,你快说啊。”
“白玉古佛在……,哈哈,我不告诉你,除非……”朱佑樘一面嘻嘻傻笑,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醉眼斜着林雨笑,道,“除非你在这里亲一下,我就告诉你。”
“你……”林雨笑气得满面通红,指着朱佑樘说不出话来,这个王八蛋,死色鬼啊,都醉成这样了,居然还不改色心,“你混蛋。”
“不亲啊。”朱佑樘嘻嘻笑道,“不亲我就不告诉你呢。”
“好,不就是亲一下么。”
林雨笑伸手扶了扶因气愤剧烈起伏的胸口,为了白玉古佛,做这一点小小牺牲,便可能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了,亲他一下,反正也死不了。
她平息下胸中的怒气,她向身了眼满身酒气的朱佑樘,正在犹豫,忽然,朱佑樘一伸手,用力把她向怀力一扯,林雨笑一声惊呼,已然给他满嘴酒气的嘴唇紧紧堵住了。
“哎哟。”
小宫女们一声惊呼,伸出双手捂住眼睛,真是羞死人了,偏偏忍不住分开手指,向二人偷瞧,禁不住一声轻叹,“好美啊。”
一株开得如火如荼的紫微花树,在风中轻轻晃动,落花如雨,洒得二人满身满头。
朱佑樘闭着双眼,轻轻吮吸着女子的红唇,一脸的享受。
林雨笑轻轻挣扎,朱佑樘满嘴酒气,真是受不了,终于,一把推开他,伸手摸了摸嘴唇,怒道:“亲也亲过了,快告诉我,白玉古佛在什么地方。”
“哈哈。”朱佑樘傻笑一声,咕咕噜噜的道,“白玉古佛在……”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身子一晃,伏在案上睡着了,还发现微微的鼾声。
“啊。”林雨笑咬牙切齿,终于忍不住凶性大发,道,“朱佑樘,你这王八蛋,你别睡啊,朱佑樘,你这个混蛋,你给我起来,快告诉我白玉古佛在什么地方。”
无奈任她如何拳打脚踢,朱佑樘只是唔唔几声,随即发出微微鼾声。
“混蛋。”林雨笑瞪着朱佑樘,终于还是奈他不何,这混蛋,睡着了竟然像一头死猎,任她如何折腾,他就是不醒,终于怒不可遏的冲清铃喊了一声,“把他给我抬起来扔出锦华宫去。”
“张姑娘,你饶了我吧。”清铃哭丧着脸道,“清铃还没有活够呢,哦,我还有事,姑娘自己在这里乘凉吧,我……先走了。”
“我也是,对了,我也有事。”
“我给姑娘炖的参茶只怕火候到了,我也先走了。”
侍候的宫女侍婢们各找借口,片刻间逃得干干净净。
林雨笑一跺脚,望着宫女们逃也似离开的背影,怒道:“好啊,你们走吧,都走吧,我自己来。”
她说着,一面挽起袖伸手去抓朱佑樘后襟,咬牙道:“叫你混蛋占我便宜,我让你今天晚上在外面过夜。”
她手指刚触到他手后襟,忽见朱佑樘轻轻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道:“萌儿,你相信我,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永远也不想伤害你了。”
林雨笑心里狠狠的颤抖了一下,伸出的手凝在半空中,终于,无力的在他身边坐下,抓起桌上的酒壶,满满的倒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萌儿,萌儿。”朱佑樘在眼梦中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不管我做什么,我都不原伤害你。”
林雨笑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满月,自言自语:“我怎么偏偏就遇到了你。”终于,一声轻叹,扶起朱佑樘向自己房中走去。
她把朱佑樘放在自己的床上躺好,月光如水,自窗口倾斜进来,酒在他廓角分明确面上,恍如梦中。
夜凉如水,微有寒意。林雨笑心乱如麻,放下荷色丝帐,起身出房而去。
她一走出房间的大门,睡着的朱佑樘忽然翻身坐起,散乱的目光变得一片清明,他伸轻轻扶着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她的香气,他望着林雨笑远去的身影,脸上有微微的笑意,轻轻道:“萌儿,我就知道,你心里对我还是有情意的。”
夜凉如水.
林雨笑出了房门,独自一人坐在紫微花下,落花如雨,心中一片思潮起伏.
他那样对你,你居然还对他心软啊.林雨笑一声苦笑,端起杯子,狠狠的喝了一口,林雨笑啊,林雨笑,你真的是疯了.
疯了,疯了.林雨笑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啊的一声,忽的立起,想起来了,那个半夜到锦华宫来找自己,声称有要事相告的宫女,不正是冷宫中那个疯妃身边的侍婢么?
林雨笑皱起眉头,想起当日和朱佑樘追着那疯妃到冷宫,那疯妃抱着朱佑樘又亲又抱,又叫儿子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
后来,太临梁芳忽然出现,支开朱佑樘,林雨笑曾经撇开朱佑樘,偷偷潜回冷宫外面,偷听太临梁芳和那宫女的对话,当时就觉得梁芳和那宫女的言语古分古怪,似乎隐藏着什么重大事情,如今想来,更是觉得可疑了.
难道真和白玉古佛有关.林雨笑暗忖,不管怎么样,都要在冷宫中去看手才行.
她打定注意,起身抖落一身的落花,踏上了通往冷宫的道路.
门窗破败,结满了蛛丝,满地落叶,在风中翻卷,走进冷宫的大门,更有一股萧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有人吗,有人吗."
林雨笑在残败的建筑间找了半天,竟然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别说那名宫女,便是当日见过的疯妃也不知去向了,但是,奇怪的是,分明没有人,她却觉得有什么人在看不见的角落中看着自己已,让人莫明其妙的毛骨悚然.
林雨笑抱了抱双冷的双臂,试着叫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在吗?"
空荡荡的四周,晃荡着自己的回音,林雨笑皱了皱眉关,既然没人,她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个地方.
她转身要走,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有一道人影,正飞奔着蹿入一片花木丛中.
"什么人?"
林雨笑头皮开始发麻,她不是胆小鬼,但是,这里的气氛确实很吓人,所然见到一个人影自墙角下蹿了,难免心惊.
她见那人影蹿入一片花木中,心惊之余,迟疑了一下,既然可能和白入古佛有关,便不能不管.
她轻轻喝了一声:"站住,什么人."一迈步,飞奔追了过去.
她穿过当在前面的大片红花绿叶,前面竟是一片开阔院子,几间屋子,破败的门窗中透出一片晃闪的烛光.
林雨笑一面向前走去,一面奇怪,原来这里还有这样一个隐蔽的所在,如果不是穿过这片花木,跟本不可能看到这几间房屋.
她向一间敞开的房门走去,迈进屋子,陡见一名白衣白发的妇人坐在地上,晃动的烛光中,身影飘然,她吓了一跳,向后退开一步,白衣白发的妇人忽然抬起头来,冲她傻笑几声.
林雨笑看清她面容,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你啊,我早应想到了,除了你,谁还会在半夜里晃来晃动的吓人."
这白发妇人,正是她当日见过的那名疯妃了.
那疯妃向她傻笑几声,便不再理她,抬头轻轻拍着怀里的破布娃娃,边笑边唱:"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的宝宝要睡觉."
林雨笑见她一身衣禁破烂不堪,坐在地上轻轻发抖,挺可怜的,禁不住摇了摇头,解下身上的长衫,给她披上.
那疯妃抬头向她嘻嘻一笑,道:"你看,我的小皇子,他乖不乖啊."
"是啊,他很乘."林雨笑向她一笑,不忍心再看下去,立起身来,但见四壁残破,一张大床,半截蜡烛在风中晃动,流下血红的烛泪来,其余便无他物了.
既然没什么发现,时候不早了,她可不想在这里久呆,心想,这疯妃怎么说也是朱佑樘老爹的妃子,改天有空,得让朱佑樘把她接出冷宫去,找几个宫女好生侍候,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怪可怜的了.
她一面想着,起身回走,蓦的发现,那疯妃在她起身的时候,竟然轻轻抬了抬眼睑,目光清明,不似疯子的神情,她一回头,那疯妃立时便又低下眼去,不再看她.
林雨笑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妇人是在装疯卖傻,故意隐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