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吃完饭,向晴再也忍不住,“许先生,现在饭也吃完了,我想说的已经在短信里说的很清楚了,如果您没有异议的话最好今晚就把那些东西都带走。”许嘉树优雅的用纸巾擦擦嘴,“有异议,再跟我去一个地方。”向晴冷笑一声,“没必要吧,您要带我去哪?您不是已经把我带到全市最高档的地方让我在我所不及的高度俯瞰着整个城市的夜景吗?您还带我去哪,去奢侈品店、珠宝店、高档会所,还是我根本想都想不到的什么奢华场所?”许嘉树没有说话,淡淡的看着她,眼里有种抑制的无可奈何的情绪,“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给你展示一种可能性。”向晴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可是我不想选择这种可能性。”许嘉树第一次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可他还想尝试,“向晴,你的情况我都知道,现在这个社会有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被世人所接受,周思敏现在也不在国内。”向晴打断他,“许先生,难道就因为我贫穷就可以被看不起就要坐在这里接受您这样有钱人的侮辱吗?什么叫有些事情习以为常,或许有很多女孩儿不介意,可我不是。什么叫被世人所接受,不求名分就不算破坏您的家庭,就可以原谅吗?就因为我贫穷,所以您就可以给我一个轻松的摆脱贫穷的机会,我就要感恩戴德的接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识抬举吗?”看着向晴眼里打转的泪水,许嘉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动情的说,“向晴,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对你是有感情的,这感情我认为说是爱也不过分。”向晴冷笑一声,“爱情?难道披着爱情的外衣不道德的事情就不再丑陋,就会变得道德了吗?虽然我爸爸现在已经是没有意识的植物人,但从小他便教育我,做人一定要保持三条底线: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自认为能够做到贫贱不能移,希望您能够做到富贵不能淫。”向晴第一次露出强硬的一面,字字珠玑,许嘉树竟无言以对。“是我冒失了,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孩儿,却还是存了一份侥幸心理。”许嘉树靠向椅背,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的懒散的看着窗外,向晴也不再像个准备战斗的刺猬,心情也不再激动,端起面前的水喝了一口。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许嘉树低声笑了笑,自嘲的说,“向晴,我让你讨厌了吧,是不是开始鄙视我了?”向晴一向是个心软的人,看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她也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了,于是口气放的轻缓,“没有,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看不起我的意思,你已经够用心了。从过年回来到6月你一次也没有让我看见,只是为了不让我加深你是人夫人父的印象。就算这两个月你也没有太刻意的靠近,让我有不舒服的感觉,还有那次在扬州,或许也是你专门过去的吧。”许嘉树笑的比刚才更大声,他是在笑自己,原来这个丫头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自己却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一样。“既然你知道我对你有多用心,还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那我也不会强求,这种事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那些东西你不介意的话就收下吧,我取回来也没用。”向晴舒口气,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笑容,“我介意的,它们一天在我宿舍里我就一天睡不踏实。”许嘉树一手搭在椅子把手上,一手搭在餐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那好吧,改天我会派人去取的。”“不要改天了,还是今天吧。”许嘉树站起来,“好,那走吧。”向晴也跟着站起来,她走到窗边,看看窗外,“许大哥,或许以后有一天,我会凭借自己的努力再次站在这里,你说那时候我看到的风景会不会有所不同?”
许嘉树把车停到校门口,和向晴一起走到她宿舍楼下。谁也没有说话,或许因为沉默,这一路显得有些漫长,月色皎洁,路灯昏黄,在地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向晴回到宿舍,把所有的东西都装到一个箱子里面,她抱着箱子来到楼下,递给许嘉树。“许大哥,这次我就不再说再见了!您多保重!”向晴说完便转身进了宿舍楼,许嘉树也没有多做停留,抱着箱子走出校园,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他把车开到公寓,把箱子抱上楼,然后把东西一样样打开,放进了客房里。都放好之后,他静静的坐在客房的床上,其实结果是早就料到的,所以失望也没有那么强烈,但是失落还是像潮水一样涌来。从小到大,几乎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可是现在有了自己真的想要的,他却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在许嘉树的词典里,爱情一直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他是一个目标明确的人,不喜欢爱情这种虚幻的东西。从懂事起,他就被当做接班人来培养,他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把辉达做大做强,包括他的婚姻,那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在这个过程中,他遇到过很多困难,每一次他都能冷静的应对,分析利弊,算计人心,步步为营。这一次,他却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向晴这样的女人,她看似柔弱,其实却异常坚韧。据调查的人说,她高中以前是个简单幸福的孩子,父亲是高中教师,母亲是护士,可是高二的时候父亲出了车祸,被撞成植物人,至今都没有找到肇事者。家里因为给父亲看病变卖家产,四处借债,母亲因为照顾父亲也辞去工作去做小时工。或许是从小乐观向上的性格,向晴没有被压垮,而是更加努力的学习,利用所有课余时间去打工。这样一个坚强隐忍洁身自好的女孩儿怎能不让他怜惜让他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