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我身后这位兄弟的“帮助”，后面的三门考试，几乎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值得一说的是，考试期间有好几次，因为传答案的动作大了点，我们俩还被监考老师关注了好久。一度吓得我不敢再有所动作。可是因为手法极其隐蔽，监考老师也并没有抓住什么把柄，只是时不时的把目光投在我俩身上，方便了教室里其他作弊的考生。
后面的这哥们儿虽然其貌不扬，不过从我两天的观察来看，估计平日里也是个学霸。主要是我确实不太放心他给我的答案，每次考完试以后，我都会把题目讲给胡凃，让他给我写个正确答案，我可是百分百信任胡凃。胡凃给了我正确答案以后我稍作对比，发现那哥们儿给我的基本上八九不离十。
这也让我暗叹金钱的力量确实无与伦比，四场考试算下来总共花了我三百五十块钱，换回来的大概有四十多分，这笔买卖做的一点儿也不亏。
之后的日子就是顺理成章的狂欢，因为我是我们职中里唯一一个参加高考的人，所以跟别的高三学子不一样，并没有熟悉的同学可以和我分享劫后余生的喜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时不时的拉胡凃出来陪我喝酒庆祝。
“我说，你这也庆祝的太早了吧！成绩都还没出来，你就开始嗨，不怕最后来个晴天霹雳吗？”
对我这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劲儿，胡凃无可奈何，他很想在家里看书，但是又拗不过我，只能出来跟我一起分享喜悦。
“老子可是刚刚上了一次战场，打了场硬仗，我可跟你说，那真的是。。！”
酒过三巡，酒精有点往头上涌，我这个人喝了酒有个臭毛病，就是话特别多。
“得了得了，我可不想听你跟我讲高考考场，明年我自己也要经历的，你都剧透完了，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再说了，一晚上就这件事你都说了八遍了，累不累？”
胡凃掐断了我的话苗，他知道我要是再这么说下去，一晚上他都得听我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播报了。
“OK，不说了，来，继续喝酒！”
我张罗着让酒吧老板再拿两瓶酒来，胡凃在一旁看的直摇头。
。。
并没有像别的高考生那样，每天都翘首期盼着高考成绩的出炉。对我来说，高考成绩不过就是个阿拉伯数字而已，自己能上什么学校，成绩能达到几本线，这些就只是天边的浮云。
按照当初跟我爸的约定，只是说我要去上一所大学，至于是什么样的大学，条约里可没有明文规定，我这也算是合理的钻空子嘛。
半个多月过去，我都快忘记有高考查询这回事儿了。这天我正在网吧里得劲儿的打着CS，突然想起最近几天是不是可以查成绩了，关了游戏，我打开了查询页面，输入了自己的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敲了一下回车键。
“考生姓名：杨栎语文：89数学：72英语：67理综：190总分：418”
418分！我的天！
这里要特意说明一下，因为我在职中的时候，是没有文理科这种说法的。对于文科我实在是不喜欢，本来就讨厌背书，文科的历史政治地理哪一个不要靠背的，自然是被我否决了。理科这边，我对于物理化学生物的各种试验倒是特别有兴趣，所以基本上平时自己看高中的课本也都是挑了理科来看，高考报名的时候我给自己选了理科考试。
我整个人都惊呆在了电脑前，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我考了418分！”
整个网吧的人都把目光聚在了我身上，当下也顾不得再打游戏了，赶紧下了机往家里跑去。
在此之前，我甚至都做好了面对200多分的勇气，没想到上天这么垂青我，给了我一个如此巨大的惊喜。回到家里，爷爷奶奶都去劳作了，这两个人真的是，为了那点儿宝贝蔬菜，连家里日杂店的门都给关了。我妈还是准时的去麻将馆上班了，一时间找不到人分享我的激动。
我拿起座机就拨通了身在广东的父亲的电话号码，这个新闻看来只能第一个告诉他了。
“喂，爸，我的高考成绩出来了！”
“是吗？考了多少分啊？”
我爸似乎正在工地上忙活，我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挖掘机作业声。。
“418分诶！哈哈哈哈，这个成绩都接近往年的三本线了！”
我并不知道今年的分数线到底是多少，因为分数线往往会在成绩出来后的几天里公布，往年的线也只是有点印象，胡凃老师跟我念叨这些，不过他惦记的只有北大的录取门槛儿线。
为了引起共鸣，我特意很夸张的修饰了一下高考成绩，至少不能在我爸面前弱了风头。
“多少？”
可能是我爸那头确实太吵，也可能是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又大声的问了我一遍。
“418！”
“真的？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行啊！这两年功夫没白费！考得这么好，说说，想要什么奖励？要不这样，明天我就去街上瞧瞧，给你买个最好的手机寄回来！对了，填志愿的时候好好考虑一下，实在不行问问胡凃，他应该懂得比你多。我这里有点忙，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回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不知道一天到晚哪儿来那么多事情要做，真的是！还问我要什么奖励，人家都还没想好呢，自己就给我决定了。
我忿忿的挂了电话，既然我爸这么不配合，好，那我就去找胡凃！
胡凃这个时候在学校里上课，国重就是这点讨厌，为了每年的升学率，总是逼迫学生放假的时候补课。这不，其他的高中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学生欢度暑假去了，只有胡凃他们学校最特殊。
来到胡凃学校大门口，校园里依旧是灯火通明，还没有下晚自习。手里没有出入证，我也不太愿意翻墙进去，只有老老实实的在校门外等着。
“叮铃铃铃……“
等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我一直蹲在校门外的花坛边抽烟，都快成一块望夫石了。终于，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大堆学生就涌出了校门。我在人堆里踮着脚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着，生怕错过了胡凃。
等他出来的时候，校门口的人都快走光了，我龇牙咧嘴的上去推了他一掌。
“你丫干啥呢？你看看，这里还有人吗！“
“我留下来问了老师几道题，有些疑点。“胡凃解释说。
“诶，对了，你怎么这个点儿跑来校门口等我了，平时也没见你这样啊？“
“开玩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大爷的高考成绩出来了，我是特意来告诉你的。”
趾高气昂的晃了晃脑袋，小爷我今天心情好着呢，不跟你一般计较。
“哎哟，我倒是把这个事儿给忘了，快快快，告诉我你考了多少分，破百了吗？“
“去你二舅家的大西瓜！“居然嘲讽我，我抡圆了就是一个扫荡腿，踢在胡凃屁股上。
“大爷考了整整418分！哈哈哈哈……就问你服不服！“
“我擦，我没听错？连你都能考418分！你是不是考试以前去菩萨那儿拜过？“
胡凃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这个讯息。
也不能说是迷信吧，似乎早就成了一种约定成俗的规矩。只要是重要的考试，在此之前去庙里菩萨面前拜一拜，已经成了众多考生的一种选择，像是在给自己寻找一种精神力量，可惜我不信鬼不信神，是个崇尚科学的积极少年，并不会去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只有你们这些迷信鬼才去拜菩萨，大爷凭的是真本事，我可不去。”
我没有跟胡凃提过我高考作弊的事情，有些害怕。我害怕的是告诉他以后，他会瞧不起我。从内心里讲，这么多年以来，虽然我的成绩差一点，但是胡凃总说我的任何考试成绩都是真实的，他觉得我是个真实的人，这一点也是他愿意跟我成为朋友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如果我就这么冒冒失失的跟他说我作弊了，还是在高考场上，说不定又会闹一场友情危机。经历了前面的许多事，如今我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友谊。
“对了，关于填志愿，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我没想过会考这个分数，有点意外，所以选学校也没什么头绪。“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干脆不要纠结于分数问题，直接把话题引开算了。
“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看我换了个话题，胡凃也不再去想那些自己弄不懂的问题，笑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来塞到我怀里。我把书拿正了一看，是一本《高考志愿填报指南》。
“我很早之前就从老师那里要来了这本书，就是想着拿给你做个参考。”
“这。。你自己不用吗？“
“我用这个干什么，反正现在也用不上。再说了你知道的，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这书对我来讲确实有点鸡肋了。”
“哎哟大才子，还想着你的北大呢！“
听见胡凃霸气十足的话，我酸了一下他。说实话我这辈子很少钦佩过几个人，我爸算一个，胡凃也算一个，至少跟我比起来，他有自己的目标，而我像极了一个浮萍，跟着命运随波逐流，它让我去哪儿，我就漂到哪儿。
“拿回去好好看吧，不过我建议你，多看看那些理工科的专科，按你这个分数上本科有点悬，先提前了解一下这些学校，喏，就是这些我给你打过圈圈的，挑个工程相关的专业吧，毕竟以后你毕业了实在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帮你爸打理一下工地。”
如果说刚才给我一本填报志愿参考书我只是感激他的话，此时更多的就是感动了。我没有想过胡凃这段时间能够抽出自己的学习时间，来帮我一个一个核对适合我的院校信息。看起来只是节省了我的时间，实际上他完全不必做这些，但是他却想到了，还去做了，就凭这一点，这个兄弟我就没有白交。
“行了啊，看你那样子，别假惺惺的感动了。“
看到我一副分分钟都能掉下眼泪的表情，胡凃连忙打住了我酝酿情绪的脚步
“哎呀，那边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好想喝杯热奶茶啊。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如果有一杯奶茶能让我捧在手心里，简直是人生无憾。”
“噗……“我本来已经跃跃欲试的情绪喷涌一下子被胡凃搅乱了。
“好了好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是在暗示我请客吗？走走走，去干一杯奶茶！”
“你确定是干不是喝？我可要慢慢品尝，你要干的话我可不陪你！”
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插科打诨，都快要赶上我了。
“滚！”
我自顾自的往奶茶店走，胡凃急忙从车库里打开车锁，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胡凃。”
在前面好端端的走着，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面对着胡凃。
“啊？”
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胡凃手忙脚乱的停下了脚步。
“你吓死我了，又怎么了？”
“我只是想说，你一定要考上北大！”
我生平第一次如此认真的对一个人提出要求，不能说是要求，算是一种热烈的期盼吧。
“我要是考不上呢？”
眼睛滴溜溜的一转，胡凃也假装很认真的回答我。
“那我就把你腿打断，剁成人棍，然后丢到街上去乞讨！”
“哦，那我劝劝你，还是趁早别指望了。”
轻描淡写，坚不可摧。
关于填报志愿这件事，我并没有过多的征求家里人的意见。
一来是我妈，她也就是个初中文化，爷爷奶奶就更不提了，大字都不识几个，我爸也是参加过高考的人，说是当初考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因为当时家里太穷了，供不起，所以也就没去读。这一点说出来的时候我倒是觉得和胡凃挺像的。
我妈倒是给了个建议，她的意思很简单，让我找个好就业的专业，不一定非要学工程去帮我爸。甚至期间还提出让我去读石油学院，因为算起来我的亲爷爷奶奶都在广东某市的某石油公司就职过，属于大型国企的退休老员工，手里有点关系，说不定可以给我安排个好差事。不过这个意见刚一提出就被我否决了，没有为什么，就是打心底里不想去。
第一，我的分数连所谓的石油学院的门槛儿都摸不着，国内一般的石油学院至少也是个二本。第二，这就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了。我对于亲生的爷爷奶奶，基本上没有什么感情，活到这么大年纪，也就初一的暑假坐火车去过一次广东看望他们。并不是我不重亲情，实在是我亲生的爷爷奶奶在过去几年里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深深的伤了我们一家人的心。有一年他俩回到四川这边来，说是来看看自己的亲儿子亲孙子。老年人嘛，惦记自己的子孙后代无可厚非，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四川人，老了也想着落叶归根。那段时间，我们一家人使出了浑身解数，像对待皇帝一样服侍他俩。结果最后发现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我亲奶奶回来的目的，竟然是要争我养奶奶在四川的地产。
当初她是这么说的，说我们家的房子旧了破了，她要拿点钱出来，拆了我们的老房子，帮我们重新盖栋新的。当时我们一家人确实是喜了一阵，那个时候我爸还没去做生意，家里虽然好过，不过比起来我亲爷爷奶奶还有我爸的大哥二哥，确实还差的有点远。可是一番折腾，说到实际操作的时候，亲奶奶的马脚就露出来了。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说房子要修三层，修好以后，把三楼留给我们，剩下的一二层，分给我的大伯和二伯。
天底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我们家现在的房子，这块儿地皮，是奶奶祖上就传下来的，还有土地使用证攥在奶奶手里，即使房子拆了，地还是奶奶一个人的。如果按照我亲奶奶的提议，房子修好以后，一分为三，岂不是着块儿地就白白的分了两份出去。当时这个提议一出来，可把我爸的鼻子气歪了，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人家说有钱人有钱人，着实是没想到有钱人还来打我们没钱人的主意。
本来我爸对于我亲爷爷奶奶就没有太多的好感，他从一岁起就被抱给了我养奶奶，那么小的一个娃，是我养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在我爸心目中，亲生父母是天，但是养生父母更胜于天，所以亲爷爷奶奶的做法完全是触了我爸的逆鳞。连着好几天，我爸一个好脸色都没给他们俩，更别说答应让他们修房子的事情了。
最后呢，亲爷爷奶奶知道如意算盘落了空，也不好意思再留在我们家，就悄悄的买了火车票打道回府，走的当天我们一家人连大门都没送出去。
从这件事情里，我还是总结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社会上的人，从心里来说都是贪婪自私的，只要是为了利益，什么恶心的事儿都做得出来。民间所谓的“亲兄弟明算帐”可能灵感就是来源于财产争斗吧。
把胡凃给我的《高考志愿填报手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从网上查阅了许多资料，我最终相中了一所省城里的建筑学院，离家有三百来公里，算是四川省内蛮不错的一个专科。
又过了大概一周多的样子，高考招生批次的分数线出来了，我的分数擦着三本的线，矮了五六分。跑到黑网吧里去搜了一下心仪学校最近几年的分数线，对比之下发现自己的分数还是挺稳当的。
到了填志愿表的时候，我按照胡凃的建议，把最想读的建筑学院填到了第一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防止滑档，第二三志愿我也选了一些相差不多的学校。
等待录取通知的时光总是漫长的，这个时候的我可不像查分数的时候那般稳得住，毕竟知道自己能读一所好的学校了，心里的想法也不一样。胡凃这小子，比我还着急，只要一有空就会窜到我家来，问我知道结果了没有，一度被我讽刺为“皇帝不急太监急”。
投递完志愿的第二周，我查到了录取信息。
那天刚好是周末，下午实在没有什么事儿，我把胡凃从家里拉了出来，两人一合计，又去了河边。
坐在河堤上，我点燃一根香烟，这两年我的烟瘾倒是越来越大了。
“兄弟，你说这人吧，真是奇怪。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能把职中混完就不错了，至于未来，我根本没有想过。结果一眨眼，我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了，这几天我还常常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美梦，还没有醒过来。人生真是充满变数啊。”
“我不抽烟的，你知道。”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递给身旁的胡凃，他拿手挡住了我递过去的香烟。
“是啊，我跟你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问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好像只有在梦里我才有机会能回到校园里继续念书。说实话，如果这真的只是个梦，我宁愿睡一辈子，不想醒来。”
掸了掸烟灰，我没有接话，只是怔怔的望着河对岸的那一面青山。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山腰上修建了一座陵园，是给那些战争年代牺牲的红军们准备的，我不由得想起胡凃家房后的那片坟林，还有奶奶曾经讲给我的那些故事。
“发展的真快。”
“嗯？”话题转的太快，胡凃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看看咱们从小长大的这座小城，最近几年发展的真快啊！你瞧，以前革命先烈们睡在你家后面的坟林里，风吹雨晒的，运气不好遇上山体滑坡还会落得个曝尸荒野。现在呢？政府都把陵园给他们造好了。还有这河堤，看这石头，啧啧，都是好石材。我们小时候那会儿，这里都是些泥筑的大坝，每到涨洪水的时候，老少爷们儿还得扛着沙袋来填。”
“对，发展的好快。”
胡凃也静下心来，默默感受着我描述的一切。
“人们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就连在学校里，大家都开始攀比了，什么阿迪耐克，过去我听都没听说过，只知道双星，我们以前怎么叫它来着？”
“打不死的！”
“对对对，就是打不死的，DBSD嘛，哈哈哈哈。那时候双星的塑胶钉足球鞋质量真是好的没话说，走到哪儿都穿着，也不觉得鞋子下面的胶钉有什么不舒服的，除了偶尔卡几枚石子儿。现在这些鞋子，种类分的太细了，打篮球要穿篮球鞋，踢足球要穿足球鞋，质量也不好，一磕就开线了。”
“你还是那个你。”
我双手抱在脑后，躺了下来，换了一个话题。
“还是那个只爱学习念书的你。”
“可是你变了。”
胡凃也跟着躺了下来，我们两人就这样面对着天空，想着各自的心事。
“嗯，我变了，我自己也说不清哪里变了，总之，没变坏就好。”
天上有一群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河边的杨柳枝因为风的轻抚在摇曳着，我和胡凃之间填入了一种莫名和谐的安静，谁都不愿意讲话来打扰这种和谐的气氛。
“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变？”
胡凃坐起来，从旁边的草丛里扯了一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
“人都是会变的，早晚而已。”
“那我们的友谊呢？会不会也随着时间老去？”
“你别这么文艺好吗？友谊还老去，省省吧，倒是我们两个，最后都会老去。”
胡凃的话显然把我逗乐了。
“我这不是委婉的表达意思嘛。”
他抓起一把杂草丢在我身上，我忙拍了拍衣服，把那些杂草抖落。
“好吧，说正经的。胡凃，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功成名就，会飞黄腾达，你有你自己的梦想，而且你的努力会为你的梦想提供舞台。而我，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梦想是什么，也许对我来说，有吃有喝就是种满足吧。”
“是啊，你这种人，等吃等喝就行了。我们这些小家小户的，想要满足最简单的衣食住行都还要奔波劳碌。”胡凃最喜欢在这种时候酸我，一直都是。
“别瞎说了。等哪一天你出息了，我就来投奔你！”
“说不定到时候是我吃不起饭了，来投奔你呢！”
像是打了个哈哈，胡凃自顾自的笑了两声。风有点大，灌进了他的嘴里，他呛得咳嗽了一声。
“杨栎，你真的觉得我们的未来是美好的吗？”
“当然了，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从小到大都是。”
“哦，那也许，可能是吧。“
胡凃又懒懒的倒下了，我半天没听他再讲话，扭头看了他一眼。
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是打盹儿睡着了。他的侧脸轮廓很硬朗，阳光贴上来，发着蒙蒙的微光。
胡凃，你是不是正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