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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幸福

爸爸是在以坚强的毅力逞、用弱小的体力拼。他的助人为乐,不辞于奉献的精神,以及他包容一切的气度,感化了一切的一切,终有了回报。他现在已经升任了制材车间主任了,不仅因为他的任劳任怨,“改造”的态度诚恳,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改进了车间不合理的工艺流程,修改了低劣落后的施工工具,劳动力的调配合理化,降低了事故率,提高了劳动效率,获得了一线劳动工人的极大好评,多次获评厂劳模。就在爸爸到制材厂的当年底,除了升任车间主任,恢复工资,还分配到了全新的四十平方米住房,哈哈,卧室、厨房是分开的!

全家别提有多高兴了。

爸爸用单位发给我家的人造玉石板和锯末板,把炕下边的泥土地全给盖上了,不起灰尘了,艾莉兄妹两个都抢着搽地板,厨房的一侧用锯末板架了个放煤的侧柜,无论是煤面儿还是煤块儿都被盖的严严实实的。

更惊喜的是,爸爸在卧室棚顶四角的每个角,各画上了梅、兰、竹、菊,炕上粘贴了那个时候流行的炕纸,用桐油漆上两三次既亮又光滑,炕上的墙提角儿和炕沿儿上,都画上了花边儿,再用妈妈钩的漂亮的线帘挂起来或者盖起来,家布置的像美丽的“宫殿”。

几个月前,艾莉刚刚转过来的学校,就离住的这个房子只有十分钟的徒步距离。从这里往东一里地就到了城东菜农大队,所以,艾莉所在的班里80%以上都是菜农的后代,他们持满口的纯正山东口音。

艾莉在这里已经上了一个学期,因为语言的缘故基本上没有交到来往的同学。但是,对大部分同学落落大方,淳厚朴实的个性满是喜爱。

“快吃饭啦!”

爸爸领着哥哥和艾莉,将头整齐地冲着炕沿儿趴着。爸爸正在全神贯注讲一个“披着羊皮的狼”的故事,猛地妈妈一声吼,一下子全都站起,三个人同声回答:

“Yes,madam!”

看着艾莉和哥哥把小手掌贴在脑门上,那个滑稽的样子,妈妈的一脸的不高兴瞬间消失了。但还是大声的嚷嚷着:

“快点,洗手摆碗筷儿!”

“妈妈又有兔子肉啦!”

哥哥笑嘻嘻,一脸贪吃的样子,盯着饭桌上妈妈做的红烧兔肉。

因为妈妈也从土特产仓库调回到了市里的土产加工厂。厂里加工的野兔子肉是国家出口的,应第三方国家要求加工去头,所以每天都有很多的兔子头是分给员工带回家的。还有,加工出口盐积蕨菜要固定长度,这样一刀切下来的蕨菜根儿也都都给分了员工,很好吃的。

看见没,每个周末,全家都能这样聚在一起乐享天伦之乐。这段时间,爸爸基本上把四大名著全部讲给孩儿们听了。

“看,快过年了,今年也有条件能去串亲戚了。”爸爸端起小酒杯,开怀畅饮,话也就多了起来。

“我看去细鳞河他舅舅那儿过年吧,尽管都是后爸后妈,但他舅也是你们共同血脉。以后那些陈年往事就搁一擱,给孩子创造一些亲情的环境。好不好?”爸爸想要说服妈妈。

爸爸话说得很诚恳,往日的妈妈听到别人一提起细鳞河就暴跳如雷,可今天她没怎么激动,还忙表态说:

“那好,我给你们置办年货,以后我每年都给你们办,你们三个人去,爸爸上班就早回,你们两玩到开学也行。”记得从那年开始,孩儿们上中学之前的几年,每年都去细鳞河过年了。

“那我们的‘古马’谁来带啊,她都快下小崽儿了!”艾莉担心已经大了肚子的古马。

“她一时半伙还下不了崽儿,可能等我们回来才下呢。”哥哥说着,把一块儿骨头递给“古马”。家里的伙食好了,“古马”也享福啦。

距离爸爸的年假还有很长的时间呢,艾利每天都数着剩下的日子,盼着再去看望养小蜜蜂的后姥爷。

艾莉她们班的班长是菜农的女儿,叫凤芝。她住的房子离艾莉家很近,从后面的那条土路一直往东行走一里地,就到了。这些日子正等的无聊得很呢,班长突然到家叫上艾莉,求她帮忙一起推人力车,艾莉看见车上装满了几样入冬的菜,上面还带来了个秤,就好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班长是顺着这条土路一直西走到艾莉家的,她让艾莉用力推车继续往西走也没腾出工夫说话。她们把车推到了西面另一条大街上的街北,在东方红电影院对面停下来,这里已经有三两成伙蹲在那儿卖菜的、卖黄豆儿的、还有卖饼的,嗯,反正,买什么的都有。

“罗卜、土豆、大葱、大白菜罗!”张凤之一阵儿山东吆喝,给艾莉吓了一跳,这才明白她带她来买菜的!

“这么卖行吗?”艾莉鬼鬼祟祟样子,贴着班长的耳朵小声问。

“不抓吗?”

“抓就跑呗!”

班长她到是毫不在乎,咋咋呼呼地,一会儿的功夫买了不少菜,等车里的卖的差不多了买的人也逐渐少了,艾莉也四处在这儿逛逛那儿看看,也跑到路对面儿上电影院门口瞧瞧。看见海报上贴的正在上映电影“青松岭”呢。艾莉真的很想看看,但是一没有钱看,二也是太晚了,家里还不知道自己出来在外呢。

“莉莉,我卖完了走吧,回家喽!”班长凤之在那儿喊她呢,好扫兴。

“哦,来啦!”艾莉刚要回转,鼻子一下子撞在了风芝的脸上,也弄不清她是跑过来的还是飞过来的。

“乍啦,想看?”她诡秘地一笑,就迈上了高高的台阶冲着售票窗口里面儿磨蹭了一会儿,等他转过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着两张电影票,用她那粗大的双手挥了挥说:

“艾莉,你今天的工钱是电影票!”她拽起艾莉的胳膊跑过去把人力车推过来,靠在一个电线杆子上用铁链子锁好,飞快地进了放映院。她们两找好位置坐下来,静静地等待放映。这是在一个真正的电影厅看电影,艾莉还是第一回,她自然激动得心砰砰跳个不停。

电影大致内容是,一个转业干部下放农村和农民打成一片,抓阶级斗争抓出了一个阶级异己分子,阻止了坏分子搞复辟,破坏农业生产。可是艾莉看的时候注意力却不在内容上,那些演员的英雄形象和演技带来的表现震撼了心灵,深深吸引了艾莉的内心世界。于是,在那次的偶然机会邂逅了电影这种视觉冲击之后,艾莉几乎所有新放映的电影一个都不落地创造机会去看。

自然,电影票的消费来源是帮着班长凤之卖菜。有代价,但收获的是,艾莉第一次有梦想了,那就是长大我要当电影演员的强烈愿望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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