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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狐狸是我的妹妹

其实我的心里也有十万个为什么。

从小到大,妈妈不知道给我讲了多少关于狐狸的故事,我对狡猾的狐狸简直恨透了,每次我任性时,妈妈只要说“狐狸来了”,就会很乖。现在,竟然有人告诉我,经常深更半夜钻进我家的是一只红狐狸,我能不有点儿紧张吗?

但是,我记住了余叔叔形容那只红狐狸的两个词语——漂亮、温和。漂亮,当然,狐狸长得都不丑,要不怎么会把漂亮的坏女人形容成“狐狸精”,再说,红狐狸是红色的,就更漂亮了;至于温和,我是领教过的,它见我就想逃,似乎没有伤害我的意思,能说不温和吗?我把这两个词语想了半天,竟然喜欢上了那只红狐狸,并且非常渴望它能再次出现。

除了等待,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办法让它出现。

然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告诉我,我和红狐狸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记得妈妈曾说过,人的这种特别的感觉叫第六感觉,女孩子的第六感觉,是很灵的!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趴在餐桌底下整夜整夜不睡觉了,因为那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不仅身体吃不消,学习成绩也会受影响。而且,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进行小新星大赛了,我必须以充沛的精力支迎接比赛。如果一切不顺利,到时候,妈妈一定会很难受。为了妈妈,我必须好好睡觉,好好学习,好好比赛。

我坚信红狐狸一定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再与我见面。我始终记得它柔软温热的身体带给我的温暖亲切的感觉。

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一个星期天的午后,一场大雨刚歇,天边映着彩虹。被雨水洗过的天空,显得分外干净和明亮。妈妈在医院加班,我一个人坐在露天阳台里的藤椅上,看着彩虹出神。

我家住大楼顶层,十六层。前年买房子的时候,我问过妈妈,为什么要买这么高的房子,住顶层可不好,万一飞机飞着飞着掉下来,砸坏了房顶,不就糟了?妈妈刮着我的翘鼻头说,住在顶层好,十六层以上全是我们的,包括天空、云彩,最重要的是,可以看见天上的爸爸,也可以让爸爸看见我们。

我又问妈妈,爸爸不是为了救落水的男孩淹死在河里的吗,怎么会在天上。妈妈说,爸爸是好人,所以死了会在天上。只有坏人死了,才会被埋进河底的淤泥里。

我打了个冷颤,发誓一辈子要做好人,不做坏人,因为生活在天上肯定比生活在河底的淤泥里强一万倍。

这会儿,我仰头望天,心里惦念着我的爸爸。

“爸爸,天那么大,你会在哪个角度看我呢?我和妈妈一切都好,就是想你。妈妈想你的时候偷偷哭,我想你的时候也背着妈妈偷偷哭,我们都不想让对方担心。爸爸,如果你真的在天上,能不能给我露张笑脸?除了你的照片,我还没有见过你呢?你在天上好吗?那儿全是好人吧,该不会有人欺负你。”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不自觉地往下掉。我不想在我英雄的爸爸面前表现得这样软弱,所以就伸出手背去抹眼泪。

泪眼朦胧中,我突然看见阳台的两盆孔雀松中间,有一对黄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等我睁大眼睛去看,冲过去找,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绝对不是我的幻觉,我真的又看见了那双熟悉的黄眼睛。

“我知道你是红狐狸!”我站在阳台中间叫,“你别害怕,快出来,我不会伤害你,你也不会伤害我对吗?或者,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因为,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了。请你相信我!”

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我继续叫唤红狐狸。

等我转过身,真是又惊又喜——红狐狸正蹲在我刚刚坐过的藤椅上,那双黄色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我。

这回,我看清楚它了,一只浑身火红色的狐狸,尖尖的耳朵,尖尖的脸,扁扁的嘴,瘦小的身躯和四肢,唯一健壮的是那条短粗的尾巴。它的模样跟动物园里的狐狸区别不小。

它突然这样大胆地、镇静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刚才的话很让我感动。”一个声音细细的。

我分明看见,红狐狸扁扁的嘴巴在动。

天哪,我遇到了一只会说话的狐狸!

我没有害怕,而是感到更加惊喜。因为,我们可以用语言交流。

“红狐狸,我有许许多多的问题要问你。”我想满足我的好奇心。

“问吧。”

“你为什么要到我们家来吃东西呢?是找不到食物吗?那也不用爬十六层楼那么辛苦。还有,你上次吃完东西为什么要进我的房间?看见我为什么要逃?你怎么会说话?你从什么地方来……”

“等一等,你的问题好多啊,”红狐狸打断我的连环炮,“你刚刚说喜欢上我了,那么,我可以叫你姐姐吗?”这样的声音细细的。

“可以,当然,你看上去是比我小得多了。”我走过去,在它面前蹲下,就像看着一个小妹妹一样爱怜地望着它。

“不,其实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你只比我大几分钟。”红狐狸说。

“这么巧?你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睁圆眼睛,“噢,我忘了,你会说话,一定是只仙狐狸。”

“曾经,我也是人。只可惜……但是请你相信,我其实是你双胞胎的妹妹。我们曾经一起生活在妈妈的肚子里。”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把我轰倒在地上。

“毛毛!”妈妈的声音让我恢复了神智。

“你在阳台看风景啊?”妈妈端着一杯咖啡,悠闲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藤椅上。

“妈妈!”我大叫,怕妈妈压坏了红狐狸。

妈妈被我吓得猛地站起来,咖啡都洒在了裙子上。

“怎么啦?”

我伸头看一眼藤椅,咦?它怎么就不见了?真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哦,妈妈,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向您请教。”我把妈妈重新按在藤椅上。

“我得去换裙!”妈妈站起来。

我拉住妈妈的手臂,“十二年前,您怀孕的时候,是不是怀的双胞胎?”

妈妈的脸变得严肃,“谁告诉你的?”

“是不是?”

妈妈点头。

“那,我的,我的妹妹,哦,不,我是说,您的另一个孩子呢?”我盯住妈妈的眼睛。

妈妈的眼睛里闪烁着哀怨,“在你出生的前几天,一次检查的时候,我们发现我的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了。”

“另一个呢?”

“从医学角度好像没有办法解释这个问题。我说不清。”妈妈无奈地摇头,“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我猜的!”我随便应付道。

“不对,你是很聪明,但是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猜得出呢?一定是妈妈单位的哪个阿姨悄悄告诉的。”妈妈肯定道。

我茫茫然点头。

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我不想让妈妈知道红狐狸的事儿,免得她胡思乱想。

那么,妈妈的话是不是可以证明红狐狸的话是真的呢?如果我们真的是双胞胎的姐妹,那为什么我是人,她是狐狸呢?还有,妈妈没有说她生了个人,隔了几分钟又生了只狐狸。难道妈妈真的生了只狐狸,只是为了不被人笑话才隐瞒了事实真相?可是,妈妈是人,怎么可能生出一只狐狸呢?再说,双胞胎都长得差不多,我跟狐狸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我该相信红狐狸,还是相信妈妈呢?

带着一连串的疑问,我整夜整夜无法安然入睡。

直到两天后,红狐狸在我的思念中再次出现。

“七天之内我不回去喝健忘水,就会死去的。但是,我心甘情愿死去,只求回家来看看你们。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话的,默默地来,悄悄地走,不打扰你们。是你的真情感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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