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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遥远之路 风铃骤响(四)

前往凤凰城的列车终于出发了,随着滚滚的车轮声响,凤凰城已经近在咫尺。坐在车厢里的苏澜静静看着窗外,她可很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而此刻是最适合静静思考的时候,看着窗外的风景如云烟一般闪过,从离家到如今,只有此刻才能感觉自己的过去正在快速消失。

这将是一个新生活,没见过的蒸汽机车,没见过的短发男人,仿若隔世。这里的男子和家乡的男子都不太一样,他们很多人没有长长的头发,没有发簪,他们的服装简洁轻便。每日的消息不用再等待着飞鸽送来,集市上有人在贩卖报纸。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同时也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懵懂无知的少女了,她需要走一段遥远和未知的路,要寻得自己的身世何谈容易。

在车轮滚动的这段时间中,苏澜可以慢慢回想自己的过去,无人打扰,她想起了第一次问起将自己养大的妈妈们身上纹身的意义,想起了自己有多想知道体内流着怎样的血液的那种感觉。

在苏澜看着窗外思绪滚动的时候,另一个车厢窗边坐着一个少年,当然那个少年就是今天和苏澜纠缠不止的花样美男。他此刻坐在窗边,拿着纸和笔似乎在计算着什么,认真的样子和在苏澜面前轻佻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身旁坐着一个看起来很胆小的小个子少年,那少年正在车厢内探头探脑地到处观望,似乎在害怕什么,看了半响,他终于忍不住打扰俊美少年,小声说到:“墨飞,你说我们现在回凤凰城不是自投罗网吗?”

这位被叫做墨飞的少年此刻心思哪有在小个子少年身上,他仍旧认真写着,漫不经心地回答到:“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想不到我们从凤凰城逃出来又会回去吧。”

“也是,那我就放心了。”小个子少年这才缓缓放下身子,头靠在座椅上,慢慢享受这段旅程,再放心过后,小个子少年才注意到墨飞不停地在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便问到:“你从上车到现在一直在做什么呢?”

“找我的第一次。”墨飞头也不回地回答着。

“第一次?”这个回答让小个子少年摸不着头脑,他当然不知墨飞口中的“第一次”,便是苏澜,墨飞可不是被抢后到处宣扬的人,小个子少年也不知道今早墨飞出去后遇到的“奇事”。

墨飞懒得细说,只答到:“哦,就是个姑娘。我在计算她会在哪个车厢。”

“又是姑娘!你怎么一天到处招惹姑娘,真是个花花公子。”小个子少年对于墨飞的回答似乎看得像家常便饭一样,他一直觉得墨飞有过人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不过总是把这种能力放在姑娘和玩乐上面,真是暴殄天物。只是他一直好奇墨飞究竟更偏向姑娘,还是玩乐,便问到:“我问你,自由和姑娘两者,只能选其一,你选什么?”

听着小个子少年的问话,墨飞想都没想便答到:“自由。”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言,很显然会有这样的回答。不过墨飞所答的自由,并非只是小个子少年所想的那样,玩乐便是自由。对墨飞而言,自由是无所畏惧,策马扬鞭,谈笑风生。

就在小个子少年陷于想象玩乐中时,墨飞突然乐呵地站了起来,笑道:“找到了。”

小个子反应总是慢了半拍,呆呆地问到:“什么?是姑娘找到了?”

“嗯!我去去就来。”墨飞点了点头,没等小个子少年反应,便绕过他,离开了座椅向后节车厢跑去。不过刚走了两步便又停了下来,对小个子少年交代到,“对了,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人不会知道我们会返回凤凰城,但是那些笨蛋里不包括‘终结老怪’,如果他也来找我们的话,大概已经在列车里了,你注意一点。”

“你说什么?”小个子少年听后又惊又恐,想再说什么时,墨飞已经走了。无奈下,他又坐回原位,可表情明显比刚才更加惶恐不安。

此时已近深夜,列车还在快速地行驶着,明日便可到凤凰城。在整理一切的思绪过后,苏澜起身向车厢后部梳洗间走去,这样一直坐着也挺闷的,而且车厢里的乘客大多已经入睡,呼噜声震天,让苏澜有些心烦。虽然她从小张扬霸道惯了,但总不能因乘客太吵而去捉弄或者叫醒他们,也只好自己躲远一点。

苏澜慢慢走到车厢后部,车厢里只一盏油灯,十分昏暗。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苏澜面前,抓住苏澜的手腕,猛地将其推到窗边。苏澜因受力不稳,往后微微倾斜,后背紧贴在了窗子上。

惊魂未定时,这黑影的另一只手的指尖贴在了她的唇上,小声说到:“别大叫,大家都在睡觉呢。”

“原来是你啊,吓死我了。”苏澜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来者的面容,倒稍稍松了一口气,说到,“我也没准备大叫。”

来者将手指从苏澜唇边移开,询问到:“是我你就不准备害怕了?”语气中有些不服。

“被我抢过一次,又被我捉弄过一次的人,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苏澜答到,原来来者自然不会是别人,就是墨飞,他果真还是找到了苏澜。既然是认识的人,苏澜也就没理由害怕了,她玩笑似地问到,“那位大婶呢?”

“被我魅力折服了。”墨飞没太多解释,只轻描代写地描述了今日午时苏澜逃走后的结果,说话间略显得意。

苏澜听到不禁调侃道:“想不到大婶喜欢幼齿啊。”

“你才幼齿呢。”墨飞对这样的称谓很不满,不过也不打算深究。

苏澜开玩笑过后,才认真问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要去凤凰城的风岚学院,必然会坐这趟列车。后日便是入院测试的日子,你若不坐这趟车赶不上。还有我顺便计算了一下,你可能买票的时间,能选择的座位,就找到了。”墨飞不厌其烦的解释了一番,大概是从遇见苏澜的时候,到今天的客流量一一演算,得出了苏澜可能买到的票号。

这结论让苏澜有些震惊,似乎没想到墨飞有这样的推理能力,而这段推理中脱节的一环让苏澜有了兴趣,于是又问到:“你知道我要去风岚学院?”

墨飞原本对自己的推理不以为意,不过在听到苏澜晓有兴趣的问话后,略有些得意:“终于有你问个不停的时候了。”

苏澜看出他得意的模样,便没耐心地说到,“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说着,直起身,脱离了窗边,准备挣脱被墨飞抓着的右手。

哪知根本无法挣脱,只见墨飞使劲按住苏澜的手腕,将其抵回窗边,身子紧贴着苏澜,近得都可以听到苏澜的心跳,言语中带有一点挑逗的韵味,说到:“主动权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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