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家门就往南街走,刘睿问:“情况如何?”
刘强点点头:“总典把东西收下了,说是亲戚礼道的他本应该帮忙,但打点别人需要花钱的,至于能不能成,就等着他的消息。”
这个总典舅舅怕是对自己有顾忌,竟然没答应叫自己去拜访他!
既然是母亲的实在亲戚,不帮忙外人都会戳脊梁骨,总典舅舅这个忙刘睿想来应该会帮的。
不过是活动一下叫自己和父亲见一面,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过几天等东西准备差不多了,就要在后院开门摆摊了,虾爬子不花钱,但其他的东西,可需要钱的。
就剩下一贯,根本派不上用场。
刘睿问:“带我去典当行。”
胸前戴着一个玉佩,大概是翡翠,葱绿色的虽然档次不是极高,按照刘睿根据前世经验的判断,怎的也能值百八十两的。
南街就有典当行,刘睿进去拿出那块玉佩,掌柜的撇着嘴看了看:“劣质翡翠玉佩一枚,有残缺,典当三贯!”
奶奶的!才三贯,好好地哪里有残缺?
三贯有个屁用!
刘睿愤然抢过玉佩就离开了,来到第二家,更惨,才两贯。
难道这年代这东西真的不值钱?
刘睿垂头丧气,就看见一家门面很富丽堂皇,外面停着很多车轿。
一看招牌:山海棋社。
呵呵,想不到一个边镇卫城还会这般气派的棋社!
刘强笑道:“咱们的军门喜欢围棋,这里的人自然喜欢围棋的多了,棋社就有两家,咋的?没听说睿哥儿会下围棋啊,不然或许能赢一些本钱。”
军门就是总兵大人的尊称,山海卫可是关防重镇,这里虽然驻扎着一个卫,但却有总兵驻守。
或许出路就在这里!
曾经的刘睿不会,不等于如今的刘睿不会!
刘睿进了大厅,看见里面果然有很多人在捉对厮杀,文人武夫军户贫民商人都有,不过是对压的本钱大小不一罢了。
刘睿四处转悠着,查看着这些下棋的层次水平,自己只有一贯,玉佩也不过三贯,盘子大的不敢招惹,就在一个小盘子的一对儿棋手一旁站定,看热闹。
俩个都是商人,虽然外面穿着粗布麻衣,但刘睿能从他们的领口看见,里面却穿着丝锦。
大明的商人在万历之前是很低的,不许穿丝锦,但商人有钱就穿在里面也算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都大概七八级的水平,南首的胖子大概高一些,之间总是走出接不归啥的骗招,对手有的防住了有的就莫名其妙的中计,一连输给对手两盘,扔下十两银子:“今天运气不佳,不下了。”
那个胖者意犹未尽,望着看热闹的刘睿问道:“这位小兄弟是否手谈一局,不多,一局的彩头不过五两。”
大明朝是不允许民众使用金银的,但到了嘉靖年,也不过是明面上的东西,私下里根本禁止不了的。
刘睿拿出那块玉佩:“我没钱,这东西做五两如何?”
胖商人摆弄着玉佩:“按货色也值五两,好,正好给我孙子带着玩,就用五两银子赌你这块玉佩。”
刘睿前世大概业余三段的水平,这般对手让他五个子也能赢他几十个子的,但绝不能一下子暴露出自己的本钱,要细水长流,不然一下子为了一局五两银子露馅就不值当了。
对胖子的骗招随手化解,也不用强,才五六十步,刘睿发现就领先对手很多了,急忙糊涂一下,中了一招,局面才平衡,等下完数子,自己赢了一又四分之三子,也就是三目半。
胖子气的嗷嗷叫:“大好的局面咋的就输了,咋样?再来一局?我用十两银子赌你的玉佩和五两银子?”
刘睿之所以扮猪吃虎的,为的就是这个,自然点头。
这一局,刘睿赢了他四分之三子,也就是一目半,为的就是给这个胖子接着赌下去的信心。
“不下了,时间长了脑袋就乱了,被你这个黄毛小子占了便宜,改日我一定杀你个片甲不留!”
胖子收兵了,才赢了十五两。
这时候,一个穿着青色服饰的年轻人过来,笑着:“朋友,咱俩下一局如何?我用二十两赌你的银子和玉佩。”
刘强急忙附耳:“这可是馆主的弟子,都很厉害的。”
刘睿心里点点头,开棋社赚钱的法子有两个,一个是广收学徒弟子,另外就是在棋社设局下棋赌钱。
这样穿戴的年轻人这里有十几个,看来都是馆主的弟子无疑了。
刚才大概浏览了一下,这些弟子的水平大概从三四级到业余初段水平,自己赢他们都没问题。
“哦,先生可是高手,莫不是欺负咱一个毛头小子?”
刘睿嘻哈打趣,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青年兮然一笑:“屁大的地方也没想瞒着你,这样吧,我让你三个子,如何?”
心道:看了你两局,让你三个简直是胜之不武啊,但好歹把老张的十五两赢回来才是真的。
刘睿为难状,看了看手里的银子:“也罢,反正是赢来的,输了也不可惜,但说好了,就下一局!“
能在这里开棋社,背景不知深浅但有根基是真的,刘睿可不想一下子得罪了对方。
那青年矜持淡淡一笑:“凭你的银子也只能下一局的。”
这家伙大概接近业余一段水平,自己让他三子或许还有一下,为了不显眼,依然有惊无险的赢了他三目半。
这时候已经小半夜了,外面打惊的更夫已经敲着梆子。
刘睿想离开了,那青年不甘心:“再来一局!我用四十两赌!”
却见一个同样装束的青年在他耳边耳语的几句,这青年就跟着那人离开了。
刘睿拿着赢来的三十五两就带着刘强离开了棋社。
有了这个本钱,不弄门面摆个摊子应该足够了。
出了棋社,刘强屁颠跟着:“好睿哥儿,啥时候有了这个本事,有了这些本钱,把买卖开起来,没多久还真能筹够救老爷的银子了。”
父亲的案子已经被山海卫和永平府都定了案,如今报到刑部等着批文,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年关的时候被处斩,时间很紧迫。
却不知,在棋社,那个输棋的青年正老大不愿意的和师傅抱怨:“师傅,才刚徒儿大意,竟然输给了那个混混,真给师傅丢人了,正准备加倍赢回来,咋的师傅却不叫徒儿下了?”
馆主叹口气:“那是个扮猪吃虎的主,你看看这里,他明明可以把这块棋全部吃掉,那样你就早输了,可偏偏就看不见?”
桌子上摆着棋盘,正是才刚那盘棋。
青年看着师傅指的地方,顿时一身冷汗:“是啊,当时我也觉得这里有问题,可全局落后就去拼命了,那家伙到最后也没有在这里动手,大概也不过如此,棋力一般得很。”
师傅古怪的瞪了青年一眼:“这个人的棋力最少在你之上,却凭空出现,这难道不是问题?”
青年一惊:“难道是天下棋社的人?可听说,为了在今年军门寿宴上为了和咱们争锋,特意在外地请了高手,难道、、、?不会吧?”
师傅点点头:“不管是不是都要小心,军门今年六十大寿,特意叫这里的两个棋社各出高手在寿宴当场对决助兴,这可是关系着两家的生死存亡,对方为了压制咱们,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马上安排人仔细调查一下这个人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