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乔木的头随着惯性低了下来,薄凉的唇点了点季丝萝的鼻尖,季丝萝吓得忙把领带松开了。
哪知道韩乔木身子本来就失去了重心,上半身直接倒了过去,他快速反应,用手撑一把在墙壁上,将季丝萝壁咚在怀。
季丝萝跟个手足无措的小白兔一样,身子往墙壁后面缩了缩,神色慌张地看了眼韩乔木,不敢仔细看,又忙低下头。
系个领带也能摊上这么尴尬的事情,季丝萝恨不得找个地洞就钻进去。
“季丝萝,你这是在主动调戏我?”
韩乔木冰冷的语气颇有质问的味道,但是语调却是往上扬的,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季丝萝一脸无辜慌神,却又猫着胆子义正言辞地说:“我刚才不是故意调戏你的,我没有调戏你,不对啊,这……关调戏什么事?”
韩乔木眼底添了几分幸灾乐祸,将手撤回,等着季丝萝继续给自己系领带。
季丝萝也平复了一下刚刚的情绪,故意离他站得远了一些,力气都用最小,小心翼翼地拿起领带的两端。
看着这领带发了会儿呆,她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季丝萝从小到大也只系过红领巾。她想,领带这东西,长得跟红领巾差不多,系的方式应该跟系红领巾也差不多吧……
于是乎,季丝萝深吸一口气,干脆就用系红领巾的方式,草草给韩乔木系好了领带。
看着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是哪里奇怪就是说不上来。
只能说勉强是把领带固定在脖子上了。
她看着都有些过意不去,说:“韩乔木,我系得不太好,你要不自己再弄一下吧……”
韩乔木看了眼镜子中的领带,一万多买来的高档领带硬是被她折腾出了农民汗巾的味道,眉头无奈地耸了耸,嘴角边那抹笑意却愈加明显。
他看着她一脸窘迫的样子,说:“不用了,就这样吧。”
“这样,不太好吧……”
韩乔木和季丝萝下楼,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韩乔木匆匆吃了几口早饭,就要出门工作。
他换了手工皮鞋,看到季丝萝还在餐桌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豆浆,淡淡问:“今天不用去剧组拍戏吗?”
季丝萝笑了笑,“这两天主要拍宋牧彦和叶安然的戏,我的戏份比较少,我下午去就好了。”
“嗯。”韩乔木看着她的笑容,也温和地应了一声,然后出门。
-
韩乔木今天要去郊区度假村考察项目,财务总监和丁旭都陪同坐在一辆车上。
韩乔木在车上认真低头看着有关度假村的设计案,为这次考察做准备。
“把材料预算方案再拿来给我看看——”
韩乔木朝丁旭伸手,丁旭却没有马上把方案递过来,韩乔木抬头瞪了眼,却发现丁旭和财务总监有说有笑的,好像在议论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韩乔木正在叫自己。
韩乔木语气稍重地又叫了一声:“丁旭——!”
丁旭急急忙忙找出那份文件,忍住笑递给韩乔木。
韩乔木今天心情格外舒畅,一路上的嘴角居然都隐隐地往上扬,不像往日一样紧绷着,这细小的变化,对熟悉韩乔木的人都知道有多轰动。
平时让韩乔木笑一笑,就已经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了。
何况今天韩乔木那嘴角的弧度始终保持着,还是凑近看才发现的。
所以丁旭和财务总监都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在偷偷讨论韩乔木今天的嘴角,和他身上那特别突兀的领带——
丁旭探过脑袋,笑着说:“韩总,度假村要到了,这附近还有家商场,要不要我去帮你换条领带?”
韩乔木反应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带,会心一笑,淡淡地反问说:“怎么了,这条领带有问题?”
丁旭硬是把笑意吞了回去,违心地说了句:“没问题没问题。韩总您说怎样就怎样,这领带我也觉得挺好的!”
财务总监在一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韩乔木是个有洁癖的人,对自己的生活衣着一向打理得无懈可击,从来没有任何品味出错的时候。可今天这么反常,这领带肯定是女人给他系的,系得这么丑他居然还舍不得摘掉,到底是哪个女人把韩乔木给收服了?
丁旭上上下下瞄了眼自己的BOSS几眼,贼溜溜地八卦问:“韩总,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跟女人……?”
韩乔木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丁旭:“跟女人怎样?”
丁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就是那种生理需求上的事儿——”
韩乔木一声冷笑,继续看着文件,漫不经心地说:“哪里来的女人?”
丁旭越说越起劲:“韩总你想要女人还会愁吗?我们公司楼下每天挤破了门都是来向你投怀送抱的女人,只不过你以前看不上,昨天晚上肯定是突然开窍了!”
韩乔木随手就把文件敲在了丁旭脑袋上,不走心地责怪了句:“我不管你你都要成精了?我还真不知道你跟女人一样八卦。”
丁旭忙笑着求饶,“韩总我下次不敢了,我只是以为,你的心一直都在季……季——”
韩乔木脸上的画风突变,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丁旭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有些多话了,戳到了韩乔木的痛处,就忙堵上了嘴。司机和财务总监在一旁听得都是一头雾水。
难道,号称最不近人情的韩乔木,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韩乔木嘴角缓缓沉了下来,望向车窗外,整个人沉默了。
连丁旭都看得出来他的心都放在季丝萝身上。
可季丝萝本人偏偏不知道……
是她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想知道呢?
也是,昨天晚上说到底,只是一场交易。
现在交易已经结束,她就不会再像昨天一样躺在身边陪着自己的机会了。
也根本不会有每天帮着自己系领带的时光了。
五千七百万……
如果可以的话,韩乔木心甘情愿每天支付五千七百万,只为夜夜拥她入眠,直到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