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夜,陈美人十月怀胎生了一位小公子,皇子中排名第七。张柳宁在宴国殇出生的那一刻禀告宴懿王说是有祸国殃民之灾星降临,宴懿王微微一笑而了之,赐名“国殇”。于是,宴国殇便是他一生的名字。
转眼间又是一个秋天,如今的宴国殇已是六七岁般大小,每日都偷偷去军营学习舞刀弄枪,有时也会到藏书阁待上几个时辰,这也让他的一生命运多舛、跌宕起伏。
宣政殿上,宴懿王望着张柳宁许久,虽年过五旬,但却丝毫不失君威。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报?”宴懿王不耐烦的问道,抬手抚摸着案子上的竹简,蹙眉凝视着张柳宁。
“臣曾与大王说过,那宴国殇就是个灾星,大王为何不信小臣所言,硬要留那灾星扰乱宴国,破坏纲纪?”
“寡人从不相信星象之说,况且殇儿六七岁不过问朝政,何来扰乱宴国,破坏纲纪?”
“古有云:星象可定国家兴衰、可预人事物理、可判……”,话未说完便被宴懿王打断,宴懿王拍案而起,用手指着张柳宁说道:“荣晨八年先王登基时曾有五星连珠之象,司天监预料说是吉兆,是明君当道。先王登基后却沉迷于后宫酒乐,两耳不闻朝政,更是亲佞远贤、不进谏言,使得宴国国力衰竭!这就是星象之士所言之吉兆?寡人征战四方、扩张国土、实施新政、充盈国库才使得宴国有今日的繁华辉煌,你若敢再提及此事,寡人不日就腰斩了你!”
张柳宁经不住跪姿,被吓得趴在地上连忙求声道:“大王饶命,微臣绝不再提及此事,请大王恕罪!”
秋日,树叶如同片片金箔从树上飘落下来,风声凄冷。
清恬宫内,陈美人左手持针、右手拿着个香囊,在香囊上绣了几朵木樨花,针线细腻,极为精巧。
“娘亲,殇儿回来啦!”宴国殇在庭院里大叫道,手里拿着竹简。
宴国殇跑到了陈美人身旁问道:“娘亲,这个字怎么读啊?”
陈美人蹙眉道:“娘亲没上过学堂,不知道怎么读。”
宴国殇抓了抓脑袋问道:“那……娘亲,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嘛?”
“殇儿才七岁,竟也懂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一事,对于你这个孩子来说太早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陈美人回答后又继续忙着绣自己手中香囊。宴国殇看了看说道:“娘亲,殇儿喜欢桃花,不喜欢木樨。”
“为甚?木樨的香味比桃花要芳香多了,且还是极品花木、上等贡品,这是前年你父王赏赐给娘亲的木樨树盛开的,殇儿为甚不喜木樨,偏偏喜桃花?”
“木樨是好,花朵可以散寒破结、化痰止咳,果实可以暖胃平肝……但桃花可是月老庙的花朵,可以祈福婚姻的,总比木樨要强吧?”
“你呀还是不懂。”陈美人放下香囊道:“这天下的有情人不一定可终成眷属,就算是金玉良缘、天赐良缘也是要被折磨一会儿的,况且生在乱世,一切都要听从国君的”陈美人擦拭掉眼角的泪水。当年杭国为了讨好宴国,曾下旨强抢有姿色的美人送到宴国去,而那时的陈美人早有如意郎君,却奈何只得听从国君的命令,远嫁到宴国。
宴国殇看着陈美人擦拭泪水的情形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钻进陈美人怀中道:“娘亲,等殇儿长大了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娘亲,让你每日都过得安乐富足!”
“娘亲等着殇儿的那一天,快去把竹简还到藏书阁去吧。”
“嗯”
宴国殇告别了陈美人,向着藏书阁跑去,在一个宫墙拐角和尹修文撞上了,国殇被尹修文撞倒在地上,竹简也散落一地。尹修文拾起地上的竹简调侃道:“诗经?就你这孺子还看得懂诗经?”
“那又怎样?关你什么事?”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喂!孺子,你知道此句是何意?”
宴国殇答道:“不……不知道”
尹修文嘴角微扬,走到宴国殇身后说道:“民之失德,乾糇以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表面的意思是说,别的山上的石头可以作为砺石,用来琢磨玉器。后喻指他人的做法或意见能够帮助自己改正错误缺点或提供借鉴。孺子,你可懂了?”
宴国殇用崇拜的眼神说道:“哇,你好有学问啊!那……有情人可终成眷属吗?”
“有情人当然可终成眷属,这要看天意和两人之间的努力。”
“为何你与我娘亲见解却不同呢?”
“哦?你娘亲如何见解啊?”
“她说凡事都要看君王的命令”
尹修文微微点头道:“也有些道理,孺子不是想学知识吗?这样,每日你午膳后到藏书阁找我,我教你诗经怎样?”
“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宴国殇笑着说道,心想这样就可以学习不少知识啦!
“还不知师傅大名呢?”
“微臣姓尹名修文,你可以称我为尹大人或尹师傅皆可。”
“你就是尹修文?”
“难道孺子认得微臣?”
“自然认得,当年你巧用一舌就将方国丞相气的吐血而亡,而且你才识渊博,就连父王都没你肚子里的才学多呢!”
尹修文看着宴国殇认真可爱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没想到他的威名连六七岁小孩子都知道。
“那可就这么定下喽!”
“当然!”
宴国殇心中暗喜,自己有尹修文这样的师傅传授文学政法,不日就会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