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身为正宾的风飘零走进了会场,在她的带领下一干宾客也走进了礼堂。
趁着众人寒暄的间隙雪云卿的眼眸转向了有司们手中的托盘,看着这些物件,她的思绪再一次旋转了起来:
噬魂散由噬精、碎魂、散气这三种无形无色的吸附性粉尘混合而成,不论是加笄用的发钗,还是行礼所有的礼服,甚至是风飘零及其心腹的身上都有可能携带着其中一种粉尘。
想要躲过这噬魂之毒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这些成分与身体接触,可是这场重要性不亚于婚礼的及笄之礼却又破坏不得,必须按照古老的规矩一步又一步的进行下去,由不得半点马虎。
“小姐,小姐,该您出场了。”丫鬟的呼唤,带回了雪云卿的思绪,她缓缓的站了起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那么做了。”
走出东房,雪云卿缓步移至场中,面向正南,对着观礼的宾客行了一礼,借着眼角的余光,雪云卿终于看到了父母的样貌。
父亲一身莽龙袍,高大威猛,玉树临风。
娘亲一身彩凤衣,端庄秀丽,风华绝代。
很好,一切正常。一缕笑意爬上眉梢,雪云卿向西而坐,稳稳的停在了笄者位上。
按照礼仪,一旁的赞者拿着木梳走了过来,这名赞者面容白皙,身材婀娜,虽然只是风飘零的贴身侍女,但是观其身姿相貌却比一般贵妇更有气质,款款走来,不知羡煞了多少宾客。
可惜,风晓梅的风姿并没有扰乱雪云卿的思绪,她全神贯注的体会着风晓梅每一个动作造成的每一分影响。
“被碰发丝,数量近千,长度两寸又半,被碰衣服,左肩,范围半个手掌,体感轻微,可疑系数一般..”
象征性的梳理后,风晓梅便退了下去,此时风飘零已经拭干手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雪云卿转身,向东而坐,有司奉着罗帕和白银发笄走了过来,随后,风飘零也走到了雪云卿的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风飘零念罢便跪坐下来笑吟吟的为雪云卿梳头加笄。
“被碰发丝,手腕粗细,长约半尺,被碰衣服,后背,范围过半,体感较重,可疑系数较高..”
初加完毕,雪云卿起回到了东房,随后风晓梅托着素衣襦裙走了进来,恭声道,“小姐,晓梅来为您更衣了。”
“不用了,我这里有人,你回去就行。”
“这.”风晓梅一愣,旋即托着素衣襦裙笑着往前走了几步,“这些下人笨手笨脚的,还是让晓梅来吧。”
“你和她们有区别吗?”雪云卿不答反问,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犹如钢针一般狠狠的刺到了风晓梅的痛处。
风飘零的笑容突兀的凝固在了脸上,嘴巴张了老半天却没有吐出一句话,只是随手将素衣襦裙丢给身旁的丫鬟咬牙切齿的离开了东房。贴身侍女又如何,受尽宠爱又如何,下人终究还是下人。
“哼。”雪云卿冷冷一哼,转身走进了屏风。想恨你就尽管恨,反正迟早都是敌人,本小姐可没有心情照顾你的情绪。
雪云卿走进屏风之后,那名端着托盘的丫鬟乐呵呵的跟了过去。
十分钟后,雪云卿穿着素衣襦裙淡然的走了出来,而她身旁的丫鬟却是面红耳赤的走回了姐妹的行列,全然没有方才的喜悦,看那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将进去。
回到礼堂,雪云卿转了一圈,来到父母面前规规矩矩的拜了一拜,这一拜,拜的便是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念,拜别幼稚的过去,迎向成熟的未来。拜完之后雪云卿回到了自己的向东而坐,静待风飘零的二加。
不一会儿,风飘零拭干手指从有司那里拿过黄金发钗笑吟吟的走了过来,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与此同时,身为赞者的风晓梅也为雪云卿拔去了之前的发笄。
“被碰发丝..”
风晓梅拿去发笄之后便站了起来,风飘零拿着黄金发钗跪坐了下来,一边加笄一边笑眯眯的小声说道,“卿儿,晓梅这丫头是不是那个地方冒犯你了,告诉姨娘,姨娘为你出气。”
“没啥,就是看她不顺眼而已。”雪云卿自己象征性的正了正头冠,也不管风飘零主仆脸上的错愕便施施然的走回了东房。
白驹过隙,斗转星移,借着夕阳的余晖,雪云卿最后一个鞠躬轻轻的落下了及笄之礼的谢幕。
在风晓梅的指挥下仆人们开始整理会场,观礼的皇子大臣们则是在风飘零的带领下井然有序的离开了会场。
“哈哈,可算是走光了。”当最后一名大臣从视线之中离去之后,雪云卿狠狠的伸了个懒腰,一下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埋怨道,“累死了,穿了一天礼服真别扭。”
“唉,都已经成年了你这小妮子还这么浮躁。”云雨柔轻轻的叹了口气,便把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递给了雪云卿,“快去换件自己喜欢的衣服吧。”
接过云雨柔手中储物戒指,雪云卿怪笑道,“嘎嘎,还是娘亲懂我。”
跑回东房,躲在屏风后面,雪云卿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一套淡蓝色的玉秀罗裙,一双素白的蚕丝手套,一把锋利的百炼钢剪。
眼见东西准备齐全,雪云卿带上蚕丝手套,迫不及待的抓着礼服上没有被触碰到的区域将它脱了下来,而后狠狠一晃将头上的发笄甩了下来,抄起一旁的百炼钢剪咔咔几下便把一头长度及腰的秀发剪成了刚刚过肩的程度。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抚摸着刚刚过肩的秀发,雪云卿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她慢悠悠的套上了那套清秀可人的玉秀罗裙自语道:“时间差不多了,得赶紧出去了,不能让爹娘等太久了,手上或许也沾染了某种东西,不过也只好等晚上回去再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