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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安达纳姆

【卡洛兰斯,安达纳姆,尼奥斯·长指】

一个月后,为了进一步揭开符文“罪者棺木”的神秘面纱,尼奥斯不辞辛苦,来到了位于卡洛兰斯东面的安达纳姆虹城。

(安达纳姆:三大最负盛名的虹城之一)

虹城,简而言之,就是学习元素魔法的地方,因为这个世界的魔法起源于圣虹,故取名“虹城”。

虹城里收藏了大量关于元素学识的书籍,居住着不少从事魔法研究的导师。很早以前只为精英神职者服务,但后来,随着规模的扩大,也逐步向求知若渴的修炼者和平民开放。

与虹城相对,还有一种城市,叫学府。

学府不研究元素魔法,只传授传统知识,诸如农业、商业、法律、万神信仰、民族风俗、金属铸造与冶炼等等。从学府毕业的人,通常被称为顾问。

来安达纳姆虹城前,尼奥斯其实尝试过在七王城图书馆查阅禁忌符文的资料,但馆长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他说,在半年前,禁忌符文刚被暗影协会列为保密项,不允许任何人接触。所以别说七王城,西土其他地方关于禁忌符文的资料,也都被暗影协会接管了。

所以对尼奥斯来说,想要了解罪者棺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了解旧世拉尔杰德。

为此,尼奥斯又去拜访了芬恩大主教。

大主教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下午,从旧世拉尔杰德的起源,一直讲到现世拉尔杰德的建立,但中间许多关键的地方,他都只能用“传说”这两个字来概括,而且他讲的内容里,也没有一点关于禁忌符文的信息。

后来,芬恩告诉尼奥斯,安达纳姆虹城藏有一部旧世拉尔杰德的史书,它是原版的手抄版,记载的东西,肯定比自己这个老头知道的多。

尼奥斯便立刻动身,来到了安达纳姆。

安达纳姆虹城,被一片郁郁葱葱的橡树林包围,环境宁静森然。粼粼泛光的河流穿过树林,流向远处,与多云的天空相接。

尼奥斯的马车从林中穿出,开到了城外的吊桥上,车轮碾压桥面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尼奥斯透过车帘,往吊桥的对面望去。

城墙之下,大约有十来个人在排队等待进城,前排的人似乎正与虹城的卫兵商讨什么,而那个卫兵伸出一只手,作阻止状,好像在示意对方耐心。

“尼奥斯大人,我们到了。”

车夫叫了一声。

他将马车停靠在了一片空地上,然后尼奥斯便从车上下来,直接往城门前的人群走去。

一个戴着尖顶头盔的卫兵注意到了他。

“刚到的人,去后面排队。”

就算他不提醒,尼奥斯也已经自觉地站到了人群的后面。

只是沉默着等了不短的时间,队伍却还是很长没有变化,尼奥斯忍不住向旁边人问道:

“请问先生,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进城啊?”

“快了吧,守门人马上就要出来了。”

说话的陌生人,看起来像个巫师,身穿一条朱红色的长袍,右手抓着一本魔法书籍。

(巫师:使用血、毒、凋零等偏系元素,擅长咒语,与元素师有别)

“守门人是什么?”

尼奥斯对这个特别的名词毫无概念,因为他以前从没来过虹城。

陌生人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道:

“过会你就知道了。”

“哦。”

尼奥斯看着对方古怪的眼神,顿了一下。

“……谢谢。”

不久以后,虹城城门后面传来了动静。

那里不紧不慢地走出来四个守卫和一位驼背老人,老人被守卫搀扶着,很显然,他是一个瞎子所以行动不便。

再仔细一看,尼奥斯心中一紧,他发现那老人不只是瞎了而已,他的眼窟窿里压根就没有眼珠子,他不禁想起以前别人跟他提起过的“盲眼侍僧”。

传说,盲眼侍僧为了能洞悉人心,自愿剜去了眼珠,他们认为只要这么做,就不会再被人的表面所迷惑。若非亲眼一见,尼奥斯一直以为那只是传闻。

侍僧在守卫的帮助下,走到了人群的面前。

尼奥斯尽量将视线抬高,停在老人的秃头上,而不去触及他那对令人不安的眼洞。

“你们……都要进城?”

侍僧说话了,声音枯如涸井。

等待者们一时都没有回答,站在原地,彼此张望。

侍僧旁的守卫接话道:

“按规矩,所有人都必须先回答守门人的问题,通过他的检验,然后才能进人虹城。”

所以,那盲眼侍僧就是“守门人”?事情好像变得有些神秘了。不知道他会提怎样的问题,怎样才算通过检验?尼奥斯在心中暗忖。

“尽快开始吧,大人。”

有人催促道。

卫兵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便按照等待者们排队的顺序,将他们依次领到守门人面前。

因为相隔距离较远,尼奥斯听不到守门者问的是什么。

检验的通过率似乎并不理想,近一半的人都被卫兵驱逐走了,有的甚至直接被抓起来。但检验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尼奥斯身前的巫师。

守门人看着巫师的方向,问:

“你是谁?”

问题出奇的简单。

“安托万·谢尔。”

巫师平静地回答。

守门人的脸色没有变化,然后又问第二个问题。

“你进虹城做什么?”

安托万毫无犹豫,就说:

“当然是学习魔法知识。”

听上去没有一点问题,守门人却说:

“抓起来。”

卫兵们听到命令,立即拔出长剑,但巫师居然也早有准备,忽然,他将长袍一展而开,数十支尖锐的血箭,自他臂下飞出,众人哑口无言。

(血箭:血元素魔法,强腐蚀性)

千钧一发之际,守门人伸出了他瘦弱的手掌,那些危险的血箭,便全部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往空中、地下砸去,散成了一片血雨。

没有人受伤,很快,卫兵就一拥而上,把巫师按在了地上。

守门人咳了几声,面不改色地道:

“下一个。”

尼奥斯的双腿还在发抖,听到守门人的话,立刻跑了过去。

“我……我在这里。”

尼奥斯应道。

同样的问题,守门人问:

“你是谁?”

“我是……七王城的尼奥斯·长指。”

尼奥斯躬身说:

“大人,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

他有点紧张,舌头就像打起了结。

守门人轻轻一笑,那种表情和他的脸实不相配。

“我知道,你是解谜者——哥德罗斯的后代,也是安艾尔大人的侄子。”

“没错,大人。您听说过我,那就最好不过了……”

尼奥斯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

“那么……”

守门人话音一转。

“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尼奥斯完全不敢隐瞒,直言:

“我这次拜访虹城,是为了查阅一部旧世拉尔杰德的历史书。听芬恩大主教说,安达纳姆藏有它的抄写本。”

听到“旧世拉尔杰德”几个字,守门人迟疑了一下,尼奥斯这边则一直惴惴不安地摸着自己的手,等待守门人的答复。

“你没有说谎,可以进去。”

守门人说。

同时,卫兵为尼奥斯让开了道路。

“谢谢大人。”

尼奥斯万分感激。等他刚刚跨进虹城的城门,守门人却再次提高声音,说:

“尼奥斯先生,你相信么?我能观察你的心灵,它从不撒谎,非常纯净。”

对于这番突如其来评论,尼奥斯显然不知作何回答。

守门人接着说:

“但是,你的祖先解谜者——哥德罗斯,却是一个非常机敏……甚至算得上狡猾的人。”

尼奥斯赶紧接道:

“是的,他很聪明,为暴君巴洛解决了一个又一个离奇的谜题,骗得了他的欢心,进而保护了自己封地上的子民。”

(暴君巴洛:古时,卡洛兰斯地区还未实行神官制度)

守门人点点头,慢慢地说:

“那你记不记得,在他死后……人们发现了什么?”

“一根颀长的手指。”

尼奥斯张口便答,这正是他们家族姓氏的来源。

“或者说……九根被垫长了的假手指。”

“是的。”

守门人说:

“巴洛是个残暴的国王,人们都知道,他是如何对待畸形人的……”

他把那些侏儒、巨人、残疾人等一切“畸形人”赶进烧着烈火的熔炉,或者丢进热得冒泡的大锅,他曾想要一个“完美”的国度,最终却被蓝精的军队推翻。

(蓝精:生来矮小,耳朵硕大,肤色为蓝的种族)

众人都对那段黑暗的历史印象深刻。

“如果哥德罗斯大人被巴洛所杀,他的人民也必然会因他的死而遭殃,他保护自己,就是保护了所有人。”

守门人语重心长地道:

“他练就一身解谜的好本事,也许……正是为了守住最重要的秘密吧。”

一个卫兵有感而发:

“照大人你这么说,这世上有些秘密,还是不解开为好喽?”

因为有些秘密,关系到世人的生死,守门人没有再说下去。

“尼奥斯先生,时间也不早了,请进城吧。”

尼奥斯听完,立即躬身谢过守门人。

“谢谢大人,您讲的故事,着实令我受益匪浅。”

解谜人到最后,竟然是个守谜人。

尼奥斯仿佛重新认识了一次自己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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