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儿。”
王楚玉的声音不大,里面所包含的威仪,却瞬间让王栾僵住了身子。
对着这位气质高华的老妈,王栾总有一种天下间各色人等都得乖乖听她号令的感觉。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自己。
穿越过来的人哪个不是单以一个“睿智得不像是孩子该有的眼神”就让人肃然起敬、“吾老矣,原以妻子为托”?偏偏自己只遇上个便宜老妈就束手束脚,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
王栾只好恭声问道:“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孩儿?”
王楚玉却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将手放在他肩头,按了一按,深深看了他一眼,才说道:“有什么事儿,托人带信来给娘。”
说这话时她神情仍是面对孩子时的严肃与端整,并不可亲。然而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人无比安心。
那是一种就算天要塌下来,也有我这高个儿替你顶着,你无需担忧的感觉。
这就是一家之主的感觉啊。
王栾傻傻地看着她,下意识地问道:“托谁?”
“午门旁双厥楼当值的人,”王楚玉低声吩咐道:“无论是白日当值、还是晚间当值的人都可以。”
王栾想了想,道:“那会不会与内宫离得太远了?”在他的印象里,午门是整座皇宫最外围的城墙大门,而将要成为他上司的那小皇子,肯定是住在内宫里的,从内而外,怎么着也得走上一两个钟头吧?万一真遇上什么事儿,跑那么远,黄花菜都凉了。
王楚玉听他这么一说,忽然笑了一笑:“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那些捣蛋的事。虽说男孩子家安静些才是正途,但若事情紧急之时,娘准你丢了平日教你的礼仪。”
王栾弱弱地答道:“孩儿记下了。”
“那便走吧。娘还要去上朝,就送你到这里了。”王楚玉扶着他下了马车,向车前的一个女子说道:“枫姑,我这孩子就麻烦你了。”
那是一个约摸二十多岁,三十岁不到的女子,身着一袭浅绿的袍子,梳着马尾,戴着饰有明珠的抹额。
她长得并不算美,至多有几分清秀而已。王栾却直盯着她看个不住。
带着些许不满,王栾摸了摸自己的脸。真是,干嘛要生得这么一副娘娘腔的样子呢?如果随的是便宜老妈的遗传基因,那该多好啊。
正暗自不爽间,也没听清王楚玉与枫姑说了些什么。等他回过神来时,便听王楚玉说道:“枫姑是照顾小皇子的人,今后你也一并承她照顾,还不快过来行礼。”
他上前胡乱作了个辑,喊了一声“枫姑”。
“呵呵。”枫姑笑道:“不必多礼,往后日日要见着呢。”
都行过了你才说!
不等他腹诽完,又听枫姑说道:“王大人,你这儿子长得真漂亮,不知日后便宜那家的女儿嘛。”
王楚玉道:“可惜性子却还不定,日后还得劳枫姑费心了。”
“大人无需客气,枫定将他与小皇子一视同仁。”
“多谢枫姑。”
两人的客气话王栾都没听进去,直到王楚玉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告别时,他还在为她俩方才的对话纠结郁闷不已。
目送着王楚玉渐行渐远,消失在宫墙之外的车行,王栾和枫姑一起前往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