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用完后,在枫姑微笑的目光下,还想拉着王栾说话的小皇子乖乖地松开手,主动提出要去午睡。
枫姑招手叫来一个模样伶俐的宫女,吩咐她招呼好王栾,便牵着小皇子往寝宫去了。
那名字叫做半夏的宫女领着王栾回到目前暂且划归给他小院里,恭声问他可也要小憩?
王栾看着面前清秀可人的小宫女,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半夏姐姐,我初来乍到,什么事情也不懂。还望姐姐与我讲讲这宫里的规矩,以免我年少无知,犯了什么忌讳。”
长得漂亮的小孩总是讨人喜欢的,何况半夏的顶头上司枫姑早已吩咐过她,要她为王栾讲讲宫里的规矩。当下半夏便说道:“王公子客气了,婢子这就说与您听。”
于是,就着一壶清茶,一碟点心,王栾双手托腮,一副纯良无害地模样,认真听着半夏将这皇宫里的人事与规矩一一道来。
第一个要说的,自然是这殿里的主子,小皇子殿下。
小皇子单名一个齐字,月前刚过了10岁生辰。皇室的规矩,无论女孩儿男孩儿都得识文断字。只是男孩儿不用像女孩儿家那样苦读,只需认得一些字,读得懂浅显的书就罢了。做为小皇子伴读的王栾,其作用实质在于陪年幼的小皇子一起玩,做个解闷的小玩伴。
听到这里,王栾问道:“我今年十四岁,比小皇子还要大四岁呢。为什么不为殿下找个年纪相仿的人选来?”
半夏答道:“王公子,您比殿下年长,自然要更加懂事细心些。”
说到底,还是给小孩子找个保姆么?好吧,看在待遇不错,工作性质令人称羡(陪皇家子弟读书)的份上,做个保姆也不错。只可惜他伺候的这主子在政治上实在木有什么前途啊,这可真让人心焦。
半夏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只道他是在为日后的事情紧张,便说道:“殿下是最温和不过的人,王公子大可放心。”
“嗯。”王栾顺着她的话头问道:“不知其他几位——”
他话说的虽然含糊,当宫里的人最是伶俐,半夏当即便闻弦歌而知雅意,说道:“太女殿下身子弱,这些年总是生病,最近总算渐渐好起来了。皇上龙心大悦,这次也为太女殿下选了一位侍读,是许家的一位小姐呢。”
这些王栾昨日便已听过,不过:“现在才选侍读?难道太女这些年都没有念书么?”
“怎么不念呢?不过太女殿下身子弱,皇上怜惜,才特许没有去书房、只在自己殿中看一看罢了。如今太女殿下身子好了,自然要按规矩去书房念书的。”
原来是这样。
只听半夏又说道:“太女殿下也是性情极好的,往后王公子若得见了,请过安、说些话也是无妨的。只是……”她犹豫一下,还是说道:“只是大皇女殿下,您请完安后最好不要多话。”
王栾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半夏低下头,不说话了。
王栾也不是笨蛋,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看来这大皇女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啊,连路上偶然遇到打个招呼都让人要特意如此叮嘱。
他能理解半夏不敢此议论皇子短处的小心翼翼,但他实在是很好奇,又问了一句:“宫里……就只这三位么?”
半夏点点头,轻声道:“皇上就两位皇女,还有咱们殿下这一位皇子。”
王栾得知了三条消息。
一,太女病弱,虽说最近有转好的迹象,可保不齐这是回光返照。至于会不会是小说里最爱用的“身受XX之毒折磨多年,一朝得解,这滔天的恨意便立时要向凶手发作”这一类的隐忍多年,暗中积蓄势力,只等翻身扬眉吐气的那一日,还有待细心考查,小心求证。
二、大皇女是个难以相处的人。推理,应该是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个性。至于是因自我感觉良好而刚愎自用,或又是手中的的确确有不少的实力因而孤高自许,也是有待商榷。
三、皇上只有这三名子嗣。
第一条与第二条相加,说明往常太女积弱,大皇女比她更出风头。莫小看这两点,这足以证明,太女与大皇女之间十有八九存在龃龉——毕竟,一个正牌太子、未来的皇帝,怎么能容许兄弟——应该是姐妹中,有人压过她一头去?就算大皇女本来没有这个意思,太女也不免要疑心。况且,看大皇女的性格,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
如今皇上宣布太女病体康复,为她选了侍读,又命她到书房上学。这一系列举动是想说明什么呢?她要开始培养太女了?还是废立之前给的一点安慰与甜头?
王栾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着紫蟒佩玉带,威风凛凛不可一世与君王共看天下河山的模样——咦?为什么那君王是个女的呢?
一旁,半夏看着已陷入妄想的王栾,想叫又不敢叫,只得坐在一旁盯着他看个不住,心中嘀咕着:这王家小少爷这是怎么了?怎地竟将好生生一张脸拧成了这般古怪模样?全无世家男子该有的端正。
回过神来的王栾,见到半夏大有深意的目光后,冷哼一声别开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