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社食堂吃了午饭,聪慧和忠良各自抱着怀中的小家伙,到小孩爷爷的办公室略微休息了一下之后,抱着遮好了的展志、紫微,顶着太阳就往回朱家庄的大路上走了。
傍晚,一群鸟儿在朱家庄的房前屋后欢闹了一阵子后,就渐渐归巢住宿,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天也渐渐的黑下来了。聪慧和忠良的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着,正在为展志和紫微这对双胞胎兄妹熬着药。
“妈,这缺钱的日子,真的是不好过。您看到的,今天上午在公社医院抓药的情景,好狼狈哟。要不是爸在公社机关里工作,身上还有点钱给我们的这对宝贝双胞胎兄妹抓药治病的话,还不知道有多难..”聪慧在灶台旁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在煎药罐里轻轻地、均匀地、不停地搅拌着,为的是不让所煎的中草药漫出药罐。
“是啊..聪慧,你就不要再说这些了。这些,我们当长辈的都是知道的。生活是有些艰苦。但不管咋个说,咱们的这日子,还不是过得有知有味的。你看,我们近来的这一年半载的光景,还是比以往的年景要好些:如果说手上有了钱,毕竟买东西就比以前要容易了些。我们家,以前在这朱家庄周围的十里八里的,还算经济条件比较好一点的人家。现在,当然是算不上了。”忠良的母亲,在灶下小心意意地烧着火,有些伤感的说。
聪慧将煎药罐从灶上端到灶台旁边的木桌子上,掏出手巾,抹了一下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珠,说:“妈,不往再灶里加柴火了。药煎好了。”然后,她将煎药罐里煎好的药水滤到两个小土碗里。
“我说聪慧呀,你和忠良都不要着急。我们家和你爸你妈他们,仍是这朱家庄周围最富裕的人。”这时,忠良的母亲又神采奕奕地对聪慧说。
聪慧会意地点了点头,回答说:“妈,我知道您说的意思是,我们家有这两个小宝贝,就是这周围最富裕的人家了。那我们当然是不用着急了哟。”
“那是当然。”忠良母亲非常自豪的说了一句完,有意的略微停了一下,然后又语气低沉的对聪慧说:“不过,这一下就多了两张嘴,天天要吃、要穿、要哭、要闹,自然也多了些经济困难方面的压力。这的确是让人很操心的事了。当然,我们这两家大人们,也就多了些天伦之乐幸福和好心情了,再苦再累这心里都是甜的。”
这时,聪慧用手轻轻沾了沾一个小土碗里的汤药,感到还有一些烫。停了一下,她对忠良的母亲说:“是呀。妈,您看他们的爷爷现在也有病了,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要想方设法先把他们爷爷的病给治好。您们这两位老人家,为我们这些晚辈****一辈子的心,现在都还未过上啥子好生活。等我和忠良将来有了钱,一定会让您们两位老人家过上好日子的。也会让双胞胎兄妹吃好,穿好,睡好,教育好他们。但眼下,这缺钱的艰难日子,何时才是一尽头呀?”
这时,忠良的母亲从灶门前的小板橙上站了起来,很乐观的说:“聪慧呀,眼下我们是缺钱花。但这比六十年代、七十年代要好得多了..哦,聪慧,你虽然是我们家里的儿媳妇,但你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了你自己的爸爸和妈妈哟..”
“妈,看您说的,您们四位老人家养育了我和忠良,我们怎么会忘记嘞?我和忠良都有千方百计地让您们四位老人家和双胞胎兄妹过上好生活的责任。我们正在想,如何才能实现这个目标?”聪慧若有所思的说。
“哎呀,我说聪慧,这日子难过年年过。不管怎么说,我觉得现在的日子,比以前要好一点了。”忠良母亲这时好像想起什么,问聪慧:“这汤药怕是不烫了吧。走,我们进屋去看看这两个小家伙。好喂他们双胞胎兄妹的药,让这两个小宝贝的病,早点好了才行哟。”
忠良母亲说着,就端着一个盛着汤药的小土碗朝里屋走,聪慧也端着一个盛着汤药的小土碗跟在她的后边。等喂完了双胞胎兄妹的药,大人们也就准备要休息了。
忠良和聪慧,努力地将双胞胎兄妹哄睡了之后,熄灭了煤油灯。也上了床,躺下睡觉。但他们都久久地难以入睡。
“我说,趁你爸妈和我爸妈的身体还基本健康的时候,我们俩应该按你原来计划好的思路,想办法走出去,多挣一些钱回来。现在,还只是我父亲身体不行了。若不敢快行动起来,你我的父母的身体,都不像现在这样好时,那该怎么办?孩子们再闹病痛之时,我们又该如何办?”忠良轻声的对聪慧说。
“忠良,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我知道。只是我们这一走,我心里就是放不下双胞胎俩兄妹。还有,四位老人中你爸的病,这么久都不见好转..其实你妈的身体平时也不是怎么好,万一还有其他老人生疮害病,你说又该怎么办?双胞胎兄妹又由谁来管?我现在真的是心乱如麻..你叫我该怎么办?“
忠良打了一个哈欠说:“是呀。这的确是,左、右都很为难..我们今晚就不再说这些事了,好好的睡一觉吧。明天还有好多活路要干。”
忠良说完,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聪慧眼睛里含着泪水,看了一眼已入睡的丈夫,又看了看睡得正香的展志和紫微双胞胎兄妹,然后又将眼光投出窗外,盯着惨淡的月光思索着未来..不知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已是夜深人静了。在这朱家庄和青龙大山里,除了偶尔听得到狗的叫声、昆虫叫声和珍禽、野兽的叫声之外,几乎是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