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原发誓,这一次是自打出娘胎以来最惊心动魄的一次逃命,早些日子偷王员外家中翡翠而被数十家丁追杀时也没有这么吓人。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安全避开了萧凤来,可谁曾想,这颗跋扈小辣椒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匹骏马,借着它已经杀至身后,手中长剑嗖嗖砍出,自己一身衣服已经被砍得破破烂烂,要不是他拼命外人群里钻,利用街边百姓阻碍萧凤来的行动,自己一早就被劈成了几块。
“臭娘们,我不过是脱了你一件肚兜而已,至于这么着紧要我命吗!”
鹿原转过身,一边跌跌撞撞地朝前倒后奔走一边冲萧凤来破口大骂。其实像他这种经常逛青楼的无赖,哪里明白肚兜这种贴身衣物对一个清白少女的重要。他这么一说,不单只没有令萧凤来怒火消降,反而激起了她更加大的怒火。
“你这无赖,你还说,你还说!”萧凤来羞怒得满脸红粉,情急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两条玉腿一夹,那骏马似乎明白了她的所想,长啸一声后便凌空飞跃而起,跨过地上十来个人后从高空扑向了鹿原。
鹿原望见,全身的汗毛立即竖起,嘴里惊呼:“妈呀!”与此同时,他脚步一停,低身从马肚子下躲过一劫,紧接着转身往左边一条小巷跑去,穿梭到另一条街道。
“你别走!”萧凤来稳住骏马,盯着鹿原逃窜的地方,赶紧追上去。
穿过小巷,鹿原便逃到了另一条街道,先是转目四顾,旋即就往右边跑出,这里得先说一下,他不是慌不择路,因为在他前方不远处,那栋高楼已经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那栋楼,人声嘈杂,有喧喝声,有叫喊声,也有欢笑声,楼体外垂挂着红布红花,一个花花绿绿的中年妇人正拿着蒲扇在外面招摇,不时对过路的行人赔笑招手。大楼正门上,高高悬挂一块牌匾,匾上用金漆书写三个大字:
红杏楼。
川城有名的青楼,富商豪客的消金窝。
“老鸨,快点快点,我很急···很急···”鹿原冲到那妇人身边,双手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不时转望向刚才奔过来的方向。
中年妇人肥胖富态,脸上有颗黑痣,痣上长出几条长长的面毛。她被赶到身前的鹿原吓得愣了一下,旋即圆扑扑的脸蛋上荡漾开笑容,张嘴便提着怪调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鹿少爷啊!”
“不就是我吗,赶紧赶紧,带我进去!”鹿原已经看到了远方萧凤来策马的影子,边说边要将老鸨拉到红杏楼里面去。
“哎哎哎,慢着!”老鸨扯住了鹿原,脸上的笑顷刻消失,旋即沉脸伸出手至鹿原跟前,做了个索取的动作,问,“你要入我红杏楼我不反对,不过你得把上一次欠我的钱找清楚了才说。”
鹿原急得直冒火,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身影,他当即破口大骂:“有你这样待客吗,快点快点,我很急,真的很急。”
“切!”老鸨撇了撇嘴,不屑地盯着鹿原下半身,说道,“来得我红杏楼的客人都很急,你以为就你一个急吗。还是那句话,有钱就进,没钱滚蛋。”
“你···”鹿原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老鸨无可奈何,只好将怀中仅存的一张银飘塞过去,说道,“这是一百两,够了吧!”
上次王员外家中的翡翠卖了两百多两,本来鹿原是准备存些钱的,没想到萧凤来这么一闹,他原本只是想入妓院避避风头却要花光自己的积蓄,一时气得几乎窒息。
老鸨接过银票,验了验真假,当即恢复了那甜得迷死人的笑容,道:“哟,鹿少爷发了财就早点说嘛。走走走,老身这就带你进去。最近我们来了好几个新姑娘,你放心,保证是黄花大闺女,你要哪个我帮你选。”
“还选什么选,我全要了,全要了!”
“哎哟,鹿少爷真是个大男人,老身···啊!”老鸨还没说完就被鹿原扯住往楼里冲去,当他们前脚进店,后脚萧凤来便赶到了。
从马上跃下,萧凤来欲进不敢,急得在门前跺脚,发出了“嗯嗯”的声音。
这时,总算放下心来的鹿原转过身,站在红杏楼上二楼的楼梯处猛冲萧凤来招手,一脸欠揍的得意。
“臭流氓,你给我出来,出来!”
烟花之地对于男人来说是消金窝,温柔乡,但是对于清白女子来说却像地狱般令人望而却步。萧凤来就算再想杀了鹿原,也还是难以跨出那一步。
见状,鹿原更加得意,站在楼梯上放声高呼,同时指着门外的萧凤来大喊:“各位嫖兄嫖弟,新来的姑娘就在门外,青衣那位,价高者得,保准黄花闺女。”
在楼下寻花问柳的嫖客一听,纷纷涌到门口,看着萧凤来哗啦啦地流出口水。
的确,若论姿色,就算是找遍红杏楼的所有姑娘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媲美萧凤来的。色虫上脑的嫖客也顾不得鹿原这句话的合理性,开始朝她涌过去,一些人摩拳擦掌,猥琐问道:“小娘子,我出一千两,今晚你就从了我吧!”
“一千两算得上什么,我出五千,八千。”一位青年开声说着,同时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
“我出一万两黄金,一万两黄金!”这时,又有一位光头油脸的肥富商举起了手中的一大叠钞票,开声呐喊。
铮!
萧凤来被气得简直要爆炸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同时右手将长剑高高扬起。剑刃与空气相撞,发出的声响把众嫖客吓得齐齐向后跃去。
“你们这些恶心的臭虫,还不给我滚,要不要我废了你们!”萧凤来刚说完,人已经冲上前,长剑挥舞如虹。
这些嫖客都是些有色心没色胆的下流胚子,见利剑割来,马上散开一条通道。经过这事的刺激,萧凤来已经气红了眼,再也顾不了什么,冲进了红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