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透过鬼火双眸看到了魔人的眼睛,体内的七情六欲随之勃发,令他再一次想起来不堪回首的往事。
如若在平时,魔人眼中的七情六欲之光根本不会影响到他。
可是就在刚才,他看见了那只旱魃女尸。那个女子还未变成旱魃之前,是他一生的挚爱,与她相处的时光,是他的一生当中最美好,也是最后悔的时光。
他已经老了,可是看到那具代表着他一生之中,最有影响力的尸体的时候。即使他被岁月磨得坚硬如铁的内心,也不免的令他的内心之中有些多愁善感。
七情六欲刚从心底深处勃发,就立即被他压在心底。
感觉被戏耍了他,面上布满了寒霜,犹如冬日的三九。孔中闪过一丝愤恨。身上的黑色幽光一闪,身形再一次从桌子旁消失。
崔雪儿的眼中闪动一丝亮光,她的双眼熠熠发光,眼睛当中有一个金色的光点在快速的闪动。那个金色的光点是一只金色的老鼠,那个蚂蚁大小的金色老鼠在眼眶当中飞速的乱窜,终于捕捉道空中的一缕黑烟。
一念之后,崔雪儿视线当中的那缕黑烟飘到鬼火双眸的上空,现出中年男子的身形。
中年男子身上的灰色居服无风而起,抬起的右手在半空之中化为干枯的手臂,五根赤色的干枯手指抓在魔人手中魔刀的刀刃之上。
”真是讨厌你的眼睛,总能让人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两只鬼火双眸绕过中年男子,向魔人的双眼撞去。
”嘻嘻,我在这里等你呦!“
”吼吼,你想干什么?“
”你想杀了我么?“
”不……不要杀我?“
”你想杀,那就杀了我吧!“
”你在找死么?“
”你的,都是我的。“
魔人的双眼猛地爆开,七只黑色的眼眸尾端连接着一根黑色的根系,扎根在魔人空荡荡的眼眶之中。
七只黑色的眼眸代表了万物的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些黑色的眼眸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暗色的七彩光芒,说着挑逗人心的话语。
中年男子擎着黑**焰长刀的右手上燃起黑色的魔焰,他恍若不觉,只是厌恶的看着在空中的七只眼睛,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暴虐之意。
一声怒吼,身上的灰色衣衫寸寸崩裂,中年男子显露出真身,化为一只皮肤赤红,獠牙突起的僵尸。
”不好。”
崔雪儿顾不得观看二人的比斗,在中年男子还没有变成僵尸之前,一层椭圆形的结界把金钱道几百米方圆之内的声音和影像隔住。
结界刚刚立起,僵尸发出的怒吼之声便如雷鸣贯耳,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没来及护住双耳的她,立即感觉到脑海之中翻起浪潮,搅成一堆浆糊。
看到中年男子显露出的僵尸,崔雪儿惊叫一声:“旱魃……”旋即庆幸自己立起结界,否则就凭旱魃的怒吼之声,就会把天女镇中的其他人吸引而来。
旱魃崩散了手中的黑**焰长刀,落在大地之上。
从旱魃的身上传出无尽的热量,导入在大地之中。以他为中心,黑色的土地变为被烤焦模样的土黄色。土黄色一圈一圈的扩散,直到扩散到几百米外的结界边缘。
感受袭来的热浪,崔雪儿的脸色一变,紧忙的从房子角落里的拿出一个箱子。从箱子里拿出数十张画好的符篆,她把符篆抛洒在天空之中。双手在胸前快速的掐诀,口中同时不断的念起咒语,激发那些符咒。
抛洒在空中符篆,贴在椭圆形的结界之上。随着崔雪儿身上的真气沟通符篆,那些符篆都融入空中的结界之中。
做完这一切,她默默的喘了口气。接着又从箱子中掏出一堆道具,一件件摆放在自己的身边。
这些道具之中,有摄魂的铃铛、引雷的符篆、千年雷击桃木所做的符剑等等。
总之这些道具之中都是一些克制僵尸的道具,能有效的对僵尸造成伤害。
天女镇,镇守府。
黄重光和任奴儿站在镇守府的阁楼上,二人顺着打开的窗口,望着天女镇的北方。
黄重光闭着眼睛,头部微微上仰,双手张开迎着。
”风来了,我终于可以飞了。”
他睁开双眼,眼中流露出一股放松,将要解脱的神情。
”是呀,冷风来了。天女镇中的一切污秽都会在这股冷风中消散,这座远离尘世喧嚣的小镇,又会重新回到千年之前的平静当中。”
任奴儿的脸上的黑色面纱一端挂在耳边,另一端垂在胸间。
黑色的面纱半遮半掩间,遮住她小半的面孔。
风轻轻吹过,扶起她脸上的黑色面纱,露出黑色面纱下一张精致的面孔。
两道弯月眉似蹙非蹙,面色有些苍白,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加上她盈盈不可一握的纤腰,令她整个人显得有些柔弱。
”哈哈哈……“
黄重光哈哈的大笑,笑声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豁达之意。
”今日,终于可以做一回真正的黄重光了,不用再做一个懦懦弱弱的傀儡。“
任奴儿看到黄重光哈哈的大笑,弯月似得眉头也微微舒展,一抹微笑也浮现在嘴边。
”奴儿,恭喜父亲大人。“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愁虑,状似随意的问道:”今夜过后,父亲大人随我回到天魔都内隐居可好?“
”不了,我要去陪你的母亲。二十年未见,实在是辜负了你的母亲。今夜过后,我就去回到那桃花艳丽之地,与你的母亲长相厮守。“
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实在说不出下面那句‘聊度残生’。这一夜,他不知道做完这件事情之后,他是否还能活着。但是,无论是否活着,都能再次见到她,这种感觉真好。
他回头看到,盯着自己的女儿,展颜一笑道。
”奴儿,你想好了么?“
任奴儿一愣,诧异的道:
”想好什么?“
黄重光回头冲着另一侧的房间指了指,道:
“我的奴儿这么温婉贤淑,美丽大方……,还是天魔一脉的正统传人,身怀天下一等一的武功,能配得上我儿的人实在是少。这半个月来,莫少侠居住在天女镇中。莫少侠的一举一动为父都看在眼里,论人品、莫少侠超过为父,论武功、以为父观之、当今天下,可匹敌者不过大道之数。“
莫少侠的智谋虽然不高,但是也勉强配的上我儿了。
任奴儿平静的道:
”父亲大人谬赞了,论人品、怀今哥哥外表和善、热心助人,实则心中坚硬似铁、并无半分温情。父亲大人则是不同,只因为师公的传功救命之恩。父亲大人就能在世敌面前蛰伏二十载,重情重义还当属父亲大人。“
黄重光一听,脸上顿时浮现哀愁之色道:
”呵呵,为父因为一己之利,抛妻弃子二十载,怎为人夫,怎为人父呀……唉!“说道这里,不免的一声长叹,充满了懊悔之意。
任奴儿走到黄重光的身边,扶着他的手臂,一只手在他的背脊间轻抚。柔声道:
”父亲大人不许自责,母亲她从未怪过您。在她临死之时,也只是嘱咐奴儿要助爹爹早日完成师公大人的心愿。“
黄重光道:
”往事不提也罢,今夜过后我就与你母亲永不分离,来弥补前半生对她的亏欠。“
他伸出手轻轻地在任奴儿黑色的秀发上摩挲,又望了一眼莫怀今居住的望向,问道:
”奴儿,你真的确定,莫少侠今夜不会醒来?
任奴儿望着漆黑的夜空,目中透着迷茫的吟唱道:
喜而宽、蹙眉舒展天星亮、吃亏似福运。
怒而争、心肺两竭阴阳火、泼水似烧油。
哀而疲、泪眼婆娑珠并行、无心似有意。
惧而畏、双脚踏足步却止、摆手似鞭袭。
爱而昧、双耳不闻烦恼事、善言似毒药。
恶而枉、狼心狗肺狈无足、栖身似无忧。
欲而浸、眼耳鼻舌身意入、神魂似满足。
傍晚之时,奴儿与怀今哥哥喝了一壶,奴儿自己所酿的七无花。
想必这时,怀今哥哥还在睡梦之中与种种自己相遇,与种种自己相争。
……
莫怀今在傍晚之时喝了一杯任奴儿自酿的七无花,具任奴儿所说,这种酒由七种特别少见的花朵和混合七种果实,加以特别的手法所酿。
他喜好果酒,又听到这么特别和有这么好听的美酒,自然忍不住小酌上一杯。谁知这种酒是如此的美味,入口甘甜,不浓不烈、简直符合莫怀今心中对酒的完美概念。
喝了一杯,再来一杯,一杯接着一杯,最后一整壶酒除了与任奴儿同饮的一杯,全进了他的肚子。
不胜酒量的他,最后,似是醉了,只记得自己在隐隐约约之间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在梦中,不对?
我才刚刚醒来,几点了?
今天星期几?
用不用上班?。
他的脑袋顿了一下,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莫怀今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
叮叮叮……
身旁的电子闹钟响起,莫怀今随手把闹钟关上,又躺在床上,回忆起了刚才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