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到了，马儿又磨了缸好墨喝了。
这么些年，每到秋天，马儿都会磨缸好墨喝喝，想换身更油亮点的毛，却一直没能如愿。
其实大家都觉得他现在那身毛已经很光鲜，不适合在人前展示了。他的毛旧了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看得出来。
大家伙儿实在不忍心提醒他，就算他新长的毛再漂亮，他每次出门也只能顶着一身有点灰灰的皮毛。太抢眼的话出门容易招贼。
不过，就算不能出去拉风地炫炫，想来马儿也愿意自己的毛更亮些。再怎么说，咱们兄弟不是能看见吗，马儿他自己看着也能感觉更好不是。
墨喝了，没动静，这些年都这样。
兄弟们拍拍他的肩权当是安慰。马儿也没太过失望，反正都习惯了。情绪低落是肯定的，天一黑马儿就回画里睡了。
第二天，金鸡打鸣后，大家伙儿都起了个早。马儿出来的时候，大家特意又认真看了看，还是玉花骢，没看出有啥变化，都散了，照常开铺子去了。
金鸡进屋时，无意中发现画里还有一只玉花骢，急忙招呼大家快来看快来看。
唿啦一下，大家伙儿就全围了上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转圈观察马儿到底哪有变化。最后得出结论，真的没变化。
的确是换毛了，旧的皮毛留在画里了，新的皮毛还长那样。
后来还是古琴心细，发现马儿影子变实在了。还说以后就算没有画轴，马儿也能好好的。
马儿将画轴卷卷好，吞肚里藏好了。找人给他弄了张床，说以后他也睡床上好了。
大家伙儿一起给他庆祝。席间金鸡说想看看他酒量涨没涨。三杯下肚，马儿没再变成画儿附在椅背椅面上，他变成了只一尺来高皮毛油光滑亮的玉花骢。古琴哭笑不得地把他抱起来，送到床上睡了。掂了掂，哟，还挺沉手的。
前边的铺子因为东主有喜做了三天大促销。门口贴出张大大的红纸海报，糖果铺打七折，糖水铺买一送一，乐器行打八折，字画铺里自己的字画打六折，寄卖的字画打九折（佣金收入不要了）。一时间，铺子生意大好。
秦掌柜的那几个知音很快就得到消息，忙忙地赶过来。
众人随口寒暄道：“秦掌柜的这是遇上什么喜事啦？”
秦掌柜笑得欢畅：“是我家二弟过整岁生辰。”
“哎呀！恭喜！恭喜！”
秦掌柜：“谢谢！谢谢！一会儿午间，舍下略备薄酒，到时候一起喝两杯。”
“一定是要讨杯酒喝喝的。”
又一起向马掌柜道了喜：“马掌柜的，恭喜！恭喜！”
马掌柜团团抱拳作揖：“谢谢！谢谢！”
回过头来就对秦掌柜的说：“听说你家铺子打八折，兄弟我早盯上你铺子里那架上品古琴了，今儿个趁打折，我就带走了。”
秦掌柜：“没问题，这就给你装起来。”
“哎呀，兄弟我看上那个……”
“我要那支……”
“……”
……
秦掌柜：“好好好，都给你们装起来。大家伙儿一会儿一定要赏脸留下来喝两杯再走。”
乐器行中那几件上品乐器很快都被人及时下手买了去。
陆续又有其他一些相熟的客人过来贺喜讨酒喝。
兄弟几个到厨下整治了几道瓜果菜蔬，又让邻近的饭馆送了几个荦菜过来，再从地窖里拿了几坛水酒上来，招呼客人们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
马儿酒量不行，敬了客人们一杯，其他的酒，兄弟两个都替他喝了。
酒足饭饱后，算算字画打六折，差不多也就相当于纸张笔墨和裱画轴的钱，又都去字画铺里转了转，挑一两件喜欢的买了。临走还到糖果铺里称两斤糖果带上，中秋快到了，买些糖果放家里待客也是好的。
三天过后，糖果铺的货架空了一半，糖水铺存货全部售罄，乐器行卖出好些乐器，字画铺里自己的字画卖了三成，寄卖的字画也卖出了好几幅。结帐的时候，书生们的笑容都明亮了几分。
金鸡数钱的时候，笑得眼都眯缝了。
一边催着瓶子姐妹再做些甜酒酿。幸好五天前正好新酿了一批甜酒酿，不然接下去的几天糖水铺子还真供不上货了。
一边又找人通知货栈送些原料来，准备做糖果。
好在秋天里各种原料都还齐备，除了少部份口味做不出来，其他都能做。
估计这次大促销后，要过段时间才会有人大量买糖果，也不太着急，一天做两种慢慢把货补上就行了。
估了估年前的量，发了麦芽熬了些糖稀备着，榨了甘蔗做了些红糖白糖备着，再分口味来做。
金鸡翻着帐本，挑了卖得好量最大的几种口味先做了，再做其他的口味。今天榨了果汁和进糖里，明天弄些薄荷一起熬糖，后儿把姜切得细细的放进糖里。熬好的糖汁倒进那些模具晾凉倒出来。
马儿忙着跟金鸡一起做糖，铺子里的画就暂时先不补货了。让陆华章自己写些字补补货。要说还是陆华章的字卖得要好些，马儿的画少了些许大师气，画得很好，只是没有大师们那种神来一笔的感觉。
这次做促销时，很多来喝醪糟糖水的客人都想买些甜酒酿回去。金鸡先用了家里准备来装酒的小坛装了让客人带走，同时向陶瓷作坊购了批开口稍大些的小罐子，放在铺子里装甜酒酿来卖。此后，铺子里一直有卖外带的甜酒酿，卖得也很不错。罐子另外收押金，下次来的时候带着罐子来退押金就好。也可以积好些罐子一起来退押金。
有商行来找金掌柜的商量想代销他的罐装甜酒酿。
金鸡想了想，没答应。
水源地太远，再增加产量，取水就有些吃力了。
“谢谢这位老板抬爱了，只是我们做的量不大，只够自己铺子里卖，商行那么大的量，我们现当下做不出来。不好意思，抱歉了抱歉了。以后能做那么大的量的时候一定优先找老板您合作。”恭恭敬敬地把人给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