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震耳欲聋的战鼓与号角声中,一台台高大的投石车、钓井楼与井楼车被推上战场,六七米高的军旗随着方阵缓缓移动。
中岛新助与几位将领在一处小高地上扎了个小马扎,谈笑风生,看着下面一个个方阵缓缓逼近城墙。
“将军阁下,按照战争法,我们应该派遣一名最英勇的武士与对方单挑。”一名将领提议道。
“战争法?别可笑了,对面的异邦人怎么会给你讲战争法。”田中正胜反驳道。
那人哑口无言,中岛新助见了,呵呵一笑,道:“不用争了,直接开始攻城吧,我想今天晚上就在尚津城的天守阁过夜!”
“嗨!”诸将肃立,大声应道。
……
城墙之上,君士坦丁全身披挂,面色严峻的看着城外的大军,一万多人站在他的面前,那密密麻麻的人头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他呼吸一窒!转而看向其他士兵,面带恐惧,一些胆小的士兵甚至脸色苍白,双脚颤栗。
看到麾下军士如此模样,君士坦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他拔出佩剑,指向城外的倭军,大声喝道:“我们是战无不胜的罗马军团!任何人都无法击败我们,曾经无比强大的迦太基人、帕提亚人、日耳曼人、匈人、波斯人,哪个不是比城外的那些侏儒强大?可他们都无一例外的被罗马所击败,我们的先祖能击败那些强敌,我们难道就不能击败这些弱小的矮子?”
“能!”几名将军卫队的带头高呼后,全城的守军都高声附和道。
君士坦丁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道:“战后,我会邀请最英勇的士兵与我共进晚餐,现在,让我们高呼,罗马必胜!”
“罗马必胜!”
“罗马必胜!!”
“罗马必胜!!!”
三声高呼之后,每个士兵的脸上再无恐惧,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战意与狂热!
三声高呼也影响到了城外的倭军,高呼之后整个战场出现了诡异的寂静,原本气势如虹的倭军突然一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见麾下军士表现的如此不堪,中岛新助大怒,猛的站起来,挥舞手中的军配(外形像团扇,柄上结有穗子,一般是用皮革、木头或薄铁制成,涂上漆或金银粉,用来指点军事配置即指挥作战),怒吼道:“攻城!”
“攻城!!!”
话音未落,身旁的传令兵旋即扯开嗓子,仰天长啸,而后,漫长的军阵之中“攻城”的咆哮此起彼伏。
倭军,又开始动了!
……
高地上,中岛新助挥舞着手中的军配,身后背上插着纹百足蜈蚣旗指物的传令兵尽职的向前方的军队传递命令。
“投石车轰击城墙,掩护足轻进攻。”
“嗨!”消息传至投石车阵地,为首的武士立刻引导工匠作着最后的调试。
“大人,调试完成!”
“嗯。”武士点点头,大声高呼:“装填石弹!”
“装填石弹!”
在武士的呵斥下,赤裸上身的民夫鼓足力气,咬着牙把磨盘大的石块搬到投石车之后的皮囊之中。
“投射!”
砰!拉扯着支杆的绳索被砍断,所释放的动能瞬间把千斤重的石块给抛了出去,翻滚在半空,呼啸着射向城墙。
数十台投石车投射的巨石所发出的呼啸声顿时掩盖了战场上任何的声音,那有如魔鬼的狞笑的声音让哪怕是最勇猛的战士也会双脚颤栗,想要匍匐在地上向上帝祈祷。
轰!一个石块翻滚着精准的击中城墙,坚硬的城墙在那一刹那发出猛烈的震动,仿佛是城墙在哀鸣,视线下移,石块所击中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大洞!
然而也不是每个石块都能击中目标,除了一两个石弹将城墙射出一个大洞外,其余的石弹皆射入城内,或是摧毁建筑,或是一无所获。
“とつげき!(冲锋!)”
“ばんざい!ばんざい!(万岁!万岁!)”
万人同时喊出的口号仿佛让大地都震动了,天空在那一瞬间都失去了颜色,城墙上的守军们皆目瞪口呆,脸色苍白,再大的勇气在这如山的呼啸声之前都只能被无情的打散。
那两个字眼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倭军士兵瞬间陷入了疯狂,如同黑压压的潮水一般冲到城墙之下,不顾漫天的箭矢和擂石,顺着城墙就开始攀爬起来。
君士坦丁从刚才那巨大的震撼之中清醒过来,看到有如蝗虫般密密麻麻的倭军,着急的怒吼道:“快!把希腊火给我倒下去!”
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们这才如梦方醒,抱起堆在角落的木桶,或是直接扔到城墙之下,或是倾斜着将黝黑浓稠的液体倾倒而下,那些被倒了一身的倭人疑惑的甩了甩脸上的液体,不管不顾,继续攀爬。
一瞬间,刺鼻的气味笼罩在城墙周围,君士坦丁没有丝毫犹豫,命令道:
“点火!”
轰!细小的火苗落下后,瞬间点燃了黝黑浓稠的液体,熊熊大火轰然升起,吞噬着范围内的生命。
“啊——啊啊啊——”连绵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刺激着君士坦丁的耳膜,大火产生的高温让城墙士兵的盔甲都滚烫起来,烤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战场之上,无时无刻不刺激着每个人的味蕾。
“呕!”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俯身呕吐起来,接着仿佛传染病似的,城墙上呕吐的声音顿时连绵不绝。
视线转移到城墙之下,凡是身上沾了一点黑色液体或者火苗的倭人,都难逃一死。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想要扑灭身上的火焰,但他们惊恐的发现这都是徒劳的举动,火焰仍然在燃烧着,慢慢将他吞噬,在精神和肉体上的痛苦的双重刺激之下,这些人的心里防线奔溃了。
他们扑向最近的战友,想要他们救助自己,这一举动却是引发了巨大的恐慌,倭人阵中瞬间乱成一团,火焰在人群中传播,惨叫、辱骂、怒吼、哭泣交织在战场上,把高地之上的中岛新助都惊的面色煞白。
被突如其来的大火一烧,原本气势如虹的倭军一滞,士兵皆有惧色,不敢上前一步,生怕那“魔鬼之火”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眼见大军士气如此,面色煞白的中岛新助只能下令全军撤退,等待第二天再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