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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儿童相见曾相识

“木哥哥,木哥哥,你的饭!”

田野间的小路上,几个孩子玩闹着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对粉雕玉琢的兄妹,约摸五六岁的光景,小男孩头发胡乱用的草绳束在脑后,而小女孩精致的结着双丫髻,额前整齐的刘海细细的垂着。

兄妹俩并肩提着一篮饭食。后面还跟着三个孩子,大的两个差不多六七岁年纪,也是一对儿女,一前一后护着一个才刚刚学会走路,偶尔会把自己绊到的孩子。

田间一排排种着各类谷物,还搭起架子缠着蔬果藤蔓,谷物间有一位提锄男子,衣袖裤管扎起,略显老成的脸上留着短短的胡茬,若在此地之外,与寻常农人也没什么不同。

这里是万灵峰之阳,山脚之下的望缘村。

寄情世外,望缘兴叹。今夕何夕,不见岁月。

柴木从青苗间收回视线,抬头对几个孩子招手,走到垄边,接过兄妹俩手中饭篮,就坐在垄上,端出饭碗,大口吃了起来。

“小家伙们都坐下来,站着累。”

头发乱糟糟的小男孩靠着柴木一屁股坐下。拍拍边上的土地,对着妹妹道:“小心,你坐这。”

名叫小心的小女孩扭捏道:“衣服脏了,阿娘要打手心,小意跑的快,小心跑不掉。”

“没事儿,待会木哥哥施法将泥土抹去就是,保证没有一点灰!”柴木失笑道:“来,小鹿,毛毛也坐下。”

稍大一点的两个孩子也一起坐下,柴木将最小的孩子揽入怀中道:“今天白白也跟出来啦?”白白还不会说话,睁着溜圆的双眼咿咿呀呀。

扒了一口饭,柴木指着田里一角对几个孩子道:“你们看那,今年木哥哥种下的灵葵发芽了。待灵葵长成,让你们阿娘给你们炒灵葵子吃。”

小意急忙跑去那边看,又急急跑回来,欢叫道:“哦!灵葵发芽咯,有灵葵子吃!”另外几个孩子也眼中放光,在脑海中回忆灵葵子的味道。只有最小的白白不知灵葵为何物,也跟着咧开嘴角。

柴木又教孩子们认了几种蔬果幼苗,这时听平时不爱说话的小鹿说道:“木哥哥,昨天我们看到米爷爷啦!”

小意大声接道:“米爷爷从山上下来,然后又出去啦!”

毛毛告状道:“米爷爷不带我们玩儿!”

小心点着头,算是同意几个小伙伴的说法。

柴木一愣,想起数日前几位师叔伯对话,心下猜到了几分。

柴木说道:“你们米爷爷是出去接人了,可不是不带你们玩。”

孩子们一齐问道:“接谁呀?”

“你们最想见谁?”

小心晶莹灵动的眸子一亮:“缨姊姊!”

几个孩子期盼的看着柴木,见柴木微微点头,顿时欢闹起来。

“哦!杜缨姊姊要回来啦!缨姊姊要带我们玩儿!”

在欢闹的功夫,柴木若有所感,闭目凝神了一会,而后睁眼指着天边笑道:“小家伙们,往那看。”

“木哥哥,那边有……只有云。”

“再等会儿。”

“咦?有只鸟儿飞过来啦!”

天边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缓缓接近,已能见到挥动的双翅。再接近,孩子们叫起来,跳着挥手道:“米爷爷!米爷爷!这儿!”

已过了午时,春日里的阳光明而不烈,甚至在鹤背之上还被风吹得有些冷意。远远的群峰已经渐渐明晰。群峰之中,靠前的一座最为高大巍峨。山脚下开辟出一片平整的谷地,隐约可见错落有致的房舍与纵横交错的田野。

杜缨笑语晏晏指着山峰说道:“这就是万灵峰,许多长辈与师兄师姐们就在其间修行。山脚便是望缘村了。教内许多未修行的亲眷与年幼的孩童都住在村内。”

巨鹤又靠近了些,顾霜一览下方景致,喃喃道:“屋舍俨然,阡陌交通,这莫非是五柳先生笔下桃源乎?”

“小郎君你在说什么?”

“啊,没什么,这里,可真好啊!”

“那当然,这里就是我的故乡,我们从千里之外小郎君的故乡来到这里,村里的人们都很好相处的。”

又近了些,隐隐听得有声音传来。杜缨探出头,运足目力望去,见到田边的垄上依稀能分辨出的人影,杜缨也朝远处挥手喊道:“喂!小心,小意,小鹿,毛毛……”

杜缨这一声运起了真元,显得尤为清晰,孩子们更加欢腾了。他们注视着米爷爷化成的巨鹤由远而进,最后扇动着巨翅掠过上空,往村头飞去,孩子们便沿着垄上的小路追了过去。柴木莞尔一笑,一手提篮,一手抱着迫不及待双手向前的白白大踏步赶去。

村头有一株高大虬壮的桃树,时近三月,枝头上已开了许多桃花,还有更多的花苞正在积蓄着绽放的勇气。巨鹤带着一阵风落在桃树下,吹散了许多花瓣,花瓣飘扬,顾霜一行就在这落英缤纷时来到望缘村,此情此景,恍如隔世。

顾晴幽幽说道:“江都城外,河边的桃花应该也开了罢?”

顾霜没由来感到一阵心安,他心道:离故乡千里又如何?我家人就在一旁,知己也在身侧,我心安处,即是家乡。

孩子们的欢笑传来,远处跑来几个孩子口中喊着:“缨姊姊!杜缨姊姊!”

杜缨尖叫一声,迎上前去,一转眼就被四个孩子包围起来。孩子们围着杜缨唧唧喳喳问个不停。

“缨姊姊,你出去那么久,去哪儿了啊?”

“小心好想姊姊!”

“嗯,小意有时候也想!”

“外面好玩儿么?肯定好玩!缨姊姊那么久都不回来!”

杜缨左看看,右瞧瞧,这捏捏脸蛋,那拍拍头发,胡乱回答着孩子们的问题,激动不已。顾晴悄悄对顾霜道:“看呐,我第一次见杜缨妹妹这么开心,真好!”

柴木抱着白白也走了过来,杜缨眼一亮,喊道:“三师兄!好久不见!咦?三师兄那是你的孩子么?”

柴木一愣,表情古怪,正欲开口。孩子们抢先指着头上的老桃树答道:“那是白白!是树爷爷的孩子!”

“对!是树爷爷生的!白白刚会走路,还不会说话!”

柴木道:“白白来历神奇,有空再与你细说,这几位是?”

“哦,我来与三师兄介绍一下!”杜缨向柴木一一介绍了众人,最后道:“顾霜小郎君嘛!是我找来的小师弟!嘻!”

柴木打量顾霜,感受到一丝真元气息,也未多想,笑道:“小兄弟天资过人,入门之试定然无忧,我这就提前叫一声师弟了!”

原来还有入门之试,不知是何等测试,若是过不去会如何?顾霜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担忧。

这时柴木又对着杜仲道:“二师兄,小师妹,许久没回,先上山见过几位师长吧!我带着小师弟一家熟悉熟悉村里。”

“啊!那就麻烦三师兄啦!”杜缨与杜仲皆准备先往山上一行。

米师叔张着长喙道:“小家伙们,你们姊姊还有事,老夫先带你们转一圈。”

“哦,飞高高咯!”孩子们七手八脚往鹤背上爬去,想来已经十分熟练了。

“小心,小心啊!”杜缨不禁喊道。在三年前,小心还是一个蹒跚的小女娃,这是杜缨领着孩子们时经常会说的一句话,而此时小心已经轻松爬上了鹤背。见此情景,杜缨微微有些感概:“小心。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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