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我听懂了。”高晓琴一边转着钢笔，一边点头，“所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是的。”
“啊……真是令人高兴，我还以为你会为了我的，嗯，口误导致你成为马梦娇的助手一事记恨我，从此不再出现在这里了呢。”
“那是欺瞒吧，啊？”冼肖滔说。
经过昨晚的思考，冼肖滔做出了决定，他来到侦探社团的根据地，直接向社长高晓琴传达自己的意愿。
啊，冼肖滔，别摆着一副这么可怕的表情嘛。进门之后，那位骗人的社长就马上开始讨饶，不过她的语气还是那么懒散没有语调的起伏。
“话说，你既然不生我的气，脸色却变得比昨天还差了，怎么了？没有吃早饭？”
“昨天的事情，关于是否要寻找真相让我很纠结。”
“啊……”高晓琴露出些微困惑的表情，“我觉得倒是没有什么需要纠结的东西，如果好奇就来调查呗，不过如果嫌麻烦，反正死的也是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人，不来调查也很正常。”
“这样很任性吧？”
“和警察都签好协议了，别看我们这样，我们很有用哦。”高晓琴说着，把手中的钢笔放到桌子上，然后对冼肖滔说：“不过我并不能给你太多权限，所以麻烦你等一下，马梦娇马上就回来了，你还是以她的助手的形式来调查事件，可以吗？”
“这样就行。”
“……嗯。”高晓琴眯着眼睛看着冼肖滔，冼肖滔不禁心想，这个社团里面的人都这样不顾礼仪地揣测他人的心思，真是让人很不自在。
“啊……对了，案件其实很有进展哦。”
“是吗？”
我昨天回去之后，他们又做了什么调查吗？冼肖滔心想。
“嗯，等他们一起回来之后我就告诉你好了。”
冼肖滔心想，大概是那些社员吧，马梦娇也包含在内才对。
这么一想，冼肖滔看向四周，那个脖子上有疤痕的少年依然站在社长身后沉默着，而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则没有出现。
“许婷婷今天没来？”
“今天可不是周末哦，她学校有课，话说你今天没课吗？”
“算是吧。”冼肖滔撒谎道。
“我没读过理工专业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听人说那是个课程繁重的学科，不管是什么课程都要学一堆东西的样子。”高晓琴说，她果然还是抱有些微怀疑。
“我的学业不需要担心啦。”
“哈啊，我也只能告诉你翘课不好而已，随你吧。”
我没有翘课。冼肖滔本想这么回她，可是他此刻没有堂堂正正撒谎的勇气。结果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之后，冼肖滔坐在侦探事务所的椅子上，等着别人回来，而社长则是以那种贴着桌面的极度不健康的姿势，趴在桌上处理一些文件。
不久，那些人回来了。
“呀吼~！嗯？哎呀~居然有客人？”首当其冲的便是马梦娇。
“我听说是有事情要告诉我们，是关于冼肖滔的事情吗？”董永也在。
冼肖滔探头看向两人的后面，发现了一个没见过的人。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新人？”那个染了一头金发的青年弯着腰，向这个方向探头，他穿着让人联想到街头的混混，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他看上去痞里痞气的。
“算不上新人，先进来吧。”高晓琴说，“大概除了你以外，其他人他都认识了，你报一下家门。”
“嗯，你好啊，我叫丁赫。你是冼肖滔，我已经知道了，哈哈，听说你是个怪人。嗯？”
“没有比我更加正常的人了。”冼肖滔反驳道。
“那么这就是这么回事。他还是想知道真相的对吧。”董永听完了高晓琴的叙述之后，点点头，似乎觉得理所当然，大概是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老实说不就好了？”马梦娇向冼肖滔搭话。冼肖滔决定不理她。
“要告诉我们的事情就是这件了？”
“还有，”高晓琴说着，仰躺到办公椅上，她拿起钢笔转了起来，“关于那个死者的解剖，虽然化验不出什么药物，但是心脏的肌肉收缩的情况很奇怪，具体情况写在那里，就是这么回事。”
她说着便把钢笔捏稳，指了指事先放在改造长桌上的文件。但是丁赫耸了耸肩，苦笑着说：“哈哈，社长您又说笑了，这里看得懂这个的只有你了吧，我们根本没有医学专业知识。”
“啊……是这样。”高晓琴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
“嗯，最近注射器越来越先进，针孔都没有多少痕迹了。我向警察们提议，要不要帮这位被害者刮一下体毛，找一找针孔什么的，特别是胸毛。”
“特别是胸毛？啊，这么说……”冼肖滔若有所思地说，“那个人胸毛很浓密呢。”
“啊……”高晓琴听了，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说，“不是因为那个……呃，也有这一部分原因啦，但是主要还是因为这个。”
高晓琴说着，拿出一张文件懒散地扔了过来：“嘛，怎么说呢，看了就知道了。”
冼肖滔发现这是一张打印在纸上的照片，正是那个死者被翻到正面，仰面躺在地上的照片。冼肖滔回想起当时的记忆，顿感一阵恶心。
“哦，我看到了，好像~”马梦娇似乎很开心的说，而其他人似乎也能理解似的没有提出质疑。
明明看到死人却一点没有事情呢，冼肖滔心想。先不提这个，冼肖滔也看了照片，但是却什么也没发现。
“那个？”他用带有疑惑地语气向周围的人请示。
然后他立刻就得到了帮助，高晓琴对他说：“啊，这里有放大版的。”
“谢谢。”
然而，即使拿到放大版的照片，冼肖滔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
“哎呀~”马梦娇毫不留情地开始嘲讽，“还不行呢，新人~”
“吵死了。”
“冼肖滔，注意他穿着的这件丝绸睡衣，你会在胸口的地方看到有线头。”董永说。
“哪里？啊！……看是看到了。”
“我想你也不会在睡衣上用别针别什么徽章或是其他东西吧。这是针孔。怎么，还不明白吗？”董永亲切地提示道。
“不，我是在想，亏你们看得到。”
“社长都说是胸毛了，当然要看胸口的地方了。”
“嗯，所以，这下就确定了对吧。”丁赫对高晓琴说，“这果然是谋杀啊。嗯？是不是？”
“……好奇怪啊，”冼肖滔说，“我好像不怎么惊讶。肯定是被你们一直‘犯人’‘犯人’的洗脑了。”
“冼肖滔，看资料，注意受害者衣服里面的心脏药都没有被拿出来的迹象，这很不自然。”丁赫解释道。
“哦。”冼肖滔点点头。
“啊？原来如此。”
“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资料内容就算了，你们是刚刚才反应过来吧！”
“之后还有什么事情？社长？”董永没有理睬冼肖滔的反应直接询问道。
“指纹、血型、DNA什么的都查过了，全部都是查无此人。这部分看来是要靠你们来报告了。”
“恐怕我们也不能告诉你更多事情了，这个死人的身份还是谜团。不过关于这方面，丁赫还是有话要说。”
被董永指名之后，他仿佛是上台的演员一般站起身来，向周围做作地行礼。
“我去调查了一下夜视设备，最近黑市很危险啊，我询问的时候大家都不怎么愿意说话，不过我本来就不受欢迎就是了。”
“等一下！黑市吗！？”冼肖滔惊讶地叫道。
“只要装成顾客，然后就能大概打探到消息，但是作为顾客必须要尽到礼仪就是了，算是代价吧。看这个！”
丁赫说着，便从自己的腰包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头套一样的机械，冼肖滔赫然发现那是一部夜视仪。
“……你买了？”
“不然呢？”丁赫说着，开玩笑地带上夜视仪，两个圆形的镜片让他看起来有些搞笑，“这东西性能还不错哦。不过现在用有些刺眼。”
“这是军队的东西吧……”
“这个先放到一边，调查的结果怎么样？”董永完全不在意，只询问必要的事情。
“很遗憾，我似乎是最近唯一的客人，而其他的夜视手段也很局限，反正我想犯人应该是没有使用这样的手段就是了。”
“这样啊，犯人果然没有跑出去，而是就在餐厅里面。”董永说。
“那个，”冼肖滔提议道，“或许那个人，他并不是犯人也不一定吧。”
“哪个？啊，我懂了，是那个在你的口供中提到的，想打开防火门离开，却遇上了你，只好找别的道路的人对吧。”
“嗯。”
“那个怎么看都太可疑了吧，你有什么推断吗？你告诉我他躲着你的理由。”
举不出来，或许是自己长得太吓人了？冼肖滔自暴自弃地这么想道。
“……那，或许那个人是打算先摸黑跑几层楼，然后再开手电照明跑也不一定。”
冼肖滔不死心地继续提案道，这个想法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哎呀~如果你告诉我那个犯人不第一时间在漆黑的空间里面开手电照明的理由，我就相信你哦~”马梦娇说。
“他或许一时间忘记了……抱歉，当我没说吧。”
冼肖滔想了一下，接下去说道：“对了，那个，虽然我一直没有提到，那天在餐厅里面都有哪些人？”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苦笑了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调查了。”高晓琴说着，从旁边的地方拿出一张名单，冼肖滔看得出来那是早就准备好了应对自己的疑问的东西，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放在那个位置。
“你一直不问，我想你大概是还没从失恋中走出来咧~”
“能不提失恋吗？”
冼肖滔说着，接过名单粗略看了看。
上面有姓名和年龄，是按照字母先后顺序排列的，当然也记载了冼肖滔自己的名字。
姓名年龄待在餐厅的时刻表（PM）
熬笔聪178:03——
熬琮468:03——
陈圆圆148:15——
陈立新478:15——
董永207:30——9:32；9:45——
傅龚448:15——
郭汾297:51——9:10；9:15——
胡玉248:32——
胡悦198:32——9:31；9:37——
娄一晨448:03——
马梦娇187:30——
沈凌绝194:30——9:35；9:50——
王丽坤224:30——
冼肖滔209:16——9:30；9:50——
徐峥228:57——
徐浩鑫448:57——
许哲214:30——
许建强494:00——
杨义臣334:00——
赵恒煊518:00——
张鉴378:10——9:25；9:40——
张瑞希138:10——9:25；9:40——
“这里还有一份更方便的。要详细资料的话在这个夹子里，有点详细你可能要看很久哦，建议你挨个调查，调查到那个人了再来向我要资料就好，或者我一并给你？”高晓琴亲切地提议道。
“谢谢你们周到的帮助，不过我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啊……”高晓琴说着，稍微停了一下手中转笔的动作，然后她说，“虽然有些不够严肃，但是我们人手不太够嘛……别给警察们添麻烦，在现场外调查就好啦，反正全员都有不在场证明，唯一没有的你现在也没有任何动机。警察们现在很头痛哦。”
“这样啊。那更方便的一份是指？”
“按照当时的座位分布排序的，你看。”
冼肖滔再次结果早就准备好的资料，上面依然是刚才的内容，但是排序方式不同了。
熬笔聪17（高中学生，熬琮之子）
熬琮46（银行主管）
娄一晨44（会计，熬琮之妻）
陈圆圆14（初中生，陈立新之女）
陈立新47（公务员）
傅龚44（公务员，陈立新之妻）
马梦娇18（侦探）
董永20（大学生，侦探）
胡玉24（研究生）
胡悦19（大学生，胡玉妹妹）
徐浩鑫44（建筑公司经理）
徐峥22（大学生，徐鑫浩之子）
赵恒煊51（IT企业社长）
郭汾29（警员，赵恒煊之女）
冼肖滔20（大学生）
张鉴37（画家）
张瑞希13（初中生，张鉴之女）
许哲21（服务生）
许建强49（厨师）
杨义臣33（厨师）
沈凌绝19（钢琴家，大学生）
王丽坤22（服务生）
“除了我以外，似乎还有一个人一桌的，还有这么多？”
“啊……不是啦，那些是服务生和厨师这类人物。”高晓琴解释道，“有没有想法，或是认识的人？”
“没有啊。”冼肖滔说，“你们找过这些人了？”
“该问的警察都问了，就算去找那些人我们也不知道要问什么呢。”丁赫回答道。
“而且我们一般是不被允许接触嫌疑人的，那是警察的工作。”董永说。
“这个和我想的侦探社不太一样。”
“啊……一般平常的时候我们也就是看看那些还未解决的事件的可公开资料，然后给警察们一些建议而已。像这样出动人员真是好久不遇了。”
“啊，是啊~平时的时候还是挺无聊的啊~都是文书工作。”
“嘛，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有些人还是学生，空余的时间才回来帮忙啦。”
这样的管理机制是不是太松散了？冼肖滔忍不住想，他本以为侦探应该是更严肃的职业，那些侦探走在罪恶和堕落的现场，发掘真相，真正的侦探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才对。
可是这里的侦探们，他们也不像现实中的私家侦探擅长跟踪和谍报工作，反而是像这样和警察达成共识，善用自己的教育知识和想象力，来帮助警察们推测事实。冼肖滔从未见过这种形式的侦探。
“嘛，总结一下，现在没办法解释任何人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是大楼里面其他楼层的人，由于冼肖滔坐在楼梯那里，剩下就是员工楼梯了，对吧？”
高晓琴说着，看向董永，董永点了点头。
“员工楼梯啊……位置偏僻而且，除非是预知冼肖滔在那个地方，否则完全想不出来放弃正常楼梯而去另一个楼梯的理由。”
“而且突然停电的原因还没查清楚。”
“死者的身份也还没查清楚啊……”
年轻的侦探们不禁叹起气来。
“至少知道了没有用夜视仪了吧。”丁赫安慰大家。
“啊，但是说不定有特殊的夜视技巧。不过就先放下不去调查吧，现场似乎没有任何这样的迹象。”
荧光物质的残留什么的，董永低声补充道。
“冼肖滔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察觉到冼肖滔默默无言地看着大家，马梦娇问道。
“唔……感觉意外地平淡啊。”冼肖滔发表感想。
“是啊是啊~死者既没有被碎尸也没有留下什么密码‘遗嘱’。”
“不，我倒不是说在期待这些东西，”冼肖滔说着，斟酌了一下词汇，然后回答道：“感觉，大家就像是在闲聊一样，像是聊天一样地说着事件啊。”
明明是凶杀案，他说着笑了笑，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太贴切吧。
“……啊，还行吧。”
“总之，近几天我大概还是很空闲，会尽可能帮助的，社长。”董永报告自己的近况。
“啊，抱歉。”而与此相反，丁赫对社长说，“我可能只能帮到这里了，之后我有自己的事情。”
“嗯，辛苦了。”高晓琴随意地挥了挥手，并没有提出反驳。
不过之后查出了什么可要告诉我呐，我很好奇的啦，丁赫这么说着，站起身来离开了事务所。那么加油吧，他最后这么说道。
“那么，”出于安全间隔了一下时间，董永也站起身来，“我还是继续去询问员工们吧，最好能把关于停电的事情给问清楚。马梦娇你要来吗？”
“啊，我不用了，我有自己的方式啦~不过之后还请分享调查结果。”
“知道了。”董永说着也离开了。
“好，那么——”
“等一下，马梦娇。”又间隔了一下时间，马梦娇也想就此离开的时刻，高晓琴突然打断她说，“你留下来。”
“咦？”
“哈啊……”高晓琴微微打了个哈欠，然后对马梦娇说，“你是不是去问了那些餐厅里面的人了？”
“……怎么会呢~我不会——”
“嗯，没有责备你的意思，”高晓琴提前对马梦娇说，“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露出有些担忧的神情，微微从靠椅上支起身体，问道：“没有被探长发现吧？”
“当然！”马梦娇立刻开朗了起来。
“嗯。”高晓琴也点点头，然后继续转起钢笔来，“那就顺便报告一下吧，你问了哪些人，他们都说了什么？”
“这里的管理还真是很宽松啊喂……”冼肖滔忍不住说，但是谁都没有理会他。
“除去胡悦，我还问了胡玉，张鉴和沈凌绝三个人，啊，其实我没有从他们那里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啦~”
姑且还是说一下吧，她说着，便重新坐下来，开始陈述自己的见闻。
马梦娇所描述的和胡悦的对话与冼肖滔脑中的记忆并无出入，之后她去找胡玉，胡玉似乎是和胡悦同餐桌的人。
“她是胡悦的姐姐哦，她们当时去餐厅是为了谈心，并商量一些事情。”
“什么事？”
“不让问啊，不过我问她当时对冼肖滔这个人的看法，她似乎感同身受的样子，我猜大概是妹妹听姐姐的恋爱烦恼并进行人生商谈吧。嘛从她对其他问题的回答来看，我觉得绝对没错哦~”马梦娇说着笑了起来，“而且那家餐厅似乎是回忆之地的样子~哎呀~男人们所能想得到的最高浪漫也就是这种程度的东西了嘛~”
“别拿别人的不幸当作套话的工具啊……”冼肖滔抱怨道。
“真亏你能让她愿意听你说话……”
“我用了这个。”马梦娇说着拿出了那块身份磁卡。
“怎么，马梦娇你在兼职别的侦探吗？”
“不是啦社长！啊，我忘了说了，这个是胡悦临别时给我的，不过我迫不得已才用它的，反正我先通过保安了，然后才见到她。还好姐姐要比妹妹还对付一些。”
“胡玉的不在场证明怎么样？”
“似乎一直在位置上坐着，也能描述当时周围的动向，和我的记忆一致。”
“她很配合嘛。”
“啊，我当然没有直接询问啦，我就当自己是家里新来的年轻仆人。来找小姐闲谈啦~”
“仆人？”冼肖滔皱起眉头。
“啊，富豪嘛，大概说仆人太直接了，正式名称应该是雇佣的清洁人员，房子很大嘛~”
真是可恶的剥削阶级，冼肖滔心想。
“就是说，她是无辜的？”
“啊，虽然觉得有些不痛快，但是胡悦是当天被她叫来诉苦的人，她多半也是无辜的。”
“好吧，那下一个，张鉴呢？”
“是，这个其实我有话问社长，我说自己是基础社的侦探，他问我是不是基础以上的，我回答是之后，他就让我进来他的住所了。”马梦娇说，“他好像认识我们侦探社。”
“啊，我不清楚啊，或许是以前的委托人，但是我已经忘记了。”高晓琴说。
“嘛，不管怎么说，他很配合，不在场证明也很稳固，他是和女儿去吃饭的，一般不会无缘无故去那种地方，我猜是在庆祝什么吧，问了之后，似乎是他女儿看了相册，憧憬里面某个场景，硬拉着他去的。真是个没有威严的父亲呐~不过我问他是不是认识死者的时候，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哦？”
“他回答我说，‘我不认识那个人。’”
“……这怎么了？”
冼肖滔不能理解，高晓琴说：“你还是一如既往，没有直接询问对吧？”
“我问他的问题是，以你的看法，就算只是想象好了，你觉得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谋杀？他就这么回答我了。”马梦佳说着，微微颦眉，“他说完还微笑了一下，啊，诡异极了，可是又没有他就是真凶的感觉。他什么意思呢？”
“啊……”
高晓琴对此做出了反应，她停止了转笔，微微睁大了眼睛。
“社长？”
“……我该怎么说，啊，我的想法，刚才想到的事情等会儿再告诉你们，先来听听沈凌绝的话吧。”
“这太让人难受了吧？”
“……不，我需要时间组织语言，总之你先继续。”
“……好吧，那么，”马梦娇说着清咳一声，接着说道，“沈凌绝是当天在餐厅弹钢琴的人。”
“咦？”冼肖滔听了，忍不住去确认名单，“啊，这个人，她只有十九岁？”
“嗯？这倒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她不怎么听人说话很伤脑筋啊，我在同济大学的……啊，就是你们学校，你们学校教学楼音乐教室那里找到她的，她是不是跟你同校啊？”
“不，这个就算你问我……嗯，大概不是吧，如果有这么厉害的钢琴家在我们学校我应该早听说过了。”
啊，不过我生活比较封闭，所以也不一定就是了。冼肖滔补充道，然后他喃喃自语道，而且只有十九岁……
“看起来她很天才，我找了她很久才找到她，去她住所没有人，问附近的邻居，他们说沈凌绝会去校区借用音乐教室来用。”
“真不可思议，我们学校音乐社团还是蛮多的诶……”
音乐教室的使用权居然抢不过一个外人，冼肖滔思忖道。
“啊，总算是一路询问，找到了她的所在地，然后她还是那种不听人说话的家伙！”
看起来马梦娇经历了不少不愉快的回忆，她的语气都变得有些恼怒。
“总之她的不在场证明，啊，虽然说不上完美，但是她和你一样没有动机，啊，说实话，我真的不擅长聊古典音乐的话题啊。”
“呃，你是怎么通过古典音乐的话题套出她当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的？”
“嗯？我就问她，既然这么讨厌被打断演奏，那天停电的时候为什么不继续演奏呢？看不见键盘所以做不到吗？这样半挑衅地问她，反正她似乎不怎么喜欢我，正好利用一下。”
“然后呢？”
“她就抱怨起来啦，说是哪个人开始大喊起来，咆哮起来了，所以无法演奏。无论是那个人的位置，咆哮的内容和持续时间都很正确，和我的记忆没有误差，我想她应该不会在犯案的当天刻意去记这种琐碎之事，所以她不是凶手。”
顺便一提，咆哮的人是徐鑫浩哦，她补充道。
事实上，关于那个大声抱怨餐厅的人，连冼肖滔都不记得他咆哮了什么了，也是因为当时自己心烦意乱，没空去注意这些事情。
不过听着这些话的高晓琴又有了反应。
“……嗯……唔……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怎么确定。
“好啦！我都说完了，接下来该到你了吧，社长，我已经好奇地不行了~”马梦娇快速地说完，期待地看着社长。
“啊……”社长有些犹豫，她最后说道，“首先还是需要道歉啊，对不起。”
“……什么？”
“嘛，应该说是有印象，我记得我还没当上这个侦探部的社长的时候，经常看见一个人来事务所里面委托事情。那个人就叫张鉴。”
“真的吗！？”马梦娇很激动地说。
“嘛，这个倒先不提，我熟悉他那种表述是什么意思。”高晓琴说，“他既然笑着这么说，那他就是说的反话了。”
“反话？”
“啊……”高晓琴说着，又瘫下身子靠在了椅子上，“就是说，他说他自己不认识那个人，其实他是认识的吧，但是却故意那样说。”
“呃，这是为什么？”
“这是一种信号啦，我记得以前也看到过他这么说过。然后跟他说话的对象应该就能理解到什么。”
“理解到什么？”马梦娇不解地问道，“那是指什么。”
“啊……，怎么说呢，‘即使知道，也没有告诉你们的意思，但是并不是和你们敌对的意思’。要具体描述，他的意思大概接近这种描述吧。”
“啊，”马梦娇惊讶地看着社长，“那就是说？”
“‘我的同情是在犯人这一边的’，他大概是在向你传达这个意思吧。”
马梦娇听了之后，猛地站起身来，高晓琴出声叫住她：“啊……，你要去哪里？”
“还用问吗？我要再去张鉴先生那里一趟。”
“我倒是觉得他不是犯人哦。”
“既然他知情，我就一定要让他吐出实话来！”
也不顾高晓琴劝阻，马梦娇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事务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