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字营不少人开始放弃了。
像曹戾这样凶猛的武将都撑不过一招,那他们上去又有什么用?
人总是会累的,但他们恐怕还不做不到让黄亦感到累的程度。
路慢慢变得开阔起来,只是周围的火还在燃烧着,血也在流淌着。
王熠察觉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黄亦背上的夏沫雨没有沾上一点血迹。难道黄亦在杀人的同时还时刻注意着不让夏沫雨沾上血污?
这怎么可能?
一路上王熠听到了家破人亡所带来的哭泣声与叫喊声,还有一些打架斗殴的声音,而黄亦却依然不为所动。其实如果是以前的话,王熠也不会有很大的触动,更不可能会有上去救人的想法。开玩笑,自己都还不一定能逃脱,哪有时间救别人?可他的身体却明显地感觉到了不适。
卧槽,你特么不是纨绔子弟么?你平时不是各种欺压百姓么,现在还想救人?
正当王熠想不通的时候,他发现他的生理反应仅限于女人。
我服了。
王熠心想果然狗改不了食屎。
王熠强行忍耐着内心的冲动,向黄亦跑去。路上的士兵渐渐地少了,但周围却是一片狼藉。其实七字营的人大多在皇宫里或者去围剿几大将军取了,而在这些地方抢劫掠夺的人大多是戾字营的人。
周围几乎没人了,街道变得凄凉起来。百姓基本上都躲在家里,哪里还敢出来,除非火烧到了他们这里。
但总有那么一些士兵贪图享乐而停留了下来继续搜刮着民脂民膏,王熠很快便看到了两个长相丑陋的士兵正拉着一名红衣少女,少女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扯得不成样子,露出一抹抹雪白。
那两名士兵猥琐地笑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少女裸露的肌肤,就像两匹盯着羊的狼。他们觉得自己太幸运了,那些同行的士兵走过这条路竟然没有发现这样美丽的少女,居然让他们两个修行低下的人占得先机。周围没有其他的士兵,他们还不用担心跟别人一起分享,他们俩可以尽情地享受这雪白的肉体。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的头掉落在了地上,血喷涌而出,在这没被火照射的地方显得有些暗淡。
论实力王熠其实比起这两名士兵也高不了多少,但此时他们已经成为了两具无头之尸,而王熠却毫发无伤,除了衣服或多或少沾上了点血迹。
偷袭,本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事情。
“长得丑不是你们的错,但长这么丑还出来祸害人就是你们的不对了。”王熠看着那两具无头尸体,厌恶地踩上了两脚,然后望向少女。“没吓着你吧?”
“没……没有。”
少女脸上沾了点血污,眼角还残留着些泪珠,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少爷,我们该走了。”
黄亦没想到向来欺压百姓的王熠竟会停下来救人,平静如水的脸终于露出一抹惊色,但显然现在不是救人的时候。
“没事,马上就好了。”
王熠手中多了一件衣服,就像专门为此时准备的一样,给眼前的少女递了过去。
“谢谢。”
听到少女略带颤抖地声音,王熠淡然一笑,转身准备离去。
“带上我,行么?”
王熠显然没料到少女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停顿了一下,但下一秒还是摆了摆手。
“对不起,我不是圣人。”
话音刚落,王熠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少女痴痴地呆在原地。
丹药的副作用渐渐显现了出来,王熠感到身体隐隐作痛,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眼看就要跟不上黄亦的残影了。然而就在这时,黄亦停了下来,就好像察觉到了王熠速度变慢了,专门停下来了一样。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停下来只是因为他们到了。
他们眼前赫然便是帝都用稀有名贵的玄铁打造的的城门,并且有七十来丈高,哪怕是通天以上的强者也很难出的去。
门是关着的,城门上点满了火把。城上的人一排排站立着,就像天兵一样。
他们中央站着一名五官端正的中年人。
那人便是守字营统领裴玉守。
裴玉守显然不会给他们开门,当王熠看到城门周围的尸体时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谁,但请回吧,我不会让任何人出去的。”
裴玉守平心静气地说道,那端正的五官在火把映衬下显得有些坚毅。
黄亦就像没听到一般,向前走了一步。
“有谁再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不知是裴玉守声音太大,还是黄亦做了什么手脚,夏沫雨从睡梦中醒来了。
黄亦如闪电般迅速地把她放了下来,还没等夏沫雨缓过神来,剑就挟在了她玉颈前。
斗篷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黄亦揭了下来,露出了那动人的身躯与白皙无暇的脸。
“这,这是……”
尽管现在是黑夜,但以裴玉守的境界看清黄亦所挟何人还是相当轻松。
夏沫雨是夏将军的女儿,与楚帅关系也不错,他怎么也不敢立马如他所说那样格杀勿论。
“放我们出去。”
黄亦明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裴玉守,让裴玉守感到有些不自然。
“你先放了夏沫雨。”
“你当我们傻呢?”
一直被忽略的王熠终于开口了,指着城上的裴玉守说道。
“裴叔,你让他们走吧。”
夏沫雨此时也明白了大半,连忙开口让裴玉守打开城门。
裴玉守沉默不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哦,不对,他就是在思考。
夏沫雨感到剑离自己脖子越来越近了,心里也越来越着急。
就在这时,裴玉守叹了口气。当王熠以为裴玉守会放他们走时,城门上却传来了这样一句话。
“对不起。”
王熠愣住了,因为他知道裴玉守下一步会做什么了。而夏沫雨脸也变得煞白起来,白皙的胴体也开始发颤。
“事已至此,格杀勿论!”
裴玉守露出了决然的神色,大声地喊了出来。声音回荡在了王熠心里,夏沫雨难以置信地望着裴玉守,仿佛再问为什么会是这样。
“放箭。”
话音刚落,天落下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