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春寒,使之春寒料峭。寒风吹心,“连天气都如此,配合我的心境。”叶五平站在空地,感叹道。
叶五平在等沈小萝,当素镖派诚心到伊斧派找人来开解沈小萝时,立时答应。当时考虑的只是,还要在这混,又不占理。但看见沈小萝来时,叶五平就心软了,沈小萝这朵平时灿烂绽放的小花,已经蔫了。不过,心里毕竟还是有埋怨。
面对沈小萝,叶五平尽量不带任何情绪的说话:“我师傅之前已经说过,不怨恨伤她的人。我曾经起码在那么一瞬间,羡慕过你。现在我看见你这样,应该会有短暂的幸灾乐祸。可今天你变成这样的原因,想想我都受不了。”
叶五平鼻子一酸,沈小萝已经哭出来了。叶五平甩了一句:“你还是原来那样吧。”就走了。
沈小萝在那哭,罗婧赶快过来安慰她:“没关系,慢慢就好了。”其实对于素镖派,只要叶五平能来就好了。来了之后,不说太狠的话,就成了。
之后慢慢地,沈小萝在爱的养分下,重新发芽。
没法再在琦剑派呆的徐苦桃,要走了。半数责任还是由菅蓝田担,徐苦桃面对他,一直说对不起。菅蓝田说;“你没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徐苦桃拿出十几两银子,说:“给你钱,还欠着琦剑派的钱,是够还了。剩下的,是多是少,你留着就成。里面确实有贾因禾给我的钱。”
菅蓝田直接把钱拿过来:“无所谓。管他谁的钱,你看我是那么有原则的人吗!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我还要感谢你,原先我净是毁花了,以后我可以说,我也护过花。早知道你为了钱就能干坏事,一开始我把钱拍你手里,就成了。”
徐苦桃说:“所以,真的要谢谢你。”菅蓝田说:“你别说话了。你越说我越伤心。”
人走了,菅蓝田查看一下,到底是多少钱。正看着,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我还真是要感谢徐苦桃。”听出是司苗亭,菅蓝田便将钱一遮。
司苗亭问:“这钱有问题吗?”菅蓝田振振有词地说:“我的钱,想给谁看,给谁看。”司苗亭说:“我还是很不想和你说话。”菅蓝田说:“终于从你嘴里说出一句,我爱听的话。我也是这么觉得,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你我当陌生人挺好的。”
“就这样决定了。”
没走出几步的军队回去了,齐县令为何要上京城,大家也都知晓。渔刀派到处抢劫,还敢抢劫官府的罪行,也一起知晓了。驻地的这些人,还是要管渔刀派。暂时待命,等着何时离开,等着具体命令下达。
渔刀派的新旧址,真的归沿果县了。“果然是好啊!”罗启感叹道。
“当然好了。”齐仁果说:“你怎么不跑了呢?”罗启毫不畏惧:“我为什么要跑?已经没事了。说起来你爹集齐证据的时间,也是个蛮正好的点。”齐仁果说:“是呀。眼见着时间不够了,就给林若透漏了一些信息,还真有用了。”
罗启很惊讶:“林若?”齐仁果说:“对呀。虽然是叶述和叶五平问我的,应该也是林若让问的。而且,也是林若给我的最后一件物证,我娘鉴定完之后,我爹就出发了。”罗启很不理解:“林若既帮了你们家,又帮了渔刀派?”
“我也很奇怪。”
孟婴冲进伊斧派,气冲冲地说:“如此重要的事,不和我说!”叶五平说:“忘了,有那么重要吗?”孟婴说:“是不能以这一点,抹掉林若所有过错,但这是可以说叨说叨的事。”
孟婴又跑到枫鞭派,又把郭钦吓了一跳。郭钦说:“你觉得,我会不会因为此等小事,悔婚呢?”孟婴一本正经地说:“这样吧,我可以每时每刻的吓你,直至你有了免疫力为止。”郭钦说:“我想一鞭子一鞭子的抽你,直至你感觉不到疼为止。”
“且慢。”孟婴一抬手:“我并不是为此事而来。我准备宣扬宣扬,林若给物证的事。顺道我去告别一下,混不好没准还要回来。总要说说,走的理由,说一下,咱俩成亲的事。要告诉人家,我是去为爱闯天涯。”郭钦说:“告诉人家,为爱闯天涯?你不怕日后要是咱俩分开了,到时候,你一个人还好意思回来吗?”孟婴说:“你忘了,我在正月楼说过,和你分开我就不在沿果县混了。假如没有这事,我也不怕一个人回来?大不了,我把所有过错都推在你身上,往你身上,多泼些脏水,便成了。”
黄青此时路过,幽幽地说:“真是开玩笑不怕事大。”郭钦和孟婴一起偷笑。
谭弌黯然惆怅的站在那里。他去了渔刀派,在渔刀派剩下的人中,找了所有与傅雯有过交集的人,确定傅雯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语句和物件。
谭元说:“司艺亭和菅生玉要回门派,过他们父母那关。方兰要去当兵。你要是不想在这,也回去吧。”谭弌说:“我不走。傅雯不就是和渔刀派跑了吗,我既然都知道她在哪,我就要去找她,我要知道她的真实心意。姐,虽然事情还没有眉目,但假如我带着傅雯私奔了,你会拦着我吗?”谭元说:“我不拦着你,但我也不会帮你。”
“姐夫帮你!”秦勋说:“当然了,假如你姐拦着我,我就只能在精神上支持你了。”
清晨出发。施语抱着钟离祺,说:“你看,姐姐要走了。”钟离祺说:“姐姐要去哪里呀?”方兰说:“我要去保卫国家了!”钟离辽说:“迷茫了一圈,还是要去当兵。”方兰说:“我是忽然间觉得,一个爱好和平的人,也许更适合去打仗。”
司艺亭挽着菅生玉,对司苗亭和菅蓝田,笑说:“你们两人,别出什么事啊。”菅蓝田说:“只要苗师妹不招我,自然没事。”司苗亭说:“共勉。”菅生玉心中稍有担心,强笑说:“那就好。”
菅蓝田说:“你别担心,徐苦桃给我的钱,还完欠门派的钱,不都给你了吗。我哪还有钱,去惹事。”菅生玉说:“给我钱也是还钱,而且,钱还没还完。”菅蓝田说:“知道了,你走吧。”
司艺亭抱住司苗亭,在耳边说:“姐,要留意合适的人。”司苗亭说:“好啊。”
三人上了马车,便离开了。
孟婴急忙来到枫鞭派,直接到了胡诚屋中,气还没喘匀便说:“方兰走了。”胡诚一怔,轻声“哦”了一声。孟婴这个气,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没时间和你废话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要是……”
胡诚没影了。孟婴感叹:“这速度。我先歇会儿吧。”
马车还在沿果县中,司艺亭掀开马车帘子,对赶马车的菅生玉,说:“你先把车停下来。那边路边摊上的包子可好吃了,走了就吃不到了,我要下去买几个吃。”菅生玉把马车停下:“我去吧。”
马车恰巧停在正月楼的对面,不能说是正月楼了,连牌匾都摘下来了。方兰下车一看,有几辆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王彦光说:“方兰。我应该没看错。”
方兰说:“是没看错。这架势,你是要走吗?”王彦光说:“是啊。我要回家,我家那边也开了酒楼。”方兰笑说:“那酒楼是用哪个月份取得名字?”话刚说完,就看见了胡诚,王彦光也被人叫走。
胡诚看见方兰和王彦光站在一起,心里想:“怎么巧!”不对,这是胡诚回想起这件事时心里想的。这时,气喘吁吁的胡诚,飞奔到这里,居然看见的是方兰和王彦光在一起有说有笑,心中一股怒火升腾。可当胡诚看见方兰注视他的眼神时,怒火便被熄灭。
方兰和胡诚面对面,两人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傻笑。
胡诚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方兰说:“不知道。”胡诚说:“不管以后我们变成什么样,有机会的话,就见个面。当然,要是你未来的他不让,我可以理解。”方兰说:“好,你也是。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方兰回到马车,看司艺亭哭了。菅生玉解释道:“多愁善感所致。”又和司艺亭悄声说:“你在这哭什么,方兰都没事。”
看司艺亭这样,方兰自己也有些惆怅:“玉师叔,我赶车,你好好劝劝艺师叔。”马车继续前进。菅生玉说:“别哭了,你把方兰都弄伤心了。”司艺亭擦擦眼泪:“那我不哭了。”随后,开始吃包子。
菅生玉说:“我现在都有点害怕,你的善良了。你说有一天,你要是帮了一个以怨报德的人,你的心灵多受伤。”司艺亭说:“我就那么善恶不分。再说,你以为我没碰到过这样的人吗?”菅生玉说:“万一哪天你受到,沉重打击,变成你姐那样。”
司艺亭一听便气恼了:“我要是变成我姐那样,就分手是不是。”菅生玉急忙解释:“我……”司艺亭盯着他:“说实话。”菅生玉说:“说实话,我只能说,不知道啊。可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司艺亭笑了:“给你吃口包子。”
方兰仰天长叹:“我现在更伤心了。”
苏野庭这几日心中都是沉沉、郁郁。不过,也一日好过一日了。虽是这样,可念想难除。希冀着,早日相见,虽不知再见会是怎样。
今天是清明,天气阴阴沉沉,出门时也会感到冷丝丝的。
伊丽华不惧这点寒意,站在院中不住地埋怨林若。叶述和叶五平也不惧这点寒意,听着伊丽华地埋怨。直到伊丽华不忿地说:“伊斧派的人都死绝了吗?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吗?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真心关心,伊斧派是否存在?”二位叶同学异口同声且坚定地说:“没错。”叶述又补充道:“起码在我们认识的人中,是这样的。”
把师伯惹生气了,怎么办呢?叶五平拿出一把钥匙:“师伯,这是钱匣的钥匙,给你吧!”伊丽华拿过钥匙,问:“里面有多少钱?”叶五平说:“我也没看,反正师傅走的时候,是拿了,估计不会剩太多。”伊丽华说:“无所谓了,我也是个没钱的,不挑。你们两个不怕我把钱都拿走了?”叶述说:“身无分文这样的日子,我们曾经经常经历。”伊丽华说:“没钱都能活,哪天教教我。进屋拿钱了!”
天上的水,积到极点,便落下。没想,今日也会化成雪。
叶五平张开手掌,接住雪花。低头想看一眼手心中的雪,没想,却被滚落的热泪所融化。
“就以这场雪,作为新阶段的开始吧。”
昧爽之时,天未明,天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