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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圣殿之危

冬季转眼已至,冰轮圣殿前,薇尘久久不语,只是警觉地环视着周围的动静。艾雯则坐在石阶上,想入非非。

艾家与振威镖局联姻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夜光镇。适龄青年们在为薇家叹息之余,更多的则是为艾雯的远嫁愤懑不已。欲翻墙进行最后的告白的亡命之徒中,已有数人被雪姬击伤。一些自以为事的能人,亦在千石阵中败退下来。日前更爆发了一次千人集会,抗议政治联姻。为首的几个激进青年,被艾童不知道从哪找来的“孙女的随身物品”打发而去。竞技中,俩位青年因争夺族长颁发的“奖品”互殴受伤。艾童当即表示,议事堂将垫付全额医疗费用。议事堂发言人艾雯感慨道:“我很无语!”

数日的相处,艾雯也渐渐发现了夏一凡的可爱之处。他文武兼修,德才兼备,亦是个专情之人。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她真想去看看,想有人能领她去看看。在夜光镇,薇尘依旧是她的知己。但是,和薇尘之间,还有可能吗?以薇尘对族命言听计从的个性,他什么也不会做。她真希望看到薇尘为了他们的将来能有一点,哪怕只是一点抗争和努力。薇尘那个让人寒心的背影,却仿佛在不断重复地说着一句话:“愿你幸福!”看着殿前的薇尘,艾雯心里尽是歉意,但更多的是失望。

俩人沉默之时,周遭的林木突然泛起一股黑气,那冲天的气场瞬间将禁忌之森包裹住。仿佛一道屏障,已将冰轮圣殿和外界隔阂断。“小心!”薇尘大吼一声,连忙结起土之法印。砂石翻腾起来,在他周遭旋起一道密不透风的沙墙。法魂石龙亦破土而出,立在薇尘身后。艾雯亦结印备战,雪姬和漫雨俩位法魂则谨慎地立在艾雯两侧。

黑雾中很快现出一个身板矮胖的黑衣人。他拖着一具尸体,不紧不慢地向圣殿走过来。艾雯和薇尘俩人细细一看,尸体竟是早已血肉模糊的风使骆云川。蒙面人那黑布蒙着的脸上,一双鼠目闪闪发亮。在他身后,是一个同样身着黑衣的矮胖法魂。不远处,一个高瘦的黑衣人亦缓缓从林中走出来。他手中拽着的女尸,竟是水使贝凌霜。贝凌霜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褴褛的衣衫已经说明,她刚经历了一场更为凄凌的浩劫。

在俩位好友的尸身前,薇尘脸色瞬间阴沉起来,一字一句咬牙说道:“大胆狂徒,我要让你们今日死无葬身之地!”矮胖子不削地回道:“年轻人,谁死无葬身之地,你很快就会知道!”高瘦那人则打趣道:“那几个老头还真是谨慎,竟然在林里多放了俩个守护使。这见面礼很丰厚嘛!天狗,男的交给你。我喜欢年轻的女孩子。”撇一眼女尸,矮胖子心里很不舒坦,但还是恭敬回道:“是,尊者。”

话毕,矮胖子纵身一闪,已出现在薇尘跟前。男尸不知何时,已被弃于庭间。“好快的身手!”薇尘暗暗一惊。“哈!”一声暴喝,薇尘一掌将地砖击碎,碎裂处一条九头岩蛇破砖而出。艾雯忙跃至尸前查看,这骆云川满身竟是风刃造成的血痕。食指往他鼻前一探,艾雯心头一抽,朝薇尘摇摇头,确定骆云川已经没了生机。这时,贝凌霜的尸体亦被抛将过来,艾雯立马飞身将其接住。这贝凌霜的死状更让艾雯心头激痛。女尸衣衫破损,仅有的几片布条勉强掩着身,那瞪圆的双目充满惊恐,扭曲的面容更掺着泪光。尸身水迹斑斑,有强烈挣扎造成的淤青和拧痕。下着大片半干渴的血污亦十分刺眼。

艾雯放下尸体,殿前的气温急速下降,空中随即飘起了雪。寒风中,大雪冷冷地下着,好似哀伤的挽歌,为朋友的离去凄凄哼唱。半许,大雪已将骆、贝俩人的尸体掩盖。

艾雯阴沉地站起来,身上寒气四浅,目光亦如雪一般冰冷。霎时,寒气大盛。“寒冰爪!”艾雯暴喝一声,一串串冰尖拔地而起,向黑衣人翻天覆地地盖去。此刻,单膝跪在在蛇头之上的薇尘狠狠道:“上吧,九岩!将眼前之人搅成肉泥。”

冰尖去势蓬勃,眼看就要击中那蒙面人。忽然,林中奔出一道黑色冰尖,与白冰激抵。“轰隆”一声,殿前现出一朵巨大冰花。花分两色,黑白各半。林中悠悠走出俩位黑裳少女,竟与艾雯、贝凌霜一般相貌,神姿却甚为妩媚妖艳。艾雯一惊,回神吼道“来者何人?”那尊者笑答:“我忠实的仆人。”众人对视而立,显出一副副谨慎的样子。

“上吧,影子。”尊者一声令下,影人身形一闪,朝艾雯迎面扑过来。雪姬和漫雨双手结印,朝黑影一指。结印中蓝光大盛,寒冰与激流喷射而出。影子现出黑色冰墙、水盾将攻击抵挡。艾雯提起手,手中即现出寒冰之弓。“双龙闪!”艾雯又喝一声,双箭齐射。灵气化作冰水二龙,朝影人扑面压去。又一声轰鸣巨响,影人已身被二龙搅散。

大殿之前,盈盈飘着乌雪,在雪地中化成污水。雪水渐渐又凝结出艾雯与贝凌霜的模样,却不是一两个,而是一大片。少时,艾雯眼前已立有上百个影人。艾雯、雪姬、漫雨背靠而立,成三角阵势。少时,黑压压的一片影人朝她们围攻过来。水盾不规则地张合着,缝隙中,冰箭徐徐射出。被穿透的影子怪叫着,散灭开去,新的影子却不断凝结。而尊者,早已不知所踪。

那头,胖子双手合掌,已摆好阵势。法魂大手一挥,喝道:“狂风怒刃!”一阵烈风朝薇尘凌然袭去。无数风刃劈面狂扫着,在九岩巨蛇身上削出数不清的划痕,石龙化成的石盾上亦有多处破损。九头岩蛇数次向前冲击,亦均被狂刃击退。薇尘飞身跃起,暴喝一声“上!”九蛇齐腾,朝黑衣人亡命奔去。“嚓嚓嚓……”无数风刀击打在石岩上,蛇身渐渐碎散,风刃亦被石盾抵消。薇尘刚着地,滚滚的风尘中忽然串出一道黑影。刀光一闪,短刃已没入他的肩膀。薇尘苍白的脸上面露喜色,左手猛然抓住对方的手臂,笑道:“可算逮着你了!”说罢右手两指一挑,冲天一挥。一根巨大石尖拔地而起。黑影一惊,来不及侧身躲闪,已被撞飞开去。矮胖子踉跄跌落,肩头很快渗出黑血来。

“不错,有两下子。”矮胖子笑道。那鼠目缓缓眯成一条直线,认真说道:“可惜,你不会再有机会了。”说罢,双手往地下一沉。殿前即泛起一阵浓雾。薇尘捂着伤口,牵强站立,内心惊诧无法形容。眼前的尘雾,正是他擅长的土之术。“那就来一场真正的对决把!”薇尘暗下了决心,咬紧牙关,喝道:“石剑!”声落,尘土却未凝聚。“石剑!”薇尘又喝一声,汗珠缓缓从额上滑落。回想骆云川的死状,薇尘暗惊:“不好!是夺人术力的魔功!”浓雾间,风刃疾疾飞出。仿佛轻巧的屠刀,在他皮肉间任意划割着。一瞬间,身上数处已被割伤。鲜红的热从伤口处喷涌而出,薇尘心神一晃,险险一头栽到地上。迷糊间,一只大手托着他。抬头一看,竟是石龙肃杀的表情,其魂体在风刃下亦有多处损伤。

“休息一下吧,差距太大了。”石龙祥和地劝了句。说罢,石龙抬起手,隐隐透出棕色的魂光,口中亦振振有词。薇尘眼中泪光翻涌,虚弱地喃喃道:“不可以!不可以!”尘风扬起,土之结界缓缓将薇尘包裹住。“不!”随着他孩子般撕心裂肺地吼声,魂光已化作晶石,将薇尘凝结在石心之中。

矮胖子缓缓从浓雾中走出来,抚石叹道:“这样也好,可以少杀一个人。”晶石上,一个声音随口问到:“继续打吗?”矮胖子抬起头,见负伤的石龙坐在晶石上,却是一副慵懒的样子。矮胖子朝艾雯的方向看了看,笑道:“算了,你我只是走走过场,不是弑战的类型。”矮胖法魂亦晓有深意地道:“我们总有机会碰面的!”说罢,一人一魂缓缓朝圣殿走去。

“怎么办?”艾雯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她咬咬牙,大喊一声:“护航!”“是!”雪姬和漫雨齐声应道,高速流转的冰水结界画地成圆。艾雯二手合掌拉开,手腕相靠,二手无名指内弯,指尖相碰,它指上伸,口中念道:“一切众类,仰天地之力,闻诵此咒悉当合掌恭敬顶礼。汝等承十万八千法门,各来卫护,行住坐卧不相舍离,再严伏一切朋党眷属。汝等谛听,各归其所,向无上道,直至缘觉。”。密咒一遍一遍重复着,冲击结界的影人渐渐被凝住。气温急降,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成片的黑影渐渐无法动弹。“净化!”艾雯一声吆喝,晴空之上,温热的雨冒着腾腾的热气淅沥而下。水汽净撤,林中黑色的结界缓缓被化开,雨水洋洋洒在地上。影子亦徐徐化开,再也无法凝结。待冰水结界打开,漫雨惊喜地问道:“主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净化之术?”艾雯疲惫地笑笑:“影乃不净之心,远离颠倒梦想,即可将恶念洗去。”说罢,转身朝圣殿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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