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是一定可以伤害到你的事情。
只要你足够的冷酷,足够的漠然,足够对一切事情都变得不再在乎。
只要你把自己当作已经死了。
只要你不在眷恋这里。
你将自己打造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个坚硬的石头。
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东西可以伤害到你了。
不想再从别人那里感受到那么多的痛。那么就不要再去对别人付出那么多的爱。
更或者你融入这里,像一滩浓稠的墨水一样,就像你落入大海里,你也不会被侵蚀。你依然会散发出,暗黑色的光芒,在幽深的海底变得跟加黑暗。没有人会讨厌你,你只活在自己的眼中。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
这一夜,注定是痛苦的。
这一夜,落雨做了一场梦。
凌晨一点的弄堂。
冷清的光线来不及照穿凝固的黑暗,沉重的梦境带不走陷入回忆里的人。
灰蒙的光线拖曳着影子来回移动。
刚刚沸腾起来的弄堂又重新归于一片宁静。女人与邻居们嘀咕着,冷笑着,渐次关上了自己家的门。
拉亮的灯又一盏一盏地被拉灭了。
弄堂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深夜里的医院显得更加寂静,黑暗中在地下流淌着汹涌的河流,带走还未来得及做完的梦。
落雨被一场梦惊醒了,梦里面,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有漂亮的鲜花拱门,有深红色的长地毯,有烛光明媚的餐桌,可是就是没有林枫。
凌晨5点了,黑夜渐渐退去了。惨白的冰冷的光线,还没有穿透灰色的云团。
黎明前的黑暗还没有退去,光线依旧拖拽梦境回到现实。
落雨坐在床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杂书,看了起来。清晨,医院里的几个护士起的很早,走廊里常常会传出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医院里总是会显得很冷清,没有杂声,没有表情。像是一位得了重病的病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身上没有任何温度,
只是茫然地看着你。
推着你落入深渊。
落雨合上了书,下了楼在医院里走了走。灰白色的墙壁上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说的好听点是显得有些沧桑,说难听点就是老旧破烂,像极了被城管大队所拆的钉子户的房子。用原树的话说“像这破房子,早就该回炉改造了”。医院里的老院长,从来到这所医院就开始,就扬言说要大修这所医院,不过直到现在镇子里的医院一直就没有变,一开始前几年镇子里的居民还向老院长提出修老医院的房子,可是院长一拖再拖,说是资金没有到位,上面没有拨钱,什么的......,反正拖了得有好几年,直到现在人们也不在提起了,反正修与不修都没两样,都是破烂不堪满目沧桑,不过落雨不觉得有什么破烂,至少这里的条件比附近的要好,这可能也算是老院长没有修善老医院的房子对镇子里的居民一个交代吧。
落雨坐在医院楼下的石墩上,静静地看着小说《茶馆》,说是在满清王朝即将灭亡的年代,老北京的裕泰茶馆还是一派“繁荣”景象;提笼架鸟、算命卜卦、卖古玩玉器、玩蝈蝈蟋蟀者,什么的…….无所不有。年轻精明的掌柜王利发,各方照顾,左右逢源。然而,在这个“繁荣”的背后隐藏着整个社会令人窒息的衰亡:洋货充斥市场、农村破产、太监买老婆、爱国者遭逮捕。到了民国初年,连年不断的内战使百姓深受苦难。茶馆这样几乎浓缩了整个社会的各种形态,并随着社会的变革而同步地演出着一幕幕的人间喜剧,就像生活在河林镇的人们一样,在这个看似安祥的小镇里挣扎的生存着。落雨看这本书看得有好几遍了,每次还都有不同的感想,原树每次见到落雨看的这么入神,就让落雨跟他讲书里面的故事,还说像他这么聪明,只需要别人跟他讲得了。反正一句话‘宁死不看书,看书就要死’的悲壮精神。不过这也是原树为什么常常被教书老先生留校的原因了。
原树从小学习就不好,众所周知原树是一个说是;放荡不羁,又是自命不凡的人,“放”是没事好说话,有时还热心肠,“荡'是原树没事总找学校里的女生,搞得附近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有原树这个人,有一次,原树在镇子的河边看到了一名大约十七八岁的女孩,原树看到后还以为是附近学校哪个班级里的学生,然后脑袋一热就过去跟人搭讪,结果那女孩的丈夫来了,原树看到后撒着丫子就向镇子里跑去,回去之后才知道原那女孩就是附近的,才刚结婚没多久。这下把原树吓的直到现在都不敢轻易的在跟别的女孩搭讪了,落雨还说常常跟原树开玩笑说“这回镇子里可少了一位,混混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不羁'说白了就是;“不服管教”,上课说话,下课打架,晚自习还有时候逃课。每次上课原树非得跟教课老师‘干上几回合才肯罢休’,不过每次都引的全班哈哈大笑,结果次次搞得,教课先生血压飙升。
记得,一次上语文课,原树直接气的教书先生破口大骂说;“你这厮真是腐儒,竖子......“。意思是说你是个目光短浅的小子,愚蠢的人。结果还未等先生说完,原树就来了一句“子曰,卑鄙无耻,见识短浅“。说是教书先生没文化,没思想什么的,最后气得语文老师,在医院输了一星期的水。
“放荡不羁”就是原树,每次落雨说原树的时候,原树还笑着说;这词还真跟我般配啊!
说起来有好些时间没见到原树了,落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身上的雾气凝成的水珠顺着衣服悄悄地滑了下来。落雨起身合上书,转身就向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