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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牛角冲

牛角冲,一个很小的地名。

它位于HY市HN县咸塘乡境内,地图上没有它的位置,距离HY市只有11公里那么远。

但它是一块军事重地,由万米围墙包围着,内面是山峦起伏、峪湾溪流、绿树成荫、植被茂盛、田塘千丘、鸟语花香,是钓鱼、打猎和住家的绝好佳境。一个军营的驻扎,给各个山头的森林里部署着哨所,使它变得有几分森严起来,外界就不可轻易触碰了。牛角冲的山峦、峪湾均形似牛角,故以此而得名。

牛角冲的营盘倒不是很大,只是广州军区的一个小小的团级仓库,属广州军区后勤部第19分部管辖。

1987年8月,我调回HN被安排这山窝军营政治处任付营职干事。我在HN是军区政治部机关干事的人,而到了这里是在仓库政治处机关干事,我有了被贬的感觉。19分部的理由是我在HN的职务是团级机关的副营职股长,到这里也只能是团级机关,而这里的团级仓库机关是没有股长的,所以就只能是委屈我当干事了。分部的干部科长还告诉我,分部机关已超编,要等以后的机会,把我安排在这个仓库已经是很照顾了。这样,我还能说什么呢。

的确,能到这个仓库,也许是19分部的照顾,这里的环境好,福利好,可以说比我在HN军区政治部机关的工作环境、生活环境要好多了,19分部管辖的多个团级单位没有几个比这里更好的。这里简直就是HY市的后花园。

我到这里报到时,是带来家眷的,又是HN军区机关调来的,所以仓库首长对我很关照,给我分了一套二室一厅的住房。我到军营10来年,到这里才让我有一种安家的感觉。

在这里,政治处主任给我分配的工作是部队的宣传教育和拥政爱民,象这两项工作在作战部队是宣传股和群联股的工作,而到了团一级的仓库部队,就只是一个人干了。而且我还感觉很轻松,于是上班看报纸就成了我工作的一部分。

这里的生活条件也很好,部队有鱼塘,有猪场,逢年过节有鱼有猪肉分发,部队还有稻田和果园,丰收季节还有大米和柑橘分发。有家属的机关干部还分配有鸡圈和菜地,因此这里的干部家庭几乎不要上街买菜。本部队还有援外业务的增收,于是这里的干部战士除了工资之外,还可以领到一些生活补贴。这是我过去在哪个部队都没有过的。清闲时我还可以种种菜、钓钓鱼。我还可以冲着山中森林荆蓬里的野猪、山羊、野兔、野鸡和斑鸠,去偷偷地狩猎。看来这里的生活应该是有滋有味的。当兵当到这个份上,我仿佛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兵迹只在我服装上显现,兵魂已搁置在哨所。而我的人,一会儿是桃花源的果农,一会儿是柳树下的钓翁,一会儿是森林里的猎夫。

我带着家眷刚到这个部队报到时,部队那种欢迎的架势让我很舒心。我一家子坐着这个部队到十九分部接我们的BJ吉普车,进入这个部队的大门,两个卫兵给了个庄严的军礼,再打一个欢迎进入营区的手势。车载着我们缓缓驶向部队的办公楼。营区道路两旁一排排樟树挺立在那里,树枝粗壮地张开着,夹道并拥抱我的到来。树冠密茂的樟叶随风微微舞动,发出了“欢迎、欢迎”的口号。营区的花圃、花坛、花盆鲜艳盛开着千紫万红的各种花卉,好像正向我簇拥过来。下了车,我顾不及向迎接我的花、树挥手致意,便走进了部队政治处的办公室,履行我来这所部队报到的手续。我想我从此在这个部队工作,有着绿树和花丛为伴,这不正是我想要的么?

我,不管到哪个部队机关,对待工作的态度从来都不会含糊,那就是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到了这里,部队的领导和同事的面容,开始是对我陌生的,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爹娘养的,我是一个外来户。象我这样年纪的职务,在后勤部队看来是提升的较快了,在这里有很多干部兵龄比我长而职务却比我低,于是在我的周围又多了一些“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异样的眼神,怪怪的,酸酸的。于是我想融入这支部队还只能也必须用实力来证明自己,必须在我分工的工作上要多创造出成果。要不然我就对不起那种异样的眼神了。

于是,在这个部队的几年是我在部队后出成果最多的几年。部队的政治教育至少每年有一份经验材料被上级机关转发,1988年,我们仓库是HN省拥政爱民的先进单位,1989年在我参与的笔下推出了仓库的一个国家二级英模人物,仓库还指定由我撰写的部队卫生建设材料上报后,仓库被广州军区后勤部评为卫生建设先进单位。于是我是一支笔从此已小有名气。1990年,19分部政治部主任在我仓库吹风调我去分部机关。在这个部队,似乎从头干起的我,看来有了时来运转的兆头,我又要上调了。然而,这个部队对我的认可,晚了。且这时的年月,人际关系和官场风气已经开始变味,有人曾劝我去拜访一下相关官人,我却提不起兴趣。加之多年的夫妻矛盾不可调和而引发的婚姻关系变故,以使我无心念军。

回头张望,转业地方,成了我主要的思考。

当然,盘驻在牛角冲的这支部队,还是有着它的美好和荣耀。说它美好,因为它是森林山冲,花果山冲,田园山冲。部队在植被的掩盖中埋伏了雄壮威武,表象犹如山窝里的庄园村落,恬静而充实。说它荣耀,因为它有着一代又一代军人艰苦奋斗传承的历史。自解放军解放衡阳,牛角冲里就进驻了解放军。他们靠着双手,开凿山洞,铸就库房;开垦荒坡,植树造林;开塘造田,自给自足。他们亲手创造的牛角冲这片山,绿了地,蓝了天,肥了军营,更绽放着生命的光华和旺盛!

然而,牛角冲,我受用了美景,装点了营貌,留下了才气,而行不通官运。

回地方的决心已定,部队,我不想干了。1990年底,我强烈要求转业,上级批准了。于是在那1991年的秋天里,我带着一丝凉意,从牛角冲走出军营,就此结束我的军旅生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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