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其实也不算是有多偏僻,至少要比之前虎子他们住的那个村子要好很多,青螺背着虎子行走在路上偶尔也可以看见一些赶路的人,那些人的衣着和青螺差不多,赶路的方向也和青螺相同,但是那些人对于看见青螺这样的流民在眼神里面都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一股习以为常,所以最多就是侧目看一眼,有的甚至连一眼都不给。
有时候青螺会主动的上前去询问,但是那些人只要见到青螺靠近就急忙躲开并且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十足一副嫌弃的模样,青螺看见这样人冷漠的模样心里其实很难受,但是她知道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她害怕自己情绪一旦崩盘可能就永远也不能带着虎子离开这样的地方。
青螺背着虎子从一片高低的密林之中走过又走近一大片衰草地,现在又进入密林,这里的树木要比之前经过的任何一处的树林的长势好很多。就在青螺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在密林之中看见了前面有一个茶铺,那里正坐着很多南来北往的人,那些人也正笑嘻嘻的说着东西南北的笑话,时而传出的笑声让站在远处的青螺都受到了感染。
青螺实在太饿了,她把虎子放在一颗树边,用手抚上虎子额头,那里的温度好像要低一点了,但是虎子的意识依旧不清晰,嘴角已经干瘪的起了血口子,青螺再次抬眼看向那个凉棚,还是决定要去哪里看看。
当青螺走近那个茶棚那些人还在说着闲话,只要青螺靠近那些人的桌边还来不及张嘴说一点什么,那些人就直接挥舞着手喊着老板的名字,表情是极其不耐烦。那茶棚老板是一对父子,父亲忙着煮茶,那少年就拎着张毛巾小跑着出来驱赶青螺。
“求求你给我一点水吧!”青螺在少年的呵斥声中还是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你这乞丐在这里我们怎么做生意。”少年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同情来。
“你说这条路上怎么那么多乞丐呢?这是在开丐帮大会吗?”茶棚之中喝茶的一个中年男人抱怨着,话里面全是讥讽而他身边一个长得肥头大脑的人拎起桌上一块鹅腿吃了起来,那鹅腿十分肥美,一口下去那油脂就从汉子的嘴角浸了出来,有几滴鹅腿充满香味的汁水迫不及待的就溅上了他领口处,青螺虽然被少年驱赶到较远的地方但是依旧感觉到那鹅腿的味道就在鼻尖,情不自禁的就吞咽起自己的口水起来。
那吃着鹅腿的汉子一边吃着肉一边含含糊糊的回答刚才那位男人的问话:“你不知道前面的红花村现在变成白花村了,那里面得了瘟疫,村子之中大半的人都死了,剩下的活口也不敢继续住在那里就只有四处逃散了。”
“瘟疫?那这些人不是要带着瘟疫四处传染。”
“是啊!所以这些才招人恨,官府就应该把这些流民全部抓起来然后活埋了!”那吃肉的人好像还不是很解气狠狠的咬了一口鹅腿,那鹅腿上的肉基本上几没有了,他大手一挥就扔进旁边的草丛,突然草丛之中就有了动静,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来,那茶棚的少年丢下青螺,转身去向那草丛之中。
青螺站在原地听着那少年不堪入耳的叫骂声,很快少年从草地之中夺下了那块骨头,又骂骂咧咧的往回走,此时青螺才看清楚那草地之中居然有几个孩子。
“这些人进不了镇子的!”隔壁桌上一个穿着华丽的人用手挥舞着似乎是要去除掉那空气之中的污浊之气:“春华镇已经得到消息,村民已经连夜封锁了所有的路口,这些流民是进不了镇子的。”
青螺清楚的看见那些草丛的之中的孩子们的目光都望向同一个地方,眼神之中所有的光彩此时一下全部熄灭了。
青螺知道自己在这里乞求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因为他们从心里觉得自己很丧气,青螺走回到虎子身边,虎子依旧迷迷糊糊不清醒,青螺没有吃东西也实在没有力气赶路,于是就也靠在虎子旁边的的大树边休息,她大脑之中在想象这要是现在还能看见白鼠该有多好,她也要学着虎子的模样抓几只来填充肚皮,可是越想越饿,眼睛情不自禁的看向远处茶棚之中的人自己的嘴也不自觉的吧嗒起来。
青螺想要在地上寻找一点可以填充肚皮的东西,可是这冬天就是在长在地上的杂草都是枯萎的模样,那里还能刚找到半点填充肚皮的东西。
就这样静坐在这一边冷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的茶棚里面也逐渐没有了人,那父子也开会收拾他们的茶摊。锅碗瓢盆的声音欢快至极看来今天父子的生意还不错。那位茶棚父子似乎发现青螺一直在注意这他们,也可能是生意好的原因,他们的心情也不错起来,那位年长的父亲,端着一个碗向青螺走来,青螺本能的警觉起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身体也尽量张开护住自己背后的虎子。
“拿去喝吧!”年长的男人说道。
青螺看见是一碗清水,想要立刻接了过来但是手到空中却呆滞住了,十分犹豫的看向男人。
“你一个乞丐,我还谋害你不成?”送到面前的碗又往前耸了耸。
青螺不再犹豫接过碗,连感谢的话都没有说,直接把碗放到虎子嘴边:“虎子,你快喝一点。”可是虎子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青螺只有用手把水一滴一滴的滴入虎子的嘴里,整个过程很慢,但是那个男人依旧没有催促。
因为在男人看来这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注定那个男孩子是活不了了,最后一道催命符自己也没有必要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