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螺神经紧绷了一夜到了次日天空之中又开始泛起鱼肚白,青螺才在难受之中闭上了眼睛,那一夜的倦意在青螺闭眼的瞬间是全部涌了上来。
“兄弟!”一声轻轻的呼喊声伴着轻微的摇动还有透过树叶刺眼的日光让青螺醒了过来,现在的路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所有人对于这样两个小乞丐睡在路边都已经很习以为常,只是看着青螺脑袋枕着的那只狗,再看看浑身是伤的青螺。那些人才忍不住远远的指着这边议论起来,但是脚步也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姿态。
“小兄弟!你……”一个背着竹篓子的青衣少年凑近脑袋看着青螺。
青螺的小脑袋还把那只死狗当枕头用,睡眼朦胧的看着少年也不说话,少年看着青螺睁眼顿时心中的石头落地一般松懈不少,眼睛从青螺的脸上游走到青螺的腿上,目光所到的地方除了脸上好一点,其余的地方都是鲜血,只是不知道是狗血多一点还是人血多一点。
青螺的筋骨在这个时候突然被唤醒一般,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难受,好像要动弹都不容易,但是她还是尽力的让自己从那尸体边坐起来。
“你是被野狗偷袭了吗?”
青螺一边点头一边尽力的坐直自己的身体,少年看见青螺动作艰难于是就上前帮忙扶了一下:“你的伤口要处理,不然会全部溃烂的。”
青螺感觉这个少年好像懂的还很多,于是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看向少年。、
“我叫顾平,是前面春华镇的一位赤脚大夫,我可以帮你处理伤口。”少年介绍着自己,青螺听见是大夫,瞳孔立刻就放大了,指着身边的虎子摇晃着少年的手臂说:“你救救他!”
“这是你的家人呀?看来也是病的不轻。”顾平放下自己背上的竹篓子,先用手探了一下虎子的鼻息又检查了虎子的左右脸颊,然后再用手掰开虎子的嘴,又探向虎子嘴里,最后居然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的去掀开虎子的衣服。但是无论顾平怎么为虎子检查,虎子却连指头都不曾动过。
“这孩子是得了瘟疫!”这是顾平最终的答案。但是却没有明确的告诉青螺,只是从竹篓子中找出一颗半边莲递到青螺的手中示意青螺赶快服下,见青螺把那株草药在嘴中嚼动着才问了一句:“你可以动吗?”
青螺动动自己的腿,动是可以动,但是肌肉的疼痛感让她实在难以忍受,于是面部表情也狰狞起来,少年看见青螺难受也不再等待青螺,不由分说的就抱起青螺,青螺不明白原因想要反抗,可是少年已经把她放置到另一处,这里依旧可以清楚的看见虎子的身影,只是距离远了一点。
“你的伤口必须要包扎,你这里等着我。”顾平看青螺的注意力都在虎子那边,于是又叮嘱道:“你不可以去那里,如若不然我不会救任何人。”
这句话对青螺很有威慑力,立刻不敢去往虎子那边,于是只有用眼睛痴痴的看着。
没有过多久顾平就背着他的竹篓子回来了,他蹲在青螺的脚边把青螺的裤腿往上掀起一些,那些已经有一些发红的伤口清晰的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面,然后顾平从自己那竹篓子之中拿出一些草药的叶子含在嘴中咬碎以后就敷在青螺的腿上,一股清凉之感了立刻从青螺的小腿处传至全身。顾平最后掏出那竹篓子最底下的一个盒子,拿在手中小心翼翼,就在他要打开那个盒子的时候突然又和上了盖子,说:“你不要害怕,要是实在害怕就闭上眼睛吧!”
青螺瞪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顾平,没有一点要避开的意思,那顾平看见青螺如此坚决也不再故弄玄虚,直接开了那个盒子,那盒子里面是一个很深的竹筒,当开了竹筒盖子的时候青螺清楚的看见那是一堆密密麻麻的虫子,那些黑色的身体还在蠕动,顾平从竹筒之中拎出来一只青螺才看的清楚。
“蚂蚁!”青螺声调之中带着几分惊恐的喊出来。
“你不要害怕,这蚂蚁自身带有一些轻微的蚁毒,这种毒素不会要你的命,但是可以麻痹你伤口的疼痛感。”顾平一边和青螺说着话,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停下来,青螺的腿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但是顾平已经把那蚂蚁放置到自己的腿上,青螺在自己肌肤颜色的衬托下才把那蚂蚁看的更加清楚,那蚂蚁和普通的蚂蚁不一样,它的身体较小但是前面长着的脑袋却是要比身体大很多,而且脑袋上的下颚也特别大,当顾平一只手整理伤口另一只手把蚂蚁放置到自己伤口的时候,那蚂蚁毫不留情的就咬住自己,然后顾平也毫不留情的拔掉他们的身体,那圆圆的脑袋就留在了青螺的皮肤上,这一系列的动作给青螺留下的只是轻微的一点触感而已。青螺看的出神的时候顾平已经为青螺缝合好了腿上的伤口。接着是另一只腿如法炮制,青螺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方式,不由看的也极其认真。
“那个孩子是你的弟弟吗?”顾平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和青螺闲聊起来,听见青螺嗯了一声以后,顾平继续说道:“你们是从红花村来的?要去春华村?”
青螺也从竹筒之中拿起一只蚂蚁学着顾平的样子放置到自己的腿上,所以对于顾平的问话并没有回答。
“你弟弟生了很重的病,他去不了春华村!”
“为什么?”青螺惊奇这个回答就连腿上的蚂蚁身体也忘了拔出,顾平急忙替青螺扯掉那蚂蚁身体:“你弟弟得了瘟疫,是要传染的。”
青螺侧脸过去看看还躺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虎子,青螺有一些慌神,于是问道:“他死了吗?”
“没有!”
“你可以救他吗?”
“可以!”顾平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是不是在这里,我在前面有一个医庐,里面有很多像你弟弟一样的人,你弟弟最多只能留在那里。”
“好!”只要能让虎子下来住在那里又有什么问题呢?
顾平已经为青螺缝合好伤口,他从自己怀中抽住一块洁净的白布擦着自己的手,待到擦完以后,才替青螺把那捥起的裤腿放下,青螺也急忙放另一只腿,顾平却说:“你把袖子捥起来,我替你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青螺依言开始挽自己的袖子,可以因为冬天穿的又是棉衣,那衣服的袖口自然要窄很多这样雪风才不会从袖口处灌入,所以直到顾平整理完青螺的裤腿,青螺却还在整理自己的袖口。
“哎!”顾平看见青螺的笨拙姿态由衷的叹了一口气:“你把外面衣服脱掉不就可以了。”
“哦!”青螺应声答应着,于是开始去松自己领口的盘扣,一颗一颗。
顾平本来就在整理那装着蚂蚁的竹筒子,又从自己的背篓之中取出草药,当他做完这些动作再看着青螺的时候,那青螺已经解开自己领口处的几个扣子,而里面一件粉色绣着兰花的中衣已经显出了原形,顾平惊呼:“你是女的?”然后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手掌本来是要触及到自己的背篓的,可是背篓受力不稳一下倾倒而顾平整个人也跌坐在地。
“你怎么了?”青螺震惊的看着倒地的顾平,一脸的茫然。
“你把你的衣服穿好!”顾平向四周看看还好此时的路上还没有行人经过,从地上爬起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说:“你的伤口我还是找另一个人来给你看。”顾平看着那青螺已经染红的血衣就联想到那后背也一定有伤可是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给她看了。
“你能走吗?”顾平替青螺查看过腿伤,那里只是一些皮肉之伤没有伤及筋骨,果然青螺动了动脚以后冲着自己点头,顾平便说:“你背着背篓,我背着你弟弟,我们一起到医庐那里去。”
“好!”青螺拾起地上的背篓毫不犹豫的背上,然后随着顾平走到原来虎子睡觉的地方,顾平背上虎子走在前面突然听见后面有什么东西拖拽的声音,于是回头,只看见青螺小小的人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子,竹篓子之中的一些长一点的草药枝叶都长过她的脑袋,本来很落魄的人就更显的狼狈起来,而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丫头却在自己的后面拖着那只已经死掉的野狗,本来就行走较慢的速度有了野狗的负担就更加显得缓慢更加的吃力了。但是那小姑娘的眼中却全是坚定。
“医庐就在这条路边上,你就一直沿着这条路走,我去把你弟弟安置好就来接你。”顾平把在自己背上的虎子往自己背上在耸了耸,得到青螺肯定答复以后然后才背着虎子快步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