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因为是一路风尘的赶路,大部分的时间也是用睡觉来打发,虽然车上依旧可以休息,可毕竟没有床的感觉好,想如今可以有一张舒舒服服软和的大床供自己休息,以菱觉得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当以菱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那刺眼的光线已经透过窗户毫不留情的照了进来,幸好以菱的床离窗户还算比较远,加之自己又是蒙头大睡,自然是没有受到太阳的影响。
以菱起床从自己的行囊中找出一件粉色的窄袖长裙,坐在铜镜前面打量着自己的脸色,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好像是憔悴了一点,以菱随意拿起桌上的一只海棠珠花就插在头上,腹中空空的感觉顿时让她知道自己该吃饭了。
突然楼下一阵喧哗声,接着自己的门就口就有急促的敲门声:“姐姐,快开门出事了!”那是青螺的声音。以菱立刻从自己的梳妆台前起身走到大门边把门打开,青螺没有进来,只是气喘吁吁的说:“前面出事了!月奴杀人了!”
以菱顿时脑中一顿轰鸣,自己昨天刚安置好她,她怎么今天就杀人了?想着是不是之前在翠珠镇上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所以捕快抓人都已经到了门口?看着青螺还在不停的喘气应该是不能很快问出个什么,以菱心中着急于是急忙拎着自己的裙摆直接就向着前院跑去。也是在跑出门口的时候以菱才注意到那早起的日头已经是高高的挂在头顶了。
因为现在正是中午时间,在客栈里面吃饭的人很多,但是大厅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安然坐下用餐的,而此时大厅里面二楼一个包厢的门口已经围了几个男人,他们没有进入厢房只是站在外面一直对着屋里指指点点的,而楼下的人们也都是统一动作的看着楼上的那个包厢,他们的眼睛里面更多的是疑问。以菱小跑着上楼,店里的掌柜已经在那里了,他一边招呼伙计去报官一边交代伙计们不要其他任何人进入房间,掌柜很快就看见了楼梯口的以菱,于是急忙上前招呼道:“小姐那里出人命了,很晦气,你就不要去看了。”
“怎么回事?”
“店里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人很多,我看忙不过来就安排月奴来帮一下忙,可是谁知道她给刺使夫人送来了一杯茶,可是刺使夫人却在饮茶之后就……”就没有了,可是掌柜的只说了一半。
以菱一听是月奴出事于是避开掌柜的,直接到了门口,那些还在看热闹的人群,并没有有要散开的意思,以菱顿时火大:“你们是要和这场官司扯上关系吗?”
那些看戏的人,顿时哑然,他们都知道那个死去的是刺使夫人,要是自己和这一场官司扯上关系,那么自己不说小命难保就是皮也得掉一层呀!于是很识趣的就尽量让自己离那个房间远一点,人群散开,以菱才看清楚,屋里面只有月奴和一具尸体,尸体是已经躺在地上,尸体是一个女尸,但是她的衣着却是实在朴素,可能是掌柜之前已经交代了,以菱很快就想起这个女人就是昨天在街边羞辱月奴的人,再看看月奴则是满是害怕的躲在墙角,而那个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打击,以菱想要上前去询问几句或者是安慰几句,可是自己才迈开步子,楼梯上就传来了:“让开,官差办事。”的声音,而自己身边的掌柜急忙拦着以菱说:“小姐这件事情谁都说不好,你就不要参和进来了。”
以菱心道这个月奴之前有杀人的经验,要说再杀一个当街羞辱自己的人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想着自己要真的帮助月奴那么现在自己就更得避开嫌疑,于是急忙把自己的身体也向着人多的地方靠近,让自己尽可能的和那些看戏的民众一样。
捕快们进来以后就直接询问了掌柜这件事的原委,以菱也想弄明白,突然从以菱的背后伸出一双手抓住了以菱的肩头,以菱回头看见是苟勋对着以菱低声说了一句:“别靠的太近!”然后就拽着以菱的手往楼下的方向而去,以菱知道苟勋向来办事稳重,于是也不挣扎也就随着苟勋脱离了人群,下了楼才看见青螺正焦急的望着楼上,而馍馍则是一直在她身边安慰着,青螺看见以菱终于被苟勋带着脱离了人群,脸上才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姐姐!”青螺跑到了以菱的面前眼睛还是停留在楼上的位置问了一句:“月奴怎么回事?”
以菱哪里知道月奴是怎么回事,她自己都还来不及问上一句,现在官府的人来了,那么自己就更加不知道原因了。
几个人就算心里很着急可是依旧没有办法只有继续等待,情况还算好的,楼上的盘问并没有进行多久,楼下刺使大人的女儿就率先进来了,她进到客栈里面已经没有了昨天那样跋扈的表情,一双空洞的眼睛之中写满的全是哀怨,脚步颤抖说明此时她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沉重。整个人的身体就体是靠着丫头的搀扶才能缓慢的前行几步。她还没有走到楼梯口,那些勘察的官府侍卫问就已经把盖着白布的尸体从楼上运了下来,而她看见尸体的时候身体颤抖的更加严重,她不停摇晃的脑袋不知道是在否认尸体和自己有关还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亲人竟然会如此的冷冰的躺在那里。
带头的捕快走到那个小姐的身边,看着还在发抖的小姐,好像更加是难以启齿一般,嘴张开了几次,最后在下了决心说出:“小姐你要看看吗?”捕快的手已经搭在那白布的边缘。
可这些闺阁小姐那里见到过这样场景,看见捕快那手放置的位置,她就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叫起来接着就直接扑进扶着她的丫头怀里,把眼睛也深深的埋在丫头的臂弯里面。
捕快见到她如此强烈的反应也就不好再继续,本来要掀开白布的手也转而放在自己的鲨鱼皮鞘包着的钢刀刀柄上。而另一只在空中挥动一下,示意那些人把尸体赶快带走。
“小姐不用害怕,这杀害你母亲的凶手我们已经找到了。”捕快的言语里面全是讨好的意味,可是这句话传到以菱几人这里都觉得是月奴说了什么,或者说她自己什么都交代了。而那个小姐也慢悠悠的从丫头臂弯中抬起头,脸上带着的泪痕已经把丫头的臂弯打湿了一大片,她颤颤巍巍的说着:“找到凶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月奴已经被后面的几个衙役带着正从楼上下来,那个带头的捕快看见月奴下来,就对着月奴直指了指说:“就是她!”
刺使家的小姐顺着指示看向月奴,眼睛里面是含糊不清的意思,像是很难以置信一般说:“就是她?”她可能是也看见了月奴那种娇弱的感觉,这种感觉怎么都和杀人犯的感觉联系不上,就如同当初月奴说自己杀了李四一样,大家都很难以相信这样的人有这样的爆发力,以菱和刺使家的小姐一样的怀疑,当初说月奴杀了李四是因为不堪李四的屈辱,而如今杀了刺使夫人难道就是要报复当日的受辱?还是说刺使夫人这一次又说了什么让月奴受到了刺激?
青螺看月奴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布衣,衣服上面已经全是污垢,全身除了血迹还有茶渍,手上戴着一条粗粗的铁链被人催促着从楼上下来,本来就很单薄的身体被铁链就压的更加单薄了,心中不由的抽搐一下,她依然记得当初在翠珠镇初遇时候是何等的美好,可是短短的这一段时间,这样的美人已经被折磨的快要没有人形了,青螺不由自主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串蓝色的珠子想着:“我是来自地狱的厉鬼,是不是因为月奴遇见了我所以她的人生才会如此的惨烈?”
在青螺身边的馍馍仿佛感觉到了青螺的异样,她低头看着青螺正看着手上的珠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急忙用自己的手握住那串珠子,对着青螺小小道:“我相信月奴!”
青螺不知道馍馍相信月奴什么,是相信她有杀人,还是相信月奴不会埋怨自己给她带来晦气?
“月奴!”当月奴从他们几人前面走过的时候,以菱没有忍住还是喊了出来,苟勋急忙使劲的拽了一下以菱,还好因为他们是都在人群之中,而那个带头的捕快很明显是在讨好刺使家的千金,所以对于这一声呼喊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可是月奴听见了,她抬头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熟悉的人,虽然自己被衙役们催促着,可是只是那么一眼,月奴已经很甘心了,自己早在翠珠镇就已经犯下命案,老天让自己活到今天已经是莫大的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