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夏天我会想到南方,偏北的南方有座城堡,那里没有比天高的大厦,有阳光和深井里的青蛙。蜿蜒的小河里面有盛开的荷花,有断桥,和我童年伙伴游泳的身影。
风筝飞得比小鸟高,我们放开弦线,淡蓝的空气中有桑葚果的味道
,我们总是呀,和知了一起吵个不停。
那一排排老房子升起的炊烟,会把阳光弯曲,路边的野酱果子,我们背对着妈妈偷偷吃了很多颗。
汤姆的故事还在继续,可是我知道它应该很老了,它活在我永远的童年里,不管有没有永远,这和它的年龄没有关系。
我不知道深山城堡后的梧桐怎么样了,秋天的落叶还是不是那样凄惨的美丽,如果是落叶呀,怎么会飘到天涯海角呢?
对哦,妈妈说了捉迷藏,可是我躲得太远了,妈妈蒙着眼睛对我童年的小熊玩具叫幺儿,是安布儿用魔法告诉我的。
我在南方曾偷偷看了安妮的一篇日记。
日记里面是这样的:我写日记不会写日期,因为日期嘛,会过期,好比甜甜的可可面包,好比,从修恩手里抢的棒棒冰,时间长了就会坏掉了。不过呢,日期里我才不要把睡觉流口水的事告诉任何人,就像修恩还欠我三毛钱,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安妮
安妮采茶,我会在桂花树树下,然后嘴里冒着傻子之词,睡一个好觉。
南方的土地是红色,还有,我喜欢阿七粉色的梦。
第二节:阿七的蓝色指甲油
我对阿七说我喜欢蓝色,喜欢有点冷冷的味道,和海面蓝一样,和海面上的天空蓝一样。我喜欢傻傻的哈士奇,哈士奇给我的印象就是傻傻的,一直。
阿七说她喜欢淡红的粉色,她要收藏天下所有的粉色指甲油和口红。我说那得用一个好大好大的房子来装呢,那房子应该比塔比叔叔的农场还要大一点。
阿七在南方,偏北的南方。我在东方,偏南的东方,我没有坐上40路公交车跑到公用电话厅给阿七打个电话,我用了两个半小时时间写了一封关于哈士奇的信,还有我爱的蓝色,我把信寄给了阿七。
阿七回信说看了我的信了,她说我写的字很可爱,但是她不喜欢哈士奇,她明天要涂蓝色的指甲油过来看我。
哦,阿七的蓝色指甲油。
我见到了阿七,她拎了一个大大箱子她说她在旅行,我说我帮你拎,我牵着阿七的手说:“阿七的蓝色指甲油很美。”阿七捂着嘴笑着说:“我其实爱粉色。”
起风了,阿七靠着我的肩说有点冷,我摸摸我穿的单薄卡通T恤,我没有外套披给阿七呀,我傻傻地向阿七说:“阿七,我走你前面我帮你挡风。”阿七打个喷嚏噘着嘴说:“你就像个傻乎乎的哈士奇。”
阿七生病了,是我不好呀,太瘦没有把风给挡住。
阿七拎着箱子回南方家了,没有和我告别,她回家的消息我是从塔比叔叔牵着他的名叫果冻的果子狸在农场散步的时候告诉我的。
我用100米冲刺的速度跑到40路公交站台,等了23分12秒公交车,花了半个小时,我到了公用电话厅急忙给阿七打了个电话。我对阿七说:“阿七我很想你,你还没有涂红色指甲油给我看呢。”
“我涂了我唯一的蓝色指甲油给你看呀。”阿七在电话里面说到。
“你回去没有和我告别,这样我很想很想你。”
“哦?我把蓝色指甲油埋在了塔比叔叔的农场里,你站在栅栏门口,闭上眼睛,向前走52步,向左走10步,睁开眼睛摸摸土地就找到啦。”
“你送给我了吗?那我以后自己涂蓝色指甲油给自己看。”我伤心地说到。
“嗯,你爱蓝色我把唯一的蓝色送给了你,我喜欢粉色。”
“我给塔比叔叔说借他的农场,给你放下所有的粉色。”
“可是妈妈说我只爱南方的粉色,再见啦修恩。”
“再见。”我挂下电话,我决定要回去给阿七写封很长很长很长的信。
我跑到塔比叔叔的农场里闭上眼睛,塔比叔叔说:“修恩,你刚刚跑上42路公交车干嘛呀?”
“我去给阿七打电话,塔比叔叔,我坐的40路公交车。”
“是42路。”塔比叔叔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到。“你闭上眼睛在做什么呢?”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塔比叔叔说:“我在做梦,正在和阿七告别。”
我闭上眼睛找到了那瓶蓝色指甲油,真美呀,其实它很适合阿七的。
我看着那瓶蓝色指甲油,瓶子不大,但是里面有蓝天,有大海,有40路的公交站台和公用电话厅,还有我正在给阿七写信。
阿七的蓝色指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