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御风将宋雅萱拉至身前,猛地钳住宋雅萱小巧的下颌,她脸上妖娆的妆容,已被雨水冲涮掉,看着她清雅秀丽的真正面容,顾御风深遂如海的蓝眸,沉了沉,一股怒火,不可抑制的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就算宋雅萱再怎么藐视这个黑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霸主,也明白,此时此刻,不要再挑战他的耐心,只是,她憎恨他,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发泄她的愤恨。
“顾御风,你可以强迫我的人,但是,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
她的话音刚落,娇柔的唇畔,便被他牢牢封住。
就算不能靠近她的心,他也要束缚住她的人!
他几乎在撕咬着她的唇畔,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而下,忍着痛,她始终,不肯向他求饶。
良久之后,他才松开她。
幽暗的灯光下,他抚上她清丽的小脸,幽眸中,带着丝丝怜惜与无奈,“雅萱,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么?”
闻言,她冷冷的笑起来。
他们怎么可能回到过往?她再也不是初见他时,那个醉到胡言乱语的无知女孩了,他也亦不再是那个性子虽冷酷,却能给她带来温暖的男子了!
秦家的人命,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沟壑。
他带茧的指腹,缓缓移到她纤细的脖颈,幽深的蓝眸,猛地变得阴戾残冷,“告诉我,你没有和那个男人上过床!”
他的思维方式,一向跳跃得很快,她早就习已为常了。
只是,她没想到,无情无义的御风,居然还肯为她吃醋,她倒是,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若换作是五年前,她会为此感到自豪,可五年后,她只感到悲哀。
“如果让外界知道,纵横黑道的枭雄顾御风,他的妻子居然夜夜与别的男人在床上驰骋、作乐,应该会颜面尽失、受尽嘲笑吧……”
话还没道完,扣在纤颈上的五指,带着一股怒气,猛地收拢。
宋雅萱没有任何反抗,任御风如钢筋般的五指,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小脸,憋得通红,即使如此,她还是倔将得不肯求他一字。
“顾主别误会夫人了,这半个月,夫人是用戒指里的迷情药,让瑞克产生了幻觉,其实夫人并没有对不起顾主……”一直暗中保护宋雅萱的鹰,突然现身。
御风冷哼一声,沉着脸松开了宋雅萱。
不给雅萱喘息的机会,御风将她扛到肩头,扔进车厢,临走时,御风朝鹰的肩胛,开了一枪。
“这是为你的过失,所付出的惩罚,若下次再不经我允许,带夫人到这种危险的地方,你的命,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属下知道。”
半个小时候后,车子停到了郊外一栋两层高的洋房外。
看到他的车,正在屋檐下走来走去、显得万分焦急的温雅男子,快步向他们走来。
“顾主,你的……”伤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御风一个警告的眼神,给吞回了肚里。
“她刚刚淋了雨,先帮她检查。”
“不必了。”雅萱冷淡的回拒,她头也不回,朝二楼走去。
她对他太过疏淡,所以并没有发现,他右臂上的黑色大衣,早已被鲜血所浸透。
雅萱冷淡的态度,让御风僵了僵。
垂在腿间的双手,紧紧捏成拳,手背上,青筋直突。
“顾主,不可用力,您还是先进屋,让我看看您的伤势。”石一战战兢兢的对御风道,每一回,夫人与顾主闹别扭,最受罪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属下啊!
尽管在顾主动怒的时刻,最佳的方式,便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可这回不同,顾主右臂里,还有一颗子弹没有取出来,从纽约到泰国,已是耽搁了最佳治疗时辰,再加上到泰国后,顾主又急急去寻找夫人,现在还淋了雨,他怕再搁置下去,就算他医术再好,也治不好顾主那条手臂了啊!
“不要告诉夫人我受伤了。”正在查看御风伤势的石一闻言,愣了几秒,之后,点头应是。
顾家,这个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帮派,它主要以军火生意为主,实力和财力在美国众多帮派中,本不是最出众的一个,但是随着御风的接手,他辛狠的手段,独特的思维,强大的雄心,使得近几年,顾家成为了美国首屈一指的帮派老大。
而顾御风,自然就成了黑道中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只是,树大招风,顾家的位置,上去了,可御风面对的,不仅是外患,还有内忧。
最近,他一直想占有东南亚市场,但美国其它帮派联手,也要在东南亚市场中分一杯羹,他自是不肯,能在东南亚称霸的,只有他御风一人!
这半个月来,他没日没夜的与那些帮派周旋,终于处妥好一切,待他回到住处,却发现宋雅萱不见了。
他迅速联系一直受命保护宋雅萱的鹰,可通讯受阻,他失去了宋雅萱的任何音信。
焦头烂额之际,养父的亲生儿子顾斯声称,知道宋雅萱的下落,那时的他,心情太过纷乱,对于家族中一直不服他的顾谦,放松了警惕,正是这样,他被顾谦给暗算了,好在时过不久,鹰就主动联络了他。
“带的麻药不多,留着给鹰!”石一准备给他注射麻醉药时,他冷声吩咐。
石一面露难色,“顾主,由于时间耽搁太久,加上您又用力过度,还淋了雨,伤口面积扩大,已开始溃烂,如果不注射麻药,恐是很痛……”
“无碍!”说罢,他垂目,看着腕上的手表,尽管皮带磨损得开始掉皮,他还是舍不得换掉。
右肩上,尖锐的疼痛袭来。
他闭上眸子,将手表,按到胸口处。
明知道,这块表,她原本是打算送给那个叫秦玄明的男人的,可他还是霸道的向她索要了过来。
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礼物。
半夜,她大汗淋漓的从床头坐起。
又做恶梦了!
自从秦家人被顾御风残害后,恶梦就如影随形的缠绕着她。
虽然秦家人对她并不好,但是她毕竟流的是秦家血液,是她,间接害死了他们!
抹抹额上的冷汗,幽幽的淡光下,她侧头,看着枕边的男子,眼中,溢满仇恨,小手情不自禁的伸向他搁在床头的手枪。
他的睡姿,五年如一日,永远都是面朝着她睡,即使面对的,从来都是她的背部。
其实,一向浅眠警惕性极高的他,早就已经醒了。
知道她的举动,他却依旧阖着双目,没有阻止。
和往常一样,才触到那把冰冷的枪支,她的手,又迅速缩了回来。
五年了,她还是鼓不起勇气、狠不下心,亲手了结他的生命。
掀开被子,她下床,朝楼下步去。
叩、叩、叩。
她敲开鹰的门。
“夫人?”看到门口的宋雅萱,鹰无表情的面上,呈现出微微讶色。
雅萱朝鹰淡淡一笑,“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一点小伤,石一已经替我包扎好了。”石一替她娶出子弹时,说顾主将仅有的麻醉药,留给了她,其实,顾主的内心,并不如夫人想象般冷漠,秦家被残杀,肯定另有其因,顾主不会因为嫉妒,而不分青红皂白的杀害那些无辜生命的。
“夫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将刻录着东南亚军火买家的资料,交给了石一。”其实夫人又何尝不在乎顾主呢,顾主最近为了东南亚市场占有的问题,忙于应付美国其它帮派,夫人不忍他太操劳,为了尽一臂之力,就用假身份混迹于东南亚黑老大瑞克身边,用美人计,找到了东南亚军火买主的重要资料。
明明彼此都非常在乎的二人,为何就不能冰释前嫌呢?
“夫人,我明天再向顾主解释,你并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雅萱摇摇头,“没必要。”
有没有背叛这段婚姻,她没必要向他解释!
这辈子,她对他,除了仇恨,就是仇恨!
如果不是他,秦家就不会家破人亡,她就不会成儿孤女,最爱的那个人,也不会与她阴阳相隔。
离开鹰的房间后,宋雅萱拿着一瓶红酒,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黑暗中,她一杯接一杯,灌着自己,也许只有醉后,她的心,才不会那么痛苦!
捂着如刀割般疼痛的胸口,宋雅萱大口大口喘气,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就在这时,一个气雾剂的喷口,放进了她嘴里。
“深吸气!”漆黑的空间里,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炸雷般,遽然从她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