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芜本想第二日继续观察一下沈夜白,不过终是没有达成,因为她卧床不起了!
“姑娘今儿个怎么还没起来用早饭?!”
陈氏看到阿碧一人从正房出来,皱着眉头问道。这些日子姑娘一直在忙着桌炉的事儿,每天都是早早用过饭便进城,今日到了这个点竟然还没有看到人影。她有些担心,该不是这几日太劳累伤了身子吧?
“姑娘让我把早饭端到房中去呢!”阿碧见她忧心忡忡,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捂着嘴巴偷笑了两声,凑到她耳朵边上神神秘秘的道:“姑娘说她亲戚来了,就不出来用饭了,今儿也不上铺子里!”
陈氏满脸不解:“什么亲戚来了?!姑娘哪还有什么亲戚?!”
阮家就剩下姑娘一个人,也没听老爷说过哪里还有亲人在呀!
阿碧吐了吐舌,红着脸嗔道:“哎哟妈妈,您就别问了,我给姑娘准备早饭了啊!”说完飞快的跑去了厨下。
陈氏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这死丫头还和我打马虎眼,就问了一句倒还扭捏上了!”
想想还是不放心,便敲了敲门进了房间。
阮青芜正躺在床上做挺尸状,听到门响便应了一声。见进来的是陈氏就直起腰想坐起来,不过一动便感到身下一阵暗潮汹涌,身子一僵又无力的倒了回去。
这副模样落在陈氏眼中就成了虚弱的表现,登时就变了脸色。她三步并两步奔到床前,满眼焦急的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了?!”
说完不待回答便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热才缓了面色,口中喃喃道:“谢天谢地,还好没发烧!”
“奶娘,我没事!”
阮青芜心头大窘,这具身体有严重姨妈不调的毛病,要么三五个月都不来,一来便血流成河像是要把几个月的都补上一般。记得在莫家时第一次来的时候可把她吓了一跳,害她还以为是小产血崩呢,吓得几天都胆战心惊的。还是后来从阿朱那里问清楚了缘由,才算放下心来。
“怎么会没事呢,看您这脸白得半点血色也没有!”陈氏仍是担心,轻轻的为她掖了掖被角叹气道:“姑娘大了,能干是好事,可总也得顾及自个儿的身子才成!”
每日这么早出晚归她看着都揪心。
“奶娘,您别担心,我真的没事儿!”阮青芜面上忍不住一阵发烧,月事这种事儿毕竟私密,和阿朱阿碧两个年龄相当的人说说倒没什么,这会儿被旁人问起就觉得有些难为情。说完觉得肩膀有些冷,便往被窝里缩了缩。
她一动,被子便盖得不严实,被窝里温热的气息顺着敞开的些许缝隙便跑了出来,陈氏鼻子一抽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她毕竟是过来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姑娘可是葵水来了?!”
阮青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很快又释然。反正都同是女人,索性也大方的点头承认。
“姑娘的月事向来不顺,这两日是要多歇息!”
陈氏抚了抚她的头发,满眼慈爱道:“您打小身子骨就不好,反正现在铺子上人手也不少,便在家中多调养些时日。我呆会儿去煲一盅汤水,也好补充一些元气!”
“又要让奶娘操心了!”阮青芜心头一暖,同时也觉得无奈。
她的月事不来则已,一来便能吓死个人,就算她想出门也根本没那个胆,一个不察说不定就会姨妈侧漏,到时糗的可是她。
她人虽躺在床上,脑子却飞快的琢磨开了。这几日怕是都没办法到铺子上,生意上的事情少不得要找人交待一下。不过好在昨天把人都买齐了,今日那五人都能上工,让小金带一带应该很快就能上手。
想到这,她心头略松。
沈夜白那人眼光犀利,挑的人也没话说。经过昨天一天的磨合,她也看出来他确实是个有能力的。虽然语言和表情冷淡了一些,却也进退合宜让人挑不出错来,铺子里的事情并不多,这几日交给他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休息几天也好,她正好也可以规划一下后续的事情。下一批桌炉是要烧制带花纹的那种,她得尽快把图纸绘出来送到刘师傅手上。这些事情逐一想来,竟也让她得不了什么空闲。
陈氏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知道定是又在想生意上的事,便感到心疼。
“姑娘别总是这样费心神,不是还有沈先生在么!”也是姑娘命苦,身边连个帮衬的人也没有。
说到这她顿了顿瞅着她:“阿碧那丫头方才说您有什么亲戚来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您别听她胡说,那是在说笑呢!”阮青芜嘴角一抽,心里暗骂阿碧促狭,竟然把从自己这儿学的词儿卖弄到奶娘面前去了。
“我就说嘛,这么多年也没个人走动,哪会突然冒出个亲戚来!”陈氏轻轻一叹,姑娘若真有亲戚倒好了。
阮青芜听了不免心中戚然,就是因为没个亲人,所以在莫家时才被欺负得那样惨。
“奶娘,我母家和父家是不是都没兄弟姐妹?!”也是奇怪,难道原主父母两边竟都没有个兄弟表亲什么的?!
陈氏想了想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老爷从来没有提过,那应该就是没有!”
阮青芜觉得诧异,这年头的人讲究个多子多福。一家子有五个孩子不嫌多,少说也得两三个,像莫家那样只有一个便算是异数了!
“这么说你只见过我爹娘,除此以外没见过他们的亲人?!”莫非她便宜爹娘都是独生子女不成,那可真是少见!
陈氏先点头后又摇头,看她的目光越发怜爱。
“说起来,我和你林叔只见过你爹,并没见过你娘!”说到这她沉沉一叹:“夫人在生您的时候就没了,这女人啊就是这样,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外转!”
本来这已经够不幸的,谁料到没两年老爷也去了呢!
阮青芜听得心里沉重,这些事她从没问过陈氏,都是在阿朱阿碧那里旁敲侧击知道个大概。此时听来不由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相较之下她实在算是辛福的。由己及人,就更加为原主感到心酸。
“奶娘,那您和我说说我爹的事吧,我都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