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煜的大学课程很忙,没有多少时间探望,而我不过是每天盯着电脑上的股涨股跌,百无聊赖,我便把工作室安在了他的病房,无聊时,给他读几本有趣的书,听一听现在流行的歌,我只字不提他的过往,我知道,那是他最深的伤疤,无人可以安抚。
他总是捧着一本词集,反复念着上面哀伤的词。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醒,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心人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
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
比翼连枝当日愿。
那天,我来的较晚,他捧着手机,看着他们曾经的每个MV,他安安静静的,面无表情,只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悲喜交加。他甚至有时怀疑过,那意气风发的十几年,是真实的,还是只是尘土梦,蕉中鹿。
几天后,他要进行化疗,柔软的黑发一缕缕脱落。有时,幼棠和子煜会结伴而来,他也会说要喝些首乌汤,可那汤的味道确实不好,但也会皱着眉喝下去。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当年因为年纪最小,经常被两个哥哥摸头,他们两个总是戏谑着说,你头发这么软,跟女孩子家一样。他总是被两人欺负,曾经真的以为,他会被这样欺负一辈子。
可如今,他们骗了他,说好一辈子在一起,差一天一小时一分一秒都不作数。
想出几个星期后,我慢慢认识了他:他见人喜欢微笑,是恰到好处的弧度,没有人知道他的孤单和哀伤。他也会哭,不是一件好看的瓷娃娃。他去检查时,我就晒上被泪水打湿的枕套。他一直一直都爱着百里幼棠,虽然她的世界只有黑暗,可百里幼棠却有着他一生的深爱,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