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馨这才察觉那位魔使随着自己目光间念了一首魔族家乡的酱油诗,发现世界原来还可以这样,好奇心更是大增。
这幅栩栩如生的画名叫《没有神灵世界》。
在距今600年前,魔王家族中诞生了一位了不起的艺术家,他名叫卡阿利波菲图。他很喜欢人类世界的小说,也很喜欢画画。在他谋杀自己之前,它有无数的绘画作品问世。但这幅最具影响力的作品《没有神灵世界》却是出自于他的绝笔,而那朵绿色却闪着蓝光的玫瑰,就是最后一画。
卡阿利是个理想主义艺术家,所以并未受到很重的战争仇恨影响,但他关心战争,他向往和平。卡阿利曾经无数次在睡梦中看见自己沐浴着圣光,向双方浴血奋战的战场中走去,站在人们因为他的出现而停止厮杀的那个战场中央,大喊着:“都回家吧。你们看,丹迪老人让我对这个世界说两个字:和平!”然后世界安静了……
卡阿利认为之所以总是重复这样的梦,是神在指引他,指引他拥抱圣光,而他生下来的使命便是停止这场延续了无数年的战争。于是,他开始认真的向丹迪祈祷,认真的做早课,在魔族间宣扬丹迪的伟大和仁慈包容。就这样日复一日,直到他接过魔王的权杖时,他有了权力。于是,它释放了一名战争中被俘虏的主教,波旬,一个不简单的主教俘虏。希望能够在教堂中为他接引圣光,完成洗礼。
波旬被关押在魔族二十多年时间,魔族还是赐予了他应有的体面。自然认识菲特家族这个异类小子。当年他还不是魔王的时候便曾经无数次虔诚的跪在自己的面前,就是因为这份长久虔诚,波旬荒唐的接受了他的计划。他交给卡阿利自己在狱中设计的教堂图纸,并提出希望再到回人类世界看看。卡阿利毫不犹豫的放走了他,并且命人在自己的领地内建造神圣教堂。三年之后,一座宏伟庄重的教堂出现在了魔族的土地上,而将来的它,也成为了魔族大逃亡前的艺术圣地:
“莫叶纳大教堂”
卡阿利天天守在那里,在那里管理领地,闲暇时还有创作,学习,吃饭,睡觉,他在等波旬回来,他甚至因为无法接受圣光的洗礼而拒绝了结婚。在这三年期间,他用他的艺术家天赋说服了几个同样年轻的魔王和魔女,他们一起居住在那座教堂中,一起去期待,改变历史的那道光。
又三年后,波旬一个人回来了。在那座万人观礼的教堂中,他身着庄重的红色主教服站在台上,宣读圣经教义,让罪人们忏悔,并代表光明赦免他们的罪。而人类少女们穿着洁白的衣裙唱响圣歌,为大家洗涤心灵,波旬高举教宗大人临时转交的受难权杖,运转神力接引圣光降临。
圣光降临了,庄严显现大地;纯洁的圣光穿越天际,那里是魔族的土地;
却:
摧毁了一切生灵……
除了波旬主教和被他深深压在身下的卡阿利。波旬死死的盯着教堂顶部那似乎被鲜血染成蓝色的十字架,嘶吼着嗓子,愤怒的咆哮道:
“为什么?”
“为什么……”
“我已宽恕了这孩子的罪责,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波旬第一次觉得蓝色的鲜血是那么的纯净,那么令他伤心,令他畏惧,令他迷茫。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接着,耳边轻轻的响起来了嗡嗡之声,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又变成了大海的咆哮。再接着,他的目光越来越模糊,他似乎看到了天国的指引,安琪儿来了(接引天使),他面对着安琪儿那纯洁的面庞微笑。但那视线边际已经开始模糊的,渐渐变成白色的血水,却让他开始愤怒,他终于明白了过来,邪恶是什么。
突然间,他听到有人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但听的是那么的真切。他明白了,他终于什么都明白了,包括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安琪儿向他伸出了自己洁白的右手,波旬主教扬起了骄傲的头,目光残忍的看着安琪儿那对洁白的翅膀。他用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卡阿利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又用右手竖起了中指,对安琪儿轻轻说到:
“请送我去地狱,谢谢……”
波旬主教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这让卡阿利无法为他安排一场体面的葬礼。而卡阿利也受了严重的伤,在时日不多的岁月里,他仍住在已被打扫干净过的莫叶纳教堂中,整日对着一面落地窗发呆。突然有一日,他命人搬来一张长桌,于是就对着餐桌作画,在三天的不眠不休中画出了这幅《没有神灵世界》,画中手捧着红色玫瑰花的魔王就是他。
《没有神灵世界》创作完成后,他的仆人听到了他最后一次吩咐:
“既然莫叶纳不能拥有圣光,那就让它拥有艺术。”
仆人们把他生前所有的作品全部都搬到了莫叶纳教堂,却在第二天的清晨发现了卡阿利的尸体。他软倒在餐桌一侧的椅子上,永远年轻的脸庞中露出轻松的微笑,被血染蓝的右手垂落在那朵似乎略微有些改动的玫瑰花上。
仆人看着卡阿利那轻松的微笑,突然抬头,似乎看到了什么,但似乎又什么也没看到。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话,便恭敬的站在卡阿利的身旁等候传唤:
“安琪儿?是妳吗……”
波菲图家族因为卡阿利的去世而永远的消失了……那柄受难权杖就插在波菲图家族墓园中,建造的最后一座坟墓上……
王馨心里有些难过,心跳也显得很快,脸上应起了潮红。
当魔使抒发完心中的那点文艺范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王馨。他拍了拍王馨的肩膀,目光似是询问般的看着她。
王馨望向魔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魔使问她有什么要说的吗?王馨点点头,却只看着画,什么也没说。
魔使明白了,于是又开始说起关于这幅画的故事,这幅画所搭配的诗词是魔族近代伟大诗人瓦洛卡姆休斯先生写的,并且……是唯一没有写“啊”的作品。瓦洛先生认为,这幅画中处处充满了叹息与无奈,沉甸甸的几乎已经破画而出。所以,提起《没有神灵世界》,魔族人们总是会想到那句话:
“无法承受“啊”的重量之画。”
而且魔族们都会美好的认为,卡阿利先生是被安琪儿接走了,他如愿以偿的沐浴到了圣光之下。
王馨笑了,是嘲笑,她的情绪有些不好,所以已经顾及不了自己的表情礼貌不礼貌。她询问魔使,难道对卡阿利背叛魔族的幻想也可以安慰其他人?
魔使有些惊讶这个问题所表达的意思。然后绕着王馨站到了他的侧面。王馨没有动,只是目光跟随这位魔使。
接下来,这位魔使告诉她,我们可以接受任何美的艺术,只要卡阿利的艺术之美能够再次展现,哪怕他只是一只蝴蝶,我们也会为他而高兴。就如同你头发上绑的那只蝴蝶一样。
王馨不再笑,她寻到一个座位慢慢的座下,低着头在想着什么,很苦恼。
有魔使极为利索的为她冲了一杯苦茶,而后又端来一角蛋糕,轻轻的退下。
魔使就坐在她的旁边陪伴着,知道像王馨这么小的人类女孩,对艺术的欣赏能力已经超过了她的消化功能,于是准备岔开话题。想起王馨来时提到的那个问题,指着桌上那幅画中的三头犬,告诉王馨这是魔族中最有名的犬,是刻耳(刻耳柏洛斯)的后代,但他们属于智慧生物,并非野兽。而画上的两只三头犬都未被魔化,所以拥有金黄色的毛发,不过那三只头非常明显,很好区分。
王馨好奇三只头的智慧生物是如何思考的,魔使哈哈大笑,告诉她当年刻耳在冥河畔死于一根长矛,那根长矛横穿了他的劲根部,事实上刻耳的灵魂存在于颈部,让他可以从容指挥三只头与那些身上的蛇头。王馨听了后一副了然的神色点了点头。
魔使看到王馨的表情,知道王馨已经恢复如常。王馨指着《没有神灵世界》,询问魔使能不能让自己带走,或许只有正使知道魔犬是不是画上的刻耳。魔使什么话都没有说,将画收好示意王馨带走。王馨起身行礼,然后命人将画带回金帐,自己也匆匆的向金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