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郡国是绯红王朝南部的炼金术中心,水神城全城采用炼金师发明的遇水化石的水石泥为主要材料。是以水神城建筑塑形方便,建筑的形态各异,往往天马行空、出人意表。
水神郡国府内,卫申格正坐在书房内看着手里的《伏东事记》(一),从屋外跑进来一位高鼻梁英俊的黑发少年,他跑到卫申格身前兴奋地说道:“爸爸你快来看!我射箭和用剑之术又有提高了!”
卫申格摸了摸他的头说:“不是叫你学习《太家兵事》(二)的嘛?你又偷懒跑去练剑了?”
少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兵书我已经看了个大概,先生说的,要广知则浅入。”
卫申格开怀一笑,“就你机灵,好吧,我随你到院子里看看你武术有什么长进。”
两人来到院落里,卫夫人乔如若站在院落里看着他俩说:“你也不怕华儿伤到自己,整天舞刀弄棒的。”
卫华笑嘻嘻地拿起一把弓箭对着她说:“母亲大人不必担心,孩儿的武器只会击中目标的,不信你看!”,说完就举弓射向八十迷外的一个靶子,弓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啪”地一声插入了红心。
乔如若见了拍手说:“我儿击中红心了,真行!”
卫申格笑了笑,“他都要得意死了,你就别跨他了。”
卫华又兴奋地抽出一把剑身细窄的细剑,在空地上展示着各种剑术技能,他的身子展转极快,出手更是快到无形一般,初略一看还以为是一个身影在乱扭动。
这时卫申格胸前佩戴的显字仪突然发出了“逼”的一声响,他拿起显字仪一看,瞬间脸变了数下瞬间铁青,木讷地说了一句:“怎会如此?无妄之祸啊!”
卫华发现父亲的异状,停下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卫申格闻言回过神来急迫地对他们说:“新皇说我在他年轻时曾侮辱与他,要诛杀我全家老小!刚刚南国的第五军团到达了城门口,若不是这斯大师给我的显字仪,恐怕直到死我都不知道怎么死得。”
卫华和乔如若吓得面无人色,卫华问道:“父亲大人何时得罪过新皇?”
卫申格苦笑,“我连这千度面都没见过,侮辱何从谈起!恐怕是别有目的。不要再说了,第五军团过不了多久就会到这里,到时候它们在四周部下思灵者结界就真的一个也走不了了。如若你快带着华儿从府内的密道逃走!”
乔如若焦急问:“申格!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卫申格摇了摇头说:“你们快走!如果我和你们一起走你们如何离得开追杀。况且我身为水神郡国的郡主,死也要死在自己祖宗待在的地方!不要多说了,快走啊!”
说完卫申格就拉着流泪着的两人来到书房,他将书桌上的一盏琉璃思灵灯的灯泡取下来后,书房的中部空地翻开来出现了一道楼梯,他将母儿两人推到暗道里流着泪对着两人说:“此生能与你们成为一家人,我已无憾。快走!若能逃得生天便改名生活!”
卫华拉着他的手,眼泪滴滴落到了地上,“父亲,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卫申格一狠心将手抽出,又将灯泡安装回去,卫申格站在地道口含泪看着望着他的两人直到地道慢慢翻转合上了。他擦干泪走出书房到院落里拔出一把长剑然后招呼几个家丁走到府门口,将剑插入身下的地板,卫申格闭上眼等待着第五军团的人到来。
郡国府门口观望的人多了起来,有几位好心的平民过来询问,都被卫申格支走了。片刻后一阵震动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卫申格睁开眼看见一群身穿黑色亮甲,手持大剑的军人列着整齐的方阵开了过来。在方阵前方有两人,一人骑着一匹黑色大马留着短发寸头,脸上有着一道刀疤,但这刀疤非但没有使他变丑,反而使得他英俊中更有杀伐之气。另一人骑着一匹灰色巨狼,穿着白色长袍,头顶上有着稀少的白发,面上布满皱纹,一双老鼠一样的眼睛冒着精光往四处看着。
骑黑马的人在离郡国府不远处抬了抬手示意大军停下,然后他一个人打马走到郡国府前,他面露难色地对着站在门口的卫申格说:“卫大人,在下奉皇命前来诛杀卫家一家,虽然愧对与你,但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所以得罪了!”
卫申格看着他露出了一个痛苦的笑容说:“本还想与来人斗一斗,但是见来人是人称‘千里射杀’的付童良你时我也不想反抗了。我的妻儿已经离开此地多时,还请将军念及旧情不要追赶,要取我命就快动手吧。”,说完丢下剑闭上了眼。
付童良闭了闭眼后拔出了随身的宝剑,高高举起后重重落下,一颗人头随着鲜红的血滚落在地。四周的平民看见这个场景随即跪倒了一片,哭喊之声蔓延开来。
骑着灰狼的老者走过来对着莫言无语的付童良说:“将军不必愧疚,皇命在身你也是身不由己,还请速与我进府,老夫找一个卫家妻儿所用物品,用我的坐骑可以追踪他们的行踪。”
而进入暗道的乔如若拉着卫华在暗道里跑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看见了一丝光明,她忙对卫华说到:“看见出口了!快到了!”
两人推开洞口遮掩物,遮着眼走出洞口,两人发现自己出现在离水神城不远的森林里。卫华看了看水神城对母亲说:“这里并不安全,我们快离开,到艾尔州找一个僻静的小镇换身衣服安顿下来。”
乔如若点了点头,两人又抬脚往林子外走。快步走出林子后两人走到一处木桥处,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卫家母女就在前面!格杀勿论!”
卫华闻言吓的六神顿失,匆匆回头看见一人骑着黑马隔几十米吼着。卫华忙拉着乔如若准备过桥,而让人绝望的是桥对面出现了一位骑着巨狼的老人。卫华见前后无路大声叹道:“真是天亡我卫家!”。
在身后黑马离两人还有十来米时,卫华看了看桥底下数十米下流淌的水神河对着母亲说:“如今只有跳下去了,虽然生路渺茫,但还有一线生机。”
乔如若点了点头,“生死由天,只要能和我儿在一起,都一样。”
于是两人踏着桥上的锁链往下一跳,对岸的老者见状连忙对已到岸边的付童良吼道:“将军快放箭!”
付童良看了看在一起正在下坠的两人,在一秒内飞快的开弓射出一道力道十足的箭,这道箭快得如同一道寒光,瞬间就追上了坠落的两人,只听见一声闷哼,箭射中了乔如若,从她的右后背穿透两人而出,势头不减地插入了对岸的石壁中。
付童良看了看落入河里的两人然后骑马走到桥上与骑狼老人汇合,那老人开口道:“付将军果然不愧为‘千里射杀’,箭技超群。”
付童良摇了摇头说:“残杀妇孺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事已办完,我们带军回南国吧。”
骑狼老人应了一声,骑狼在前先走,付童良又低头看了桥底下的水神河,默默无语的骑马离开了。
过了很久,在这座桥的一里地外,一位浑身湿漉的少年在河岸边抱着一具浑身浴血的尸体失声痛苦,痛苦之时他想起了坠桥之时的情景,那道箭射穿自己母亲后从他的胳膊与身体之间穿过,只伤到了一点皮肉。他认得那射箭之人,前些年他来到府内教导过卫华的箭术,“千里射杀”不可能射偏,又想到他人未到就高声呼喊的行为,一定是挑好角度故意让自己逃脱的。
哭喊许久之后,卫华找来两块尖石扒开泥土将母亲埋葬了。随后他擦了擦眼泪,望着东面捏紧了拳头!
月余过后的一个黑夜里,在大陆的某一处,一位骑着巨狼的老人在一片阴暗的森林里踏着腐烂的树叶独自行走着。走了许久,身下的灰狼突然付出呜呜的恐惧声,老者摸了摸狼头上的毛发然后翻下狼身对着前方一片黑暗说道:“大人,你要的东西我取来了。”
他话语落下,森林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老者的面前。老者忙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瓶子说:“这就是卫家里藏着的消界水(三)”
那道身影伸出手拿过瓶子,“你辛苦了,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好了,期待我们下次合作。”
老者感谢道:“是是是,多谢大人!”
身影没有回话,转身默默离开了林子。
注:(一)《伏东事记》:东海州细矮族人曾思曾坐大船在风暴的吹拂下到达海灵控制的伏东三岛,回到东海州后写下此书记载伏东所见所闻,是大陆人了解海灵的一手资料。(二)《太家兵事》:洪雅军校出版的军事书籍,内有训练、战术、行军、战斗等一系列兵家知识。(三)消界水:传说中的炼金奇物,洒在一地三小时后有消除一切结界的神奇功效。乃是水神郡国卫家传家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