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浊的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持续的静默让五浊有种不详的预感。
疾驰飞旋的水幕在五浊面前缓缓拉开,一颗由海水聚集而成的巨大头颅显现出来,仅仅这一颗头颅就有十几丈高,五浊站在他面前,犹如蝼蚁一般。
五浊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却又丝毫没有胜算,心中的充满了绝望,眼神都变的无神迷离起来。
“哈哈哈…”巨大的头颅开口便是一阵大笑,随即说道:“人在绝望的时候,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
五浊仰视着巨大的头颅,脑海中却是思绪万分,不停的闪过所有他所相识的面孔,无论是情深义重还是一面之缘,皆在眼前划过。
“我在想,若是我能打败你,该有多好!”五浊猛然间眼神变的无比坚毅说道。
巨大的头颅微微皱起了眉头,要论往常人等,皆是跪地求饶或是悲痛万分,倒真是没有一个会说出这般说辞。
“哦?还真是有不一样的,”巨大的头颅思索了片刻,道:“若要是我再给你十年,你可有信心打败我?”
五浊一愣,虽然他猜不透老神仙打的什么算盘,也没有任何把握能在十年后打败他,但他却莫名其妙的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既然他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有!”
“哈哈哈…”又是一阵大笑,巨大的头颅翻腾着向两侧打开,身披斗篷的黑影随着一条湍流的水道飘浮而出,接着说道:“很好,我在此百年还没遇到一个如此笃定可以打败我的,那我就给你十年,十年之后自会有一场因缘对决在这里等着你。”
五浊还没有看清楚斗篷之人的身貌,四周的水幕便想失去了控制,倾泻而下坠入大海之中,天空也随之放晴,一扫刚才的阴霾,平静的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若不是五浊筋疲力尽的喘着粗气,连他自己都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只是幻境而已,他心中默默的回忆着刚才的那番话,不禁倍感压力。
算了,毕竟还有十年,先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完再说吧。
想到这,五浊轻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北御剑而去。
※※※※
北疆巫州的最北端,蜿蜒曲折的山脉袒露出荒芜而冰冷的岩石,一个枯瘦细高的身影正吃力的攀爬着,仿佛为了翻越这座山,已将一切忧患都抛于脑后。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手因为攀爬而磨出殷殷鲜血,佝偻的背脊越发的明显,他吃力的抬起头,望了望到山顶的距离,又埋头继续攀爬起来。
越接近峰顶的地方就越加的寒气逼人,不愧是隔绝两州的山脉,翻过这座山,便是昆仑冽州了。
他终于迈上了最后一块岩石,站在了峰巅之上,回首望向北疆巫州,黑暗、压抑、腐败气息萦绕,反观面前,却是白雪皑皑,毫无污瑕残障。
“活了这么久,我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真是一片纯洁之地啊。”山巅上伫立着的他由衷的感叹道。
眺望远方群山峻岭,竟是连绵不绝无边无际,他的目光锁定在那里,接着说道:
“那…便是昆仑山脉了吧。”
※※※※
离开黑暗海域后,五浊御剑飞行了约莫十几个时辰,便望到了一条银白色的海岸线,早已屏障加身抵御寒气的他,竟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可想而知这里的气温是多么的低下。
五浊似乎并不在乎这里到底有多冷,他只想将自己的身世调查清楚,毕竟宗元大师只是给他讲述了一个大概,真正的谜底还需要自己去寻找,东海裔州的物是人非让五浊没有探索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才是重中之重。
靠近海岸线的海面已冰封十里,幽蓝色的冰面透发着奇异的光,似乎这下面有什么东西,正拼尽全力挣脱掉它的束缚,远处的海岸线上,能看到许多枯竭被冰包裹着的树干,似乎在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繁茂。
五浊疾驰而下,落在了距离海岸线几丈外的冰面上,他不急着上岸,是因为他发现四周散落着许多飞禽的尸骨,怕是这岸没有这么好上。
“咦?”
五浊将视线从岸边拉了回来,竟是惊恐的发现,在冰面之下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正注视着他,四下环视竟是密密麻麻不计其数,这人们怎会被冰封在这里?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极为惨剧的事情。
就在这时,冰面似乎在做着细微的变化,将五浊缓慢的送向岸边,五浊惊讶之余不断的观察着周围,却未曾发现有什么危险之处,索性就任凭冰面的将他带向岸边。
冰面行进的异常缓慢,但五浊并不急迫,通关观察他发现了一些细微的一样,这些被冰封在海面之下的面孔皆是静止之物,并不会随着冰面的移动而移动,站在冰面之上,也不会感觉到寒冷,这和脚下踩着的冰面显得格格不入,也根本不合乎常理。
约莫一个时辰,五浊才被推上岸,一阵凌烈刺骨的寒风吹过,五浊一个激灵,这才从思绪中清醒过来。
到岸上了?这是哪门子玄机?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呢?那些狰狞的面孔到底是些什么人?
五浊脑海中接连冒出疑问,不知还会有怎样的奇遇惊险在等待着他。
海岸的冰面异常的平滑,五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吱扭”的声响,在这片静谧洁白的世界里格外显得嘈杂。
五浊曾经读到过一本名叫《昆仑冽州游记》的史籍,里面讲述了许许多多关于这里的奇特见闻,也因为这本史籍,五浊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没想到现如今真的站在了这片土地上。
远离海岸线,五浊便发现这里到处都是皑皑白雪,掩盖住了几乎所有一切本质的东西,举目远眺,从此处向北方偏西方向望去,便是巍峨耸立的昆仑山脉,而在那山巅之上,便是五浊此行所要到达的目的地——青玄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