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渐升起,虽说这剑冢之中的时间与外面有所差别,但日升月落到还是正常。淡淡的夜风带来的草香味儿,让人心旷神怡。
随着火焰的炙烤,穿起来的野兔逐渐变得金黄。油脂从兔肉上渗出掉在火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炎芸儿坐在一旁,双手抱在膝盖上。那如同普通农家女孩的柔弱模样与她想要救自己哥哥时的样子倒是截然不同。
看着萧遥嘴角莫名露出的一丝笑意,炎芸儿回过头望着他,轻声问道:“遥哥,你,你在笑什么啊?”
萧遥轻轻收了收扬起的嘴角,摇了摇头:“哪有。兔肉快好了,等会儿小心烫啊。”
炎芸儿闻言,转头盯着飘起了浓浓香味的兔子,悄悄的咽了口唾沫。翕了翕小鼻子,说道:“好香啊。没想到遥哥你还有这手艺呢!”
“那是,想当初还和雯儿在桃花镇安居的时候,雯儿便经常吵着要我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呢,那时候她贪吃的样子,就像只小狐狸,呵呵……”萧遥右手捏着木棍在火焰上慢慢的旋转,左手却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胸口的那枚发簪。尽管他的表情掩饰的很好,可炎芸儿还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浓浓的痛苦和哀伤。
“对不起啊,遥哥,那时候要不是我……”
“过去的,便过去了。”萧遥摇了摇头,看着轻咬着嘴唇的炎芸儿,说道:“若我是你,只怕会更疯狂吧。好了,肉好了尝尝看。”
萧遥将火上的兔子收回,皲裂的表面极为均匀,诱人的香味从上面发出。萧遥将一条后腿撕下来递给了炎芸儿。
“谢谢。”炎芸儿轻轻接过来萧遥递过来的兔腿,萧遥轻笑一声“这有什么可谢的。”他将穿着兔子的木棍斜插在一旁,双手撑在身后,看着天空上若隐若现的群星。尽管山边还有着一轮日晕,泛着好看的七色霞光,可那夜色却已是看的见了。
看着日暮西山,将去未去,萧遥不禁想起了许多过往。想起母亲还在时对他描述过得大海,想起雯儿还在时他们说过的草原。当时也是这样,在横断山脉靠近桃花镇的山脚,那片草坪上,那道夜空下,自己与雯儿就是这样。她就像一道无忧无虑的风,他们一起赏着夕阳与月光,他们一同猜想着大草原的美丽辽阔。她说,她想要听自己吹箫,自己就吹给她听,就那首《绿野仙踪》,自己一直都记得的。
从自己身后取出那杆一直缚在腰间的万殇,坐起身子,或许她还听得到自己的箫音,也不一定呢?
一样的音乐,却满是不一样的忧伤。箫音在草原上回响,竟带起几分回音,悠悠好若空谷猿啼。月色映在萧遥微微仰起的脸庞,那道映痕,可是泪么?炎芸儿不知何时已停止了慢慢嚼动的小嘴,痴痴的望着发丝轻轻飘动的萧遥,发现这个自己哥哥一心要收揽利用的人,竟是如此的可怜。
炎芸儿轻轻咬了咬嘴唇,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告诉他,告诉面前这个男人,让他不要去万剑峰,让他就这样度过一个月的时光,而后赶紧从剑阁离去。江湖路远,爱去哪去哪,再不出现。
就在她这样想着,甚至都快要无法抑制的时候,萧遥却戛然停止了自己吹奏的箫音,脸侧的那条湿痕不知何时已经被他蒸发而去,消失不见。脸上的一丝忧伤倏然隐去,皱起的眉头与突然变得凌厉的目光让炎芸儿蓦然一惊。迅速丢掉手里的骨头,真力在手上闪过,迅速的清洁了一下自己的手后便握在了剑柄之上。
同样有些凌厉的目光在四周扫视着,炎芸儿轻声问道:“怎么了,遥哥?”
“血腥味儿,在上风侧。”萧遥轻轻动了动鼻子,转头向东侧缓步走去。炎芸儿紧跟在萧遥身后。两个人心里都有些疑惑与惊疑,也有些暗怪自己,方才两人可是将四周搜寻过一遍的,虽不是刻意为之,但如此明显的味道,实在不该略过。
走了不过三十步距离,萧遥伸手拨开挡在眼前的草,却发现原来是一只有些像黄鼠狼的小东西手里叼着一块拳头大的肉在啃食。炎芸儿不禁松了口气,又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有些嗔怪地看向身旁的萧遥,却发现萧遥的脸色更难看了,但炎芸儿却确定那绝不是因为尴尬。
“怎么了,遥哥?”炎芸儿有些疑惑的看着萧遥,本来松下来的气又提了回去。
“那块肉。”
“那块肉?怎么了?”
“怎么了?”萧遥侧头看向炎芸儿“你再仔细看看……”
“这是?这是什么啊”炎芸儿仔细的盯视着因为惊吓而被黄鼠狼丢下的那块肉。而后脸色不由得青紫了起来。
“这是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