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和大彭下意识的对看一眼,心道,不好的预感最终还是成为了现实。
“你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laura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像掉进棉花堆里一样。”
看来,他没有事情。顾明和laura专心地查看墙壁上的凹陷,表面纹理并没有因为墙壁变形而扭曲。顾明试着用一根手指压在上面,随着力量的增大,手指在laura惊讶的注视下,插了进去。手指没有受到压迫的感觉,凉丝丝的挺舒服,好像插在一个果冻里面。
“拔的出来吗?”laura看他插的很轻松,有点担心地问道。
顾明心里一惊,有点害怕了,猛地向后用力。谢天谢地,很顺畅,手指完好无损,只给墙壁留下一个手指粗细的黑洞。旁边的laura惊讶地捂着嘴,指着人形压痕,“快看,墙壁动了。”
那不是墙壁在动,准确地说,是人形凹陷在缓慢地从里向外地复原。几秒钟后,凹陷不见了,墙壁恢复了平直。柔性材料,顾明脑海中立刻出现的名词。以前看科技文章,读到过这种材料的介绍,据说可以根据外力变化形状,如果和记忆材料结合,可以在外力消失后继续保持物体最初设定的形状。难道这个墙壁就是这样的材料制作的?
带着疑问,顾明将这个手掌按压上去,得到的结果与上次相同。此时其他人早已按耐不住急迫的心情,迫不及待地伸手压向洞壁,一只手,两只手,大家试了几下后,感觉很有趣,顿时变身成一群遇到新奇玩具的孩子,争先恐后在墙壁上各种按着压着,大彭最后还把整个身子压上去,洞壁把他来个大包围,好像他长在里面一样。
顾明看差不多了,赶忙制止,“好了,别玩了。”
“Laura,你和付工到两边测量一下这个柔性墙壁有多大,我感觉这一面墙不可能都是这样的。老鲁小吴把那边的设备收拾好。”
把他们安顿好以后,顾明拉着大彭,“你怎么看?”他想了一下,“别的不好说,你看见刚才我整个身子都扑上去了,出来后很快就复原了,绝不是现在市面上可以见到的材料。另外你注意没有,墙壁表面粗糙的就像水泥,硬度很高,但施加力量上去就会产生形变,确实非常神奇。”
“先不探讨这是什么材料的,你想一下,刚才我们敲打过的都是实墙,而这里是柔性墙壁,为什么?”
“你问到点子上了,我不是考古人员,我从常理出发思考,我估计此墙有蹊跷,不然不会这么建造。至于为什么,就是你的工作了。”大彭回答道。
“那你觉得剪断藤条的东西会不会在这里面?”
“不好说,看起来这个墙壁特别结实,表面还做了伪装处理,里面有什么必须打开才能知道。”
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要打开这个墙壁,顾明耳边好像响起了什么声响,音量不大,细细地传过来。顾明有些烦躁地大喝一声,“都不要说话,仔细听。”是有声音,很顺畅的滑动声,看大鹏的表情他同样听到了。
声音在哪里?顾明和大彭不理愣住的其他人,焦急地向四周查看。
“那里”,还是大彭眼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顾明也看到了。
就在刚才走下来的台阶的侧立面,正对着广场的洞壁上,出现了一块活动的墙壁,在众人的注视下发出顺畅的声音,在慢慢运行着。它从右至左的滑动,好像日本的拉门一样,就在十几秒后,一个完整的长方形洞口出现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目瞪口呆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呆立在原地,Laura碰碰顾明,“那,那是什么?”他摇摇头,看看付工他们几个,老鲁见状马上说道“我什么都没动啊,真的。”
顾明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个洞是自动出现的,肯定是他们刚才触发了什么。他突然想到盗墓小说里常写到的粽子、妖怪一类的,上帝保佑,不要碰到这些倒胃口的东西。此时众人所在的地方离台阶有50多米远,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洞口而已。
呆立了足有半分钟,忽然,只听见洞里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非常有节奏并且很清晰,Laura吓的妈呀一声就躲到顾明身后,付工和小吴他们紧张地双手握在一起,大彭则敏捷的掏出手枪,持枪呈战斗姿势面对着洞口。
该出现的总会出现,并且总是在你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就好像你不打出租车,满街都是空车,一旦你需要了,满街要不没有车,要不就是已载客;就好像你单身很久找不到对象,好不容易找个人结婚了,但不久后你就遇到了这辈子的真爱;就好像你百般努力千般上进万般勤奋就是打不开一扇门,就在你放弃的时候,一扇窗悄悄的为你打开了。上帝自从造人以来,一直不停地开着人类的玩笑。顾明多少次祈求上帝给自己一个有准备的事情,但老人家总是在不上班的状态。
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像蛇一样涌动着出现了。准确的说,不像常见的蛇那样贴着地面水平运动,更像是一条大青虫上上下下地直立涌动。这个东西有一辆加长林肯轿车那么长,身体有老式大水缸那么粗,无头无尾无脚,整体呈圆柱状。顾明看的头皮发麻,脸上所呈现的震惊状态是从前没有出现过的。
这个物体的底部是贴着地面的,涌动的时候,发出有节奏的悉索声,速度很快,十几秒后就来到了身前,距离顾明站立的位置只有两米多远的地方停住了。众人都看清楚了,不是蛇,不是虫,甚至不是知识认知范围内的东西,姑且就叫大蛇吧。
只见无数小指甲盖大小的正立方体小方块,组成了这条大蛇。每个小方块大小一致,可以看到它们之间有空隙,说明并没有贴在一起。涌动的时候,小方块是活动的,方块之间的空隙随着在身体上位置的不同而变化,或大或小。大蛇停止运动,无数小方块也固定在各自的位置上,纹丝不动,顾明甚至可以看见小方块上面幽幽的黑色反光。
僵持了有半分钟,大蛇的身体突然动起来,众人吃惊的向后退。只见它后部的身体向前部聚拢,整个身体开始变粗,前部在原地慢慢升高,呈现一个竖立的大圆柱体。然后继续变化,上半部从两侧分裂出两个较小的圆柱体,下半部从中间部位裂开形成左右两个部分,顶部则慢慢升起一个圆球。
顾明他们都看出来了,它是在变形,按照人类的形象在变形。几秒钟的时间后,一个人的面貌出现了,有上身下身,有胳膊大腿,表面还有衣服的模样,模仿一种类似紧身连体衣的样式。有手有脚,并且手分出了五指,脚部则是一个靴子的模样。头部的轮廓更清晰了,鼻子耳朵嘴巴,没有头发,最后以发出悠悠蓝光的双眼来结束此次变形。
大家仰视着这个身高4米的巨人震惊至极!不知该怎么办,这种景象已经超出常识的范围。顾明感到自己的小腿肚在抖动,是那种控制不住的颤抖,上一次类似的情况还是在华山绝壁向下张望的时候。面对绝壁,他还保有一份理智,知道后退,但面对巨人,所能唯一感知的就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僵持还在继续着。
忽然,一阵叽里哇啦的声音从巨人脸上一张一合的嘴巴里传出,口型顺畅地配合着声音,诡异的是它的喉部也随着说话而波动,仿佛有一个喉结在里面。应该是在和顾明他们说话,但是听不懂,可能是古代的玛雅语言。一段话语结束,巨人停止了片刻,接着他再次开口,等到第三遍的时候,顾明觉察出,话语是在重复。
所有人还是震惊地沉默着。巨人在跟他们说话,这让顾明的心情舒缓了不少,无论什么时候对话总是连接心灵的第一步。
顾明压下心头的震惊,稳稳神色,吞咽几下,慢慢地举起右手,对着巨人轻轻摆了摆,开口说道。
“你好,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来参观的,不好意思没有提前给你打招呼,请原谅。”他没有任何反应,顾明又重复了一遍,他还是一动不动。沉默了有一分钟,巨人说了一通话,分辨出应该还是先前的重复。这次话音刚落,没等顾明再次开口,他抬起巨大的左手侧向指着来时的台阶,然后嘴里重复着一个简短的声音,顾明听起来发音像是“图录、图录”。
手指出口,是不是让他们离开啊。想到这里,顾明也用手指着台阶,双脚在原地做走路状,对它比划着。顾明猜对了,巨人向左转身,按照正常人行走的姿势,一步一步向台阶处走去,惊骇的是它这么庞大的身躯,竟然只发出很细小的声音。走到来时的台阶处,巨人的左手伸出一个手指着洞口,嘴里发出“图录、图录”的声音,右臂抬起来指向顾明他们。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巨人让他们离开。大家不约而同的看着顾明,他假装镇定地咳嗽一声,“大家收拾好东西,赶紧离开这里。”所有人都不说话,默默的收拾装备,然后顾明打头成一字队列向台阶走去。
来到巨人身旁,他的眼睛注视着众人的行动。顾明让其他人先上台阶,自己殿后。没想到的是巨人跟在他身后,也走上台阶。众人感觉就像一串被绳索捆绑的犯人,被巨人押着向前走。语言不通,还是先走为妙。
按照来时的路线,很快就到了有四个大柜子的空间,大彭在柜子边停住了,回头向后看着。巨人二话不说,从队尾快步来到大彭处,手指着他们炸开的巨石洞口,口中继续发出短促的“图录图录”声音。
一行人默默地依次登上木梯爬出洞口,这次,巨人没有跟上来,站在洞口下方监视着他们,当顾明和大鹏把木梯子拽上去的时候,巨人幽兰色的双目还在一直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