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朦朦胧胧地有些醒了，一股馥郁的桂花香撺入鼻腔，顿时清醒了大半。
她坐起身，看见月香在摆弄几只桂花，插于一个白瓷瓶里。
“太香了，远远闻着还行，近了有些腻味。”她懒懒地看着那几只桂花。
“太太不爱闻啊，那我放到客厅里去。今天先生来电话了，说晚上到这里吃饭。”月香抱起瓶子走了。“晚上就用它做酒酿桂花圆子汤，可好。”
“你们倒知道他的喜好，他最爱这口了。只是你们做圆子的时候叫上我，我也帮忙做些。老让我坐着躺着，无聊得紧。”她批上缎金色的晨褛，走过来低头浅闻了一下桂花。
“绿叶争风遮娇芳。
花味袭人露浅黄，
行人回首寻四野，
不看姿色闻秋香。确实过了点”
“太太惯会念诗，听着就觉的雅致。”
“我是病着闲着没事，所以才找些书看。若你像我这样，四书五经怕也可以倒诵如流了。”
“月香，除了自己名字，半个字也不识。”她眉眼黯然。
她抬手帮月香拂去发髻上散落的桂花花瓣。才16，17的花样年纪，却就这样白白耽误了。
她柔声道：
“你若想念书，我教你。不过我以前念的是教会学校。中文却不十分好。别误了你才好。”
“太太若肯教，那是我的福分。我只求可以识得几个字。以后可以念报纸给太太听。就怕我太笨，惹太太生气。”她低头。
“哪里就那么难，我也20岁才开始识字念书。比你还晚些呢。”她望向窗外，沉默了一会。
一股中药味夹杂着桂花香飘来。
“月香，怎么让太太站风口里呢。”周妈端着一碗药进了房间。“太太不能吹风，吹了咳嗽。”
安好微微蹙眉，顺手拿过碗盅，仰头服下。
“哪里那么娇贵，稍微走动下，有利无弊。”她喝了太多的药，周身发出淡淡的药香。
“太太，小吴，从市里带来了两条鲈鱼，一尺多来长，活蹦乱跳的。可新鲜了，想问太太怎么做呢。”
“一条做鱼片，一条做汤吧，对了，小吴还没走吧？”
“没呢”
“你让小吴去买点描红簿来，说是我要的，叫他下次带来。”学写字一定要从描红开始，以前他是那么说的，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她的那本描红簿还在吗？应该不在了，都十几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