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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芳影去无踪

安好失踪了!她同室第二天在她的枕上发现了一封告辞信。她匆匆看了内容,安好用英文写了满满的两页纸。大体讲了些不得不离开的理由,说自己回湖州老家去了。淑芬拿了信给顾晚清,嬷嬷和斯密斯看,大家均觉得不可思议。以安好的性格即使有什么事情,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淑芬熬到了下午,还是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她去了敬业的学校,敬业因为毕业在即,大学并没有课程所以不在学校。淑芬冒冒失失地去了安好的家。自从和敬业确立了爱情关系,淑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鼓足勇气敲了门,过了一会,敬业才来应门。

“淑芬,是你啊。”敬业把她请进屋内,他正在洗晒衣服,忙得不亦乐乎。洗完的衣物,晒满了整个天井。

听说安好回家了,敬业有些迷糊。昨天那一幕,他只得和淑芬透露。淑芬不听则已,听完大吃一惊。“这样说来,她未必回老家了。我怕她想不开。”淑芬觉得以自己对安好的了解,安好若不是到了穷途末路,决计不会如此。

“她既说自己回家了,为什么就不是回家呢?”敬业也觉得蹊跷,可是一个女人和丈夫分了手,回老家总也不算奇怪。只不过他现在替哥哥担心,娘和哥哥之间的这个战争不日就要爆发。

“你和大哥快回家看看,不要让大家心焦。”敬业曾说就要动身回家,猜想就是这几日。“好歹确认她的安危,可惜现在的状况我们竟然一点忙也帮不上。”淑芬坐在天井里无可奈何地看着那几盆疏于管理,即将凋谢的菊花。

一会功夫,敬国回家了。看见敬业和淑芬一筹莫展地对坐着,心里估计着不好。果然,淑芬递给她两张纸,上面写着

“亲爱的先生,斯密斯,嬷嬷和朋友们:

对于我的不辞而别,我感到抱歉。

这两年来能和大家一起生活,学习感到非常高兴。但是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提早离开。一些离开的手续,委托蔡敬国先生处理。我将回到家乡和父母一起生活,接下来会展开新的生活篇章。

亲爱的嬷嬷们,我如此地热爱你们。你们就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你们如此地虔诚和善良,让我感觉到了来自上帝的福音。每次我在走廊里,教室里和餐厅里遇见你们,你们都会露出美好的微笑,那个微笑是一种鼓励,让我倍增勇气。我非常爱吃安利特嬷嬷做的饼干,喜欢安妮嬷嬷讲的圣经故事,还有佩特嬷嬷,在弥撒时能够听到您美丽的歌声,此生无憾。虽然我不能继续和你们一起生活,但是你们给我的温暖我将永远记在心中。

亲爱的斯密斯,抱歉我没有听你的劝告。我感到很遗憾不得不提早离开学校。你一直是我的良师益友,也是我生命中的指明灯。你总能在我危险的时候,伸出你的援手。不仅仅因为你是医生,更是安好的倾听者。然后你会说:安好,做个好女孩。你比你想象得勇敢,你可以做到。因此我会从你的蓝眼睛里发现自己的存在,努力走出自己的泥淖而获得重新开始的勇气。

亲爱的顾先生,一直以来得到你的照顾。有些话先生说过,安好记在心里,有些话先生没有说过,安好却懂。而今的安好比任何时候都懂得自己的需求。我会努力成为先生所希望的安好。先生懂我,不必多言。

亲爱的淑芬,写道这里,我很伤心。不是因为分别,而是我们不能继续融入对方的生活。我喜欢每天醒来能够看到你的脸庞,我习惯每个夜晚你会称我为书呆子。仿佛我们彼此成了对方的影子。离开你,就像离开了自己。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吗?你一定理解的,我多么想成为你的姐妹,和你继续生活在一起。可是生活中总有太多的问题,使我们无法捉摸和预测的。但是请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我是除了你的家人以外最爱你的人,请你好好珍惜自己。有一天,待我们重聚,我们一定要几壶好酒,好好畅谈一番。

我亲爱的朋友和老师们。对不起,这样的安好非常地没有礼节,但是我太急迫地回家去处理一些事物,所以请你们原谅我的自私和任性。不忍亲自告别,寥寥几笔代我聊表。

她的英文得体而大方,文法正确表达清晰,丝毫不输学校英文专业的学生。字体是哥特式,两页纸像印刷体般漂亮。在蔡敬国看来,这样的英文竟是和自己可以媲美了。

蔡敬国整理了信纸,默默站在那里半响。“明天就回湖州吧,总要看看她是否安全到家。”

第二天,敬国和敬业就提早出发了,直到下午才到了家。和母亲一番家常后,敬国只得将休妻之事讲给母亲听。他母亲气得要拿出家法来惩戒他。众人纷纷劝阻,老太太于是让他跪在祖宗牌位前思过。敬业看形势不利,也不敢讲自己的事情讲给母亲听。只得拿好言劝她,可是母亲越发地伤心,闹起了心疼病,家里叫了郎中来看,老太太就诊后沉沉睡下,让敬国依旧跪在那里。敬业只得偷偷得拿了些点心给他吃,敬国叫他立刻去秦家打听安好的消息。敬业无法,只得顶着夜色出去了。

过了好半天,他一个人恹恹地回家了。谁叫他也不理,直接往他哥哥那里去。看敬国一个人还在宗祠里跪着,心酸地不知所措。踟蹰上前,在旁边也跪了下来。

“哥哥,安好她失踪了。果然如淑芬所料,她根本没回去。”这一番话惊得敬国一身冷汗下来。他瘫坐下来,拿手捂着脑袋半响无话。

“她母亲父亲说明天要上府问我们要人呢。”敬业想到明天的境遇就不安起来“她母亲哭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安好定是活不了了。”敬业本不相信安好会轻身,但是安好母亲哭得凄凉,说她膝下只得这一女。本来就不希望她早嫁留在自己身边多得几年,却因为蔡家的要求之下14岁便离开家里了,硬是早断了母女情分。而今蔡家一纸休书便想打发了安好,弄得她生死不明,她就算拼了老命,也要蔡家给个说法,不然就算是告到天王老子那里也是不服的。他自己心里暗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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