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常四有的动作,说话,马良的枪口从没离开过他的眉心,之前从张小灰身上,他了解过,他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常四有会突然变化或者消失袭击自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仿佛空气都静止了,看着常四有依旧不慌不忙的看着自己,坦荡而从容,马良开口道:“我确实不只是我,我是国特办甘西省分理处特勤科中级特勤马良,也是游四昌失踪案调查员,我现在要求你回答我的问题,现在就回答!别有别的动作,我相信我手里的枪一枪就能打碎你,别妄图负隅顽抗,我现在代表国家最高暴力机关询问你,你到底是谁!亦或者你们是谁!”
气氛紧张到令人窒息,看着放在扳机上的手指,常四有突然低头笑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直指自己的枪口,黑洞洞的枪口中当膛线的反光滑过时,他开口了,“国特办吗?甘西分理处,好久远的名字,我以为我都忘记了,我是国特办甘西分理处特勤游四昌,我也是出马弟子常四有,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想到你真的不是一般人了,异能者吗?”
见他似乎没有攻击的意图,马良心中松了口气,不过任然没有移开枪口,“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是谁,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这对你我都很重要!”
常四有叹了口气,双手合十后用力捏紧,又再次放松,猛的站了起来,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把枪放下吧,我觉得不论我是游四昌还是常四有,你那把枪作用都不大,想听故事吗?进来坐吧,顺带把门关上,别紧张,无论我是你的同志还是曾经想救你的出马弟子,你都不该拿枪指我吧?你觉得呢?”只是这次他的口音已经不一样了,换成了音调稍高的娘娘腔。
看着对方的从容不迫,马良把高举的枪口放下了,不过任然紧紧握在右手中,走进了土坯房,土坯房中摆着一张古朴的方桌,方桌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常四有已经坐在了方桌一端。再次努力让自己镇定的马良故作轻松的走到他的对面,缓缓的坐在了一张长凳上。
这时常四有用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马良的方向,一杯端起一饮而尽,目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我叫游四昌,这是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字,甘西省人,先天异能者,我曾经腐蚀烂了我家的楼板,不得已在乡下爷爷家长大,长大后才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异能,因此我也没有什么童年,更没有什么玩伴,拥有异能我并不觉得骄傲或者惭愧,因为这对我来说无足轻重。
上小学后,我才回到父母家,其实这是一个我可以拥有正常人生的机会,可惜我的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带我长大,为了补贴家用,我过早成熟了,幼小的我不得不牺牲了一切时间去市场捡菜叶子,去垃圾箱里翻废铜烂铁,别人看不起我,同学嫌我臭,我都无所谓,因为我知道我的母亲需要我这样做,上了初中后,我母亲因为过度劳累,在车床上犯困,被机器卷走了双臂,我的时间更加紧了,我需要不停的想办法赚钱,扛大包,摆摊,捡废品什么都干过,甚至最困难的时候,我只能腐蚀穿别人的门锁,只为偷点粮食,我是老师眼中的差生,同学眼中的捡破烂的,幸好母亲眼中我是她的依靠。
直到上了高中,我又多了一重身份,同学眼中的娘娘腔假丫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可他们真的没有冤枉我,我发现我对男同学有了一种无法自拔的狂热,我想要接近他们,我努力改变自己,我让自己变得干净,我去学习如何打篮球,可惜没什么效果,他们任然不会让我呆在他们身边。
我爷爷去世的当年,我的母亲也因终年积劳成疾撒手人寰,那一年我十七,上高二,那之后我觉得活着对我来说就是个状态而已,怎么活着都无所谓,辍学不如说是被退学,为了活着,我偷窃成性,不过依靠我的异能,我从未失手,直到我遇见了三个所谓的大哥,他们和我一样,靠偷窃为生,起初我以为志同道合之下,我拥有了人生中最初的朋友,可是有天晚上,他们脱下了我的裤子,那是我第一次开始厌恶这个世界,反抗中,我人生第一次用手腐蚀穿了人的心脏,因此我机缘巧合之下,我不但没有坐牢,反而进入了国特办甘西分理处,可惜我的母亲没有看到我不偷不抢也能养活她的一天,之后虽然那里的人们对我友善的微笑,但我依然能够看出他们在看到我时的那种不屑,娘娘腔是我自己选择的吗?
只有一个人看我时没有那种奇怪的眼神,仿佛我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他没怎么看过我,我对他有种说不出的亲近感,想要跟他说话,可又怕他只是从没在意过我是怎样的。在甘西分理处,我学会了很多,最主要的是我学会了阅读,当我第一次看到《窗外》时,我喜不自禁,我终于知道我一直以来的那种狂热是什么了,可这也让我彻底知道自己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是的,你也许早就猜到了,我是个同性恋者,我想要靠近他,可又怕自讨没趣,别人愈是看我的眼光怪异,我就越发的喜欢他,我本以为我就这样能够经常看见他就好,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要告诉他,我想让他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但我真的不是《窗外》中的江雁容,我的父母没有给我正确的身体,无论是这异能还是这身体本身,那个年代,我不敢赌,因为一旦赌输,我可能失去的不只是自尊,还可能彻底看不到他。
那些日子我对我来说是种煎熬,后来听说延通那边缺人,我就主动申请去了延通分理处,这一呆就是近十年,在那里我每天靠想念他和看小说打发寂寞,实在没得看的时候我就去钓鱼,钓鱼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这让我很开心。我喜欢去春江钓,因为那里没人认识我,地点越偏僻越好,我只管钓我的鱼,在那里我认识了一个喜欢吃鱼的人,不同的是他是整条吞,他叫常巳君,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份了,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也是我现在的堂仙,因为全世界只有他不会厌恶我,永远相信我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