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有很多的宝贝,且件件价值连城。但是张仪只心仪其中的一件,其实这一件也不是他所急需的,他只是想把它作为礼物送人而已,与护世者搞好关系,是张仪始终把持的原则,而且张仪是心思细腻之人,凡事都做到恰到好处,就是不断流,也不溢流。他每年都会送上一件,彰显存在感,也稍微留点距离感。
张仪对着面色惨白的秦王说道。
“王,这是小事一桩!而且尚处于苗头阶段,一切尽在臣的掌握之中。”
秦王点头,但恐惧未除。
“有道是绝患须寻源,小患应重视,防患于未然。”
“有理!有理!不过啊,寡人这心怎么老是突突的?”
“啪!”张仪拍了一下手掌,把秦王和大臣们都是吓得一激灵。
“其实,臣早已有所对策,就看秦王肯不肯割爱了?”
“怎。怎么说?”
张仪咽口唾沫,摸摸喉咙。
“适才臣一路跋涉,风尘仆仆,一个时辰之内就是一个来回,岂止是百八十里?且先容臣歇歇,也顺便整理下语言,秦王乃至尊,怎可容忍低俗的说词?”
“有理!其实相国的身体也是重要的,寡人倒是无所谓了!侍者,茶酒点心斥候着!”
侍者奉命行事,但其速度大大超出了张仪的预料。张仪独自坐在百官中间,一个人惬意的饮着,吃着,身边咽涎声此起彼伏,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早已将他湮没。
张仪没有急,因为他是在等,等的是一个时机,前方的战况均在他的掌握之中,因为他的袖中藏有一物,那就是显微镜。此显微镜非彼显微镜,它看不到寄生虫,也看不到细微事物的具体组织,但是它能看到百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所需要的就是他的一道念,张仪当时在离开之际,就悄悄的把一道念藏在事发现场。
秦王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眉头簇了又开,开了又簇,他没有说话,但是内心的思绪已经昭然。
张仪对于事情的把握的尺度,拿捏的很准,他不会给王太多的猜想和压力,因为王是王,而王是需要面子的,但是宝物是必须要的,就看是怎么个要法,一定要体面,而且还需要他人的配合。
“王,严冬即将消逝,春天咋眼即将来到,臣为王在越国求来了一件丝绸挂衣。”
“哦?”秦王感觉很异样,这张仪刚才还念叨着索要宝物,这会反倒是要送自己东西,这端的是什么思想,怎么感觉跟不上张仪的节奏了呢?再者,自己之前已答应赠宝给他,至于是什么宝物,他已经想好,就是没有得到开口的机会而已。但是他仍胸怀叵测,张仪想要的宝贝定如割肉一般,于是他下意识的拉拉狐裘大衣,倒不是因为天冷,而是感到心寒,接着他伸出了右手,侍者把酒盏奉上。
“那就多谢国相了!”秦王轻抿了一口,把酒盏放置下来。
“挂衣正在途中,不日便到,还请王耐心候着几日。”
“嗯,这个不急,不过寡人还是要夸奖你几句,还是国相能体谅寡人啊。”
“臣为王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王而为,这个夸奖于臣来说倒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了!”
“国相啊,寡人就是欣赏你这点,在骚乱的环境下亦能给本王提炼出静思来,这才不亏是我大秦的第一超绝之士。”
“呵呵,王,谬赞了!”张仪把手一挥。
“这些臣子中,亦有不少心怀社稷,忧王忧民的杰出典范呢?改日下臣点化一番,就能将他们最大的潜能激发出来,以为国用。”
大臣们听罢,均点头称是。至此张仪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他们在看张仪的时候也不是起初那般,甚至有些人面带悦色,以为张仪说的就是自己。
秦王见到祥和的场面,这不正是他所需求的吗?于是他的怒气和惧意开始消散,天破了的影响也在张仪的和风细雨下变得不值一提。
“乐羊子,起来吧!寡人的臣子就要有臣子的样子,你一直趴在地上,难道是想在这里终老不成?”
乐羊子听罢,迅速的爬了起来,对张仪也是心存感激。
“王,乐羊子拜谢圣恩,日后必会大秦的社稷呕心沥血!”
“嗯!那果子的味道不错吧?寡人再赏你一枚!”
乐羊子顿时鼻涕纵流,五体投地的一个大拜。有些臣子见状,也是蠢蠢欲动,如果要他们也在地上趴上一会,而得到王的恩赐,那么也断然不会拒绝的,这可是刷存在感的好机会啊。
“王,臣家里也有一件宝贝,那是臣祖传的,冬暖夏凉的挂衣,虽然比王身上的这件不如,但是给王替换着穿戴也是求之不得呢。今日退了议会,臣就亲自给王送过来。”一个大臣恭敬的说道。
秦王露出笑容,对于礼物他可是来者不拒。而张仪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
“嗯!王啊!您也知道,张仪不是一个擅长绕圈子的人。”
“哦!这个寡人自然知晓!国相说来无妨,但凡身外之物,寡人均可送给秦国第一智者,况且寡人有言在先,这是你理应所得的奖赏。”
“王,您也知道,我张仪两袖清风,素食浊酒秉承养生之道,唯一的爱好就是结交朋友,这也算是为我大秦招揽人才的举措吧?”
“嗯,有理!寡人就等着你讨赏呢?说吧!寡人也不是利欲熏心之人。”
“王,是你的狐裘大衣!臣恳求赐予!”张仪感觉火候到了,自然单刀直入。
秦王愣住了,愠色陡升。但是他没有拒绝,而是在察言观色,他观的自然是其他臣子的反映,这狐裘大衣对他来说,自他登上王座以来,陪伴了何止是几个秋冬?再者,它还是先王的遗物,怎能轻易作为礼物送了出去?
见秦王面露难色,张仪并未困惑,因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王,您可知臣为何要讨要此狐裘大衣吗?”
秦王微微摇头,把酒盏端起,慢慢的开饮。
“其实,这是张仪刻意而为,更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秦王来了兴致,酒饮的动作也从容起来。
“狐狸非吉祥之物,商汤是怎么亡国的?这显著的历史前车之鉴,还不能够昭然至理吗?这等祸国殃民之物,怎可长期置于王家典藏之中,龙凤方是正解啊!”
秦王端盏的手一抖,酒水险些溅了出来,张仪的一番话不无道理。但这狐裘大衣确实体贴保暖啊!
张仪余光一扫乐羊子,乐羊子是何等的精明,立刻递上话来。
“尊贵的王,国相大人的话,确凿啊!想我秦国,沃野千里,将士勇猛,几乎是战无不胜,但为何直到今天还未能得到天下其他诸侯们的敬畏呢?乐羊子认为,经过国相大人的点拨,方才拨云见日啊!得确是这个道理啊,这狐狸身上的事物,乃是亵渎之物,哪能匹配王者风范呢?”
乐羊子说罢,其他的臣子们也齐齐应声称是。张仪微微一笑,乐羊子知道,那是对自己的奖赏,不由心花怒放,自己的前途指日可待,而且他还相信,在深入一些,定能得到国相的重视,那么自己的饥饿之说势必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登上百家讲坛了。
“还请大王撤了这污秽之物吧!自此大秦必定于众诸侯国中独领风骚!”
“国相与乐羊子大人都是忠臣啊!这逆耳的言辞上鉴就是明证,我等自愧不如,怎么未能及时发觉此异端呢?惭愧啊惭愧!”
“嗯!大王,是这个道理,以老臣五十年来,在服饰上的造诣,可以断定,大秦的气运就是被此物玷污的,所以还请劳烦国相大人,尽快将此物速速送到其他的国家去,此为祸水东引的绝佳之计!”
秦王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大臣们的话虽然逆耳,但句句都为自己着想,自己又怎么能忤了大家的好意,但是,似乎以自己之前的行为,此番听从臣子们的话,反而有失了王的面子和尊严,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个台阶。
这个台阶,张仪自然会给的。否则,张仪就不是张仪了。
“王!其实,这狐裘大衣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
“哦?”秦王诧异,其他的臣子也秉声,打算看看国相的葫芦里还有什么良药。
张仪微微一笑。
“臣会障眼术,可以用它变成狐狸,然后赶到天破的现场,给那位异人致命的一击!当然,也许因为臣的修为有限,不足以降服对方,但是,那将会造成更佳的效果!”
“怎么说?”秦王眼里精光四溢。
“我秦国最大的对手是谁?”张仪狡黠的卖了个关子。
于是立刻有好信的臣子作答。
“齐国!”
“对的!届时我会跑到齐国,把异人吸引过去,众所周知,在齐国的傲来峰上,可是有一位传说中的护世者的,不管是他们谁胜出,对我们秦国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妙计啊妙计!”乐羊子大声道。
“把战场转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秦王沉思半响,终于露出了笑容,是损人不利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