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林风
圣都机场出口，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人群中也不乏有几个蹲点多时的狗仔队。年轻人刚一走出机场便被围得水泄不通，他的保镖费劲地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而男子则三两步跨上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
“去哪里，局长。”司机问着上来的人。
“圣都酒店。”维特尔告诉司机。
“国庆不是明天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
司机也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只好默默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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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张家兄妹两一早就来到酒店下的车站等候维特尔。不到十分钟，一辆价格不菲的轿车出现在视野里。
汽车缓缓停下，司机下车为主人开门。
维特尔随之走下车来，示意了司机去拿行李，让他搬去专用客房内，背着手装模作样地走到我们面前，眼神扫了一眼旁边的胖子。
这几天来我们的衣物都已经很脏，可是胖子却怎么都不允许张紫天给她置办几件衣物，不食嗟来之食，衣着也依旧是那件陈旧而不堪的模样。
看着胖子一副邋遢不堪的装着打点，维特尔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头，弄得胖子很尴尬。
维特尔没有再关心胖子，回过头看着我，却冷不丁地把眼神往另一边看去，浑身突然一僵，万分惊恐地看着我身后吃着雪糕的张紫天。
只见紫天是一副笑中带着我说不出的恶意向他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维特尔！嗯？你脸色怎么不太好啊？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维特尔刚才那种气场一下子就蔫了，有气无力地冲紫天笑了笑。
“闵灵，你怎么和这种人扯上关系了？”他小声地问我。
“她有那么吓人？”
维特尔摇了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给我偷偷讲起张紫天的“劣迹”来。
原来，前段时间上头要选举一个人去新兴市那边负责建设工作。
他本来不想去卡耶莫沙漠建什么新兴城的，可是偏偏张紫天突然向克斯特提议让维特尔他去接这差事。维特尔他父亲也认为这是个锻炼他的机会，所以就同意了。维特尔生气地找她算账，却因为武功不及张紫天，被她反过来修理了一顿。现在维特尔一看见张紫天就憋屈发慌。
“哼，你可不能上这女的当，她可是张诺德的女儿。”
张紫天很不乐意了，有些不满地开始反驳起来。
“又不是我要这么做的！”紫天一边吃着雪糕一边解释，“还不是我的老师和父亲要我这么做，也难得这两人的意见居然能走到一起。据他们说，这样可以促进希普罗家族和民和党的关系。我考虑再三才答应的，否则，我何必趟这趟浑水？”
见他们没有在争论，我让维特尔和我们先去滑雪场，路上我再给他讲事情的经过。
刚要走，胖子偷偷向我借了钱，借口找厕所，跑到一旁的服装店里去了。再过一会，就见他一身崭新的蓝色休闲服走了出来。
一路上我把林风的事情的大概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我说你怎么这么急着要让我回圣都，感情是把我当筹码了……不过，你信得过林风吗？”
我表示信不信没什么区别，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林风想毁掉圣山。
“你是想先应付着他，等调查清楚事情再另行打算？”
我看着环绕在云雾里的圣山，点了点头。
“唉，两年了，闵灵还是那个闵灵，卖起队友从来不含糊呢！好吧，谁让我沾上你这种人了呢？”
维特尔虽然有些叫苦，毕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也只好答应和我去见见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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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滑雪场，我却并没打算进去，而是朝着一旁的小路走了过去。
维特尔和张紫天没有说什么，也跟了上来。胖子则一脸发懵，叫了我们几声都不见我们回应，也只好跟了上来。
圣山远处看上去就显得很峻峭，走近仰望那就是要登天的感觉。
沿着小路走了好几个小时才爬到山脉中的一处小木屋，回身看着维特尔。
“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里啊。”
维特尔笑着，手一抬就像变魔术一样从风衣中摸去一把钥匙，说着就去开小木屋。
木屋里的一切都很整洁，大大小小的柜台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看来维特尔经常有来整理。
进入一旁的隔间，是一系列的电子工具。胖子看见这些东西后，像夜猫子一样两眼放光，忍不住凑上去观察。
“我的天了，这个设备我知道啊，我以前还入侵过这种东西，是卫星观测仪对不对？”胖子自豪地说着。
维特尔看了看胖子，表情有些意外，他一定是没想到这个人还知道卫星观测仪。
“你会用？”维特尔问胖子。
“当然！不过是通过软件远程控制的。说真的，这台观测仪的清晰度不是很让人满意，蓝星上好些东西都看不清。”
“得了吧，胖子，维特尔又不是万能的。”我看着这台观测仪，“这是我们军工公司使用后退役的观测卫星的观测仪终端，清晰度不好也没办法。而且过不了多久，那台卫星也要人工收回，到时候连用的机会都没有。”
“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安装这么一台观测仪？”胖子很奇怪地问。
“好玩呗，那时候我和维特尔因为任务失败，被派到这边做巡山员作为惩罚。”说着，自己看见维特尔尴尬地一笑，便继续说道，“反正那时又没多少事情做，维特尔就死皮赖脸地向他父亲要了台设备在这。如果山脉中发生什么大事故，我们都可以看得见，也好去快速救援。”
“有了这种设备，你们应该很了解圣山才对。”张紫天问我。
“你以为圣山是你想靠近就靠近的？”维特尔回避着紫天的眼神说，“你们打开设备看一看。”
听见这话，胖子急不可耐地摸索起来，三两下打开了观测仪，又拨弄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窍门。
维特尔看胖子的眼神完全变了，毕竟维特尔不是傻子，胖子的能力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见胖子终于把坐标调到圣山，看着圣山被灰茫茫的色块覆盖后才明白缘由。
“设置了权限啊。”胖子自个说着。
“胖子，你不是IT狂魔吗，能不能搞定？”我问他。
“需要一台联网的电脑，我把我存在白国服务器的程序下载过来就可以破解！”胖子一拍胸说道。
只见维特尔拿出身份证往墙缝里刷了一下，木质的墙便打了开来，一台计算机从观测仪左侧伸了出来。
胖子来不及夸赞这些设计，打开电脑便开始下载他的程序。
几分钟后，只见一旁的观测仪屏幕一黑，再次打开时，圣山的空白区域已经恢复了原样。
胖子笑嘻嘻地转过身，让我们来看。
凑到屏幕前望着屏幕中的圣山，其实就胖子对这种事最挑剔，毕竟这是军用卫星，清晰度已经很高，很容易就能看见圣山周围巡逻的人员的身影。
圣山平时就不让人靠近，作为该国最重要的标志，是不向游客开放的。
我们开始在圣山的周围寻找起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看这些人的巡逻路线，更像是仅仅为了防止有人进入这里，而不是要保护什么入口之类的。毕竟圣山作为该国的标志，不是随便让人出入的地方。
观测这四周的地形，圣山的侧壁十分陡峭，这种山体我想也不太可能有什么入口之类的吧。
难道入口是被隐藏了起来？或者说根本是我想多了？
“维特尔，你认为为什么林风一定要炸掉圣山？”
“我也不明白，以前一直认为他是对因摩洛怀有仇恨才这么做的，现在看来，似乎是这些山有什么共同点。”
“对了，林风不是说还有三座山要毁掉吗？”张紫天说道。
“还有三座，可是他并没有说是哪几座。”我靠在座椅上，默默念着蓝星山有名的山，“该国圣山，因摩洛金山，白国帝峰，还有…还有吗？”
维特尔摇头，同意了我的看法。
“的确。论高，蓝星上也就这几座山能达到金山的水平。其他的名山虽然也高，可是连金山的一半都比不上。”维特尔说着。
“对了，我还没问你上次你发给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呢？”自己突然想起维特尔在船上发给我的短信息。
“什么短信？”维特尔一头雾水地问我。
我把手机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这，”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得出一个结论，“我没发这短信，你看，我手机里没有这条短信。”
我想了想，让一旁发呆的胖子去黑进该国的电信网查一下那天在船上，我的手机的接受短信的记录。
胖子应了一声，便又开始了他的作业。
一面等胖子的结果，一面看着圣山，越看越觉得圣山的样子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
见我死死盯着观测仪，另外两个人都有些好奇，也一起看了起来。
紫天之前只是随便看了两眼，毕竟圣山她已经看过很多年了，只是没有从这种角度去看过而已。但现她在这么一看，也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闵灵，我发现圣山有点像…”紫天想说，可又有点犹豫。
“像什么？”我回头看着紫天。
“像帝峰，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紫天说。
“帝峰？是吗？”
被张紫天提醒着，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场景。那是，我儿时的记忆。难怪我记不清了。
记忆里，我还是个孩子，我的母亲带着我在白国帝峰下走着，我抬头望着帝峰的场景。
取出自己的工作卡插入墙缝里，另一台电脑从右边伸了出来。
打开电脑，连接观测仪，同时调取帝峰、圣山以及被炸毁的金山的观测资料，在屏幕上几座山简直一模一样。
事情不简单呢！
“破解了，大伙快过来。”胖子让我们去他那边看他弄到的资料。
“很好，胖子，现在你去我那边，把该国的地形勘测卫星破解了，他的控制服务器的代号是RGEO2，后缀GYE。”
胖子一脸无奈，走到一边问维特尔有没有工资。
大概是维特尔很久没见我这么来劲了，感觉过去的日子又回来了，答了胖子一句有，就拿出一张支票，填了三百万里特给胖子，算是收买胖子了。
胖子颤巍巍地接过支票，想要还回去却被维特尔拒绝，只好小心地揣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那边干了起来。
浏览这些资料，却始终看不见我那天接收到这条信息的收发数据。问张紫天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她也只是说不清楚。又问胖子是不是我的数据被改动过，胖子解释这种事情一旦浏览信息被抹除就没法追踪了，特别是有的高手还很小心，把自己的信息精确地抹除了，让你完全看不出来被人黑了。
早知道自己就一直把手机切成专线卫星，也省得引起这么大的麻烦。
等了好一会，胖子终于破解了勘测卫星。维特尔忍不住表现自己惊讶地表情，问胖子他是怎么学的这么厉害的技术，胖子便给他说了自己的身世。
“你们是两兄妹？”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胖子和紫天，突然眼神一亮，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张子添！张紫天！还真是兄妹，连叫法都一样。可我怎么把你们区别开叫呢？”
“没关系，一个叫张胖子就好，一个你以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我解释道。
计算机分析了圣山的结构后，终于得出了惊人结论：山体结构分析，山体表面覆盖岩石层，内部可能存在掩藏物。
“不出所料，林风一定是要毁了这个‘掩藏物’。”我对维特尔说，“只是林风是为了什么，一定要毁掉它呢？”
四个人沉默了下去，大概都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听说过魔使没？”
“摩丝？我惊天刚打。”维特尔用手拨了拨他弹性十足的头发。
“……‘那个女人’呢？”
“哪个女人？”维特尔继续用手拨着他弹性十足的头发。
“算了，当我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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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木屋转换一下心情。
外面很安静，偶尔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从这里要是再往山里走，就不得不换上防寒衣物，即使下面的圣都正值炎炎夏日。
“闵灵，又见面了。”一阵声音传到我耳里，林风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松树上站着说道。
只是他的语气和前几天完全不一样，不再是那种冷冰冰的语气，反而让人感觉不出来这个人会是破坏力爆表的存在。
“我发现你了，松树的雪都被你震掉了。”
“哈哈，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能算准。”林风一个瞬移到屋檐上，看着我说。
“维特尔来了，是时候告诉我圣山的故事了吧？”
他看了看小木屋，对我点点头。
“没问题，”林风跳了下来，敲了敲窗户，又对我说，“走吧，去圣山，我会告诉你们的。你到时候可不要吓着。”
“今天？不是约定好明天的吗？”
“的确是明天，不过总需要提前准备吧？难道你希望我突然炸掉圣山？”
维特尔三人听见敲窗户的声音走了出来，看见了林风，胖子和紫天都有些紧张，维特尔却不明所以。
直到紫天告诉他这就是林风后，维特尔却淡定地走上前向林风伸手示意。我暗想这维特尔两年不见，已经和以前的血性少年完全不同了。要是两年前，就算不和林风动武，也不会和这种人握手的。
林风却毫不客气地一个瞬移回到屋顶上，弄的维特尔有些不满。
“你也看见了，我的朋友都穿得很单薄，他们可能去不了圣山那么冷的地方。”我解释说。
“不碍事，那两位可以回去。”林风对着张家兄妹说道。
胖子见状立即要求和我一起去，紫天也要求同往。
“又不是去吃大餐，到时候觉得无聊，可没有回头路。”
林风哼哼一笑，调侃着二人，见二人没有改变的意思，就让众人跟着他前往圣山。
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正中午，天气也还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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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一路在前面带着路，我就在后面跟着，其他三人在后面。
维特尔算是舍命陪君子，胖子是出于义气，紫天嘛这小姑娘大概也就只有和我们一起走了。
半山腰上的雪不是很深，也就差不多能漫过我的鞋底。只是这一带的山上一刮风就爱下雪，只能期望有个好天气了。
“我听说很久以前，你的实验导致的那场‘意外爆炸’后，你和你的朋友们就失踪了。因摩洛那边找了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你，直到你后来又突然出现炸了金山。”
“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林风揣着手在前面走着，听到我的问话后，还是用那种随性的口气答道。
“了解彼此而已。”
林风叹了口气，让我们有些意外。
“那是我一辈子不想想起来的回忆。”他没有回身，只是感觉他的语气有些悲凉地说，“我去了，很远的地方。”
“很远的地方？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的朋友们和我发生了分歧。他们……有的为了牟利，有的为了所谓的真理而发动了战争，还有的嫁人了。”林风随手一勾，地上的雪汇集到他的手里，形成一个女孩的样子，“她，死了，死在我的怀里……”
随后他又把雪变成其他人的模样，这些人有的失去了双眼，有的做了奴隶，有的死了。林风的语气有些颤抖，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几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我终于明白这个人为什么能够有着这么强大的气场了。他这是，只有经历过至极悲哀的人，才能到达的境界。
“你感受过亲人离你而去的感受吗？”林风的提问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点了点头，回答他：“没齿难忘。”
他并没有回头看我，却说道：“是吗？我从你的眼神似乎里看见了，某种情绪？你为他们骄傲？”
“我自始至终都为他们骄傲。我的父母是因为抗争叛乱分子，也就是白国现在管事的那些人，因此才被害而离开人世的……身边总是会有这么多不公不是吗？”
林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上山的路很不好走，在这些山脉中还有着一些省份，难以想象在隧道贯穿整个该国环形山脉群前他们是怎么生活的。
一路上，我感觉林风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穷凶极恶。相反，这个人很理智，也让人心生敬畏。
我现在反而有些担心，要是到时候我理亏同意了这人炸掉圣山的话，别说维特尔的老爹，恐怕该国人见到我，可能都恨不得生吞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