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们惊叫,同样的园中的男子也是倒吸了口气,见惯了大家闺秀的小姐们,这么一个无辜所及放肆的公主,很能勾起他们对一尘不变的思想改变的渴望。
至于女子们的想法便很一致,只觉得裴凌玥蛮恨至极,不同的三规六矩,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肆无忌惮的说着那些粗疏的话。
而裴凌玥明显对这些视线毫不关注,只要眼前亲近的人待她依旧,其他的东西对她都不重要。
人总是对于得不到的东西,表示出发自内心的渴求,而对易得手的东西,却是一屑不顾。
从小被这种真实思想教导的她,相对下更珍惜眼下所拥有的,或许活得很自我,但这有什么关系,每个人生下来时都是孤独的,一无所有,所以得到的东西才应当珍惜。
拍开当道的折扇,裴凌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裴凌澋身侧,抱过他的手臂,仿佛方才冷滟昔一样,只是撒娇味更重些:“皇兄,这些日子都不来看玥儿,不会还在生气吧!不可以那么小气啦!”
然后,还不停的晃着裴凌澋的手臂,整张小嘴嘟着,好似她是受了极大委屈的人。
紫眸桃花眼盯着眼前这张六七分像的面庞,要比自己的容貌更加刚毅,那双一模一样的紫眸,如同狼眼般的寒凉,又温软四溢。
每一次看见裴凌澋,裴凌玥总有照镜子的错觉,明明不是同一时刻出生的两人,就算是亲兄妹能拥有两张相似的脸,又有多大可能,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好像冥冥中注定了,自己用有这张脸定是有什么使命在前方等待着,注定了她会不由自主的亲近他一样。
她的撒娇很有效,裴凌澋紧锁的眉头松开了一些,看向她露出了兄长的笑容,手指亲昵地刮了刮身侧人儿的鼻头,柔声道:“玥儿莫想多了,我怎会生你的气。”
皱了皱鼻头,裴凌玥并不讨厌这些动作,依旧亲昵的搂着裴凌澋的手臂,笑得灿烂甜美,要是不认识她的人,真要以为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了:“那我受伤了,皇兄都不来看我,就让鲜于巫医看了下,送些补药来敷衍我。”
笑的无奈,那双紫眸中的宠溺却是一点不作假:“……”
兄妹的互动,亲昵的动作,在很多人眼里都觉得正常,但还是有少数各异。
就比如凤止彧和冷潋熠,此刻都是莫名泛酸,只有认清两人的关系后才稍微的好受一些。
冷潋熠还好些,毕竟他还有个妹妹,对于这种事也能忍。
凤止彧就整个人不都不好了,心中的陈年老醋坛像是砸在了地上般,不止泛着酸,还泛着冷,这种感觉任谁站在他边上都不好受。
唯一庆幸的是,凤止彧身旁除了成篱和子宸没有旁人,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其实某位威名赫赫好的琅王殿下此刻已经成了醋坛子的这个事实。
成篱压着声音,捅了捅身边一身太监服的人:“咳~!子宸,你有没有闻到酸味儿。”
看了他一眼,子宸满眼赞同,同样压低声音:“何止,还有点冷,我今天衣服穿够了啊!”
听子宸说完,成篱又看了看凤止彧森冷的表情,继续大着胆子道:“有种陈年老粗打翻的味道。”
而边上的人也接话:“让我想到了北原的雪峰。”
“看来王的追妻之路阻碍重重啊!”说着,看向此刻还抱着裴凌澋撒娇的某女,感慨万千。
对于他这话,子宸很赞成:“有野花要打击。”
对应的瞟了一眼,此刻也有些不自然的冷潋熠。
“有野狼要盯着。”
成篱看了一眼,盯着裴凌玥有些意味深长的君千殇,虽然不知道这位是怎么被招惹上的,但明显的,对方对裴凌玥很感兴趣。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裴凌澋,又对视了一眼,很同时的叹了口气,道:“现在连哥哥都要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乐子不疲,直到突然感觉到浑身冰凉,才反应过来,正好对上某王寒凉的双眸,银灰色的眸子熠熠生辉,残忍的不可想象。
魔性的声线在两人耳边响起,透着忘川河畔的死亡气息:“孤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们还会嚼舌根?恩~?”
最后的‘恩’,意味深长,拖了很长的音,让成篱和子宸心肝都不停打颤,他们怎么忘记了,此时此刻是什么场合。
“……属下,……知错。”
“回去自己令罚。”
两人纷纷泪目,觉得此后的生活一片灰暗。
尤其是成篱,他前几日才去过,为此之后几天都只能躺着养着,可见这‘罚’一字,在凤止彧这儿的严厉程度。
他仿佛又看见了风葬惨白脸上的笑意,还有万年不变的月牙纹白袍,和手指间来回传递大小不一的刀片。
凤止彧心中很郁闷,平生第一次怀疑自身到底哪里不好,盯着裴凌玥那张笑得灿烂的小脸,郁闷无限放大,显得有些烦躁,这女人,怎么能在别人面前笑得这么高兴,而对他不是冷笑,就是赤目相对,像是隔世有仇。
…………
“皇兄,你要给莲儿做主。”
钟离芜莲委屈这张脸,跑到走来的人群中,几乎是以和裴凌玥同样的速度站定在一个男子面前,可以站定本来委屈的表情就变了。
那是一个带着点儒雅的男人,头戴玉冠,一眼看去,即便是被最前面的六人遮住了很多,但俊美非凡的容貌还是不能忽略,脸庞比之男子来说要生的柔和很多,又丝毫不影响那种雅致的风度。
钟离无缺正和身边的人正愉悦的聊着,见钟离芜莲急忙跑过来,对着交谈的人略微致歉的点头,才看向已经站在他面前的人儿。
声如人一样,缓缓而来,像是寒冬过后初融的溪水,目光定定的看着钟离芜莲,道:“有闯什么祸了!”
见那双眼睛看过来,钟离芜莲的身躯抖了几下,她自小在毕月就是众人宠溺的对象,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只要与眼前这个儒雅的男子说话,就会变得缩头缩脑,怕得要死。
“我……我……我……”
钟离芜莲此刻真的后悔了,刚才她真的不应该跑过来,就算是站在那里被裴凌玥羞辱,也好比被钟离无缺盯着好强的多。
被这双眼睛看着,简直比被杀了还可怕。
我了好长时间,她才说出了完整的话:“怎么……会呢!”
她好想逃走。
“那便好了,就是惹了麻烦,皇兄也会帮你解决。”
钟离无缺说着,伸手摸了摸钟离芜莲的发梢,被他摸得人,身子则是一僵,想动,却又因为害怕动不了。
摸完,他缓缓的走向,裴凌澋与裴凌玥的方向,启唇要说话,还没出声就被人硬生生打断了。
“…………”
慵懒的声线,透过完美的薄唇,吐了出来:“玥儿可是从来未对孤,这般笑过,真是厚此薄彼。”玉般的大手中碧色的玉箫不停的转动,速度越来越快。
身旁闭嘴的两人自然知道自家王忍不住了,又叹了口气。
上了凤舞公主这颗歪脖子树,王将来要吃的醋,大概不止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