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走来的人是冯佐元,一场病后老态尽显,陈有余在一旁搀扶着,如一个孝顺老实的儿子。
“陈老弟,你跟贾姑娘先回去,我与平布说会话”冯佐元说。
“好,毕竟要早些休息为好”陈有余说,然后同贾亦筝各自回房了。贾亦筝不知其中缘由,便只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幸福与哀愁早相互混杂,难以理清。
夜已深,音乐歌舞已停,只零星有从某处传来的女子的低吟浅唱。月栖楼虽风雅为主,也不免风流暗藏。
“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父亲?”
“你父亲的死,跟我有关,但并非要害他。只因我未与庞冰说明真相,导致他做了错事。?
“什么真相?”
“原本,这一切跟你说都为时尚早,然而现在却必须要说”冯佐元说罢竟然屈身跪在沈平步面前。沈平步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冯佐元又接着说“少主,复国大任,从今往后只能由你来肩”
“什么复国大任”
“你还记得你在虎头谷评论我做的诗吗”
“记得”
“你再说一遍”
“此山曾经不姓赢,就是说现在的天下根本就不是赢家的,过十二年后就知道是谁家的了,然而真正的主人却根本没有伟大的志向,不在乎江山,只在乎美女佳人,春花秋月。”
“为师知道天命不可违,然而推翻赢家的王朝也是天命,至于十二年后怎么样,再由天而定吧”
“为什么从未听说”
“约百年前,太极国大将军赢甲子,在幼帝登基之前将幼帝石略杀死,将其子赢和扶上皇位,且将老太监杀的杀,逐的逐,同时起用一批小太监,文武百官大多未见过石略,见过的也竞相被害。其生母兄弟皆被其囚。赢甲子掌控了大局,假为石姓,国号仍为太极。逐年将皇族杀害于无形,你曾祖父虽为皇叔,却心不在朝,但其天性明锐,于是逃离皇都。八年后,赢和死,赢师谷继位,仍以太极为国号,却明旨天下,改国姓为赢,世人皆不明缘由。已至今日。”
“姓赢的他有病啊”
“权欲财欲是人之本欲,十年前你父亲将这个秘密告诉了我,当时浩阳无道,我便下决心与你的父亲复国,于是收徒教学,培养人才,今已有成,奈何你父身亡。”
“为什么不告诉庞冰,让蠢货杀了我父亲”
“绝密之事,不可告人”
“那封信不是绝密吗,为何要通过陈有余转交”沈平步此刻已回复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来自于报仇的强烈召唤。
冯佐元见沈平步这样问,竟然面露喜色。他说“陈有余是黄虚生的人,我露出这样的马脚就是故意让他看到,当他知道春尽用兵,必将采取行动,他一行动便上钩了,我们在暗处,必然能将其杀个措手不及,九死一生”
此计十分精妙,定能大获全胜。沈平步不停的称赞,可是他眼神里还带着一点悲伤,因为他喜欢上了敌人的养女。
“为什么要让贾亦筝拜我为师”似乎明知故问。
沈平步直言到“我以为你们谋害了我的父亲,我欲面见当今皇帝,然后随军讨伐你们,我想必然势均力敌,于是想利用贾亦筝对我的情感,让她在你身边替我监视你,好在敌对时取得先机”
冯佐元听了冒出一身冷,事情险先败露,简直命悬一线。
春尽雨急,骄阳似火。黄虚生之子黄辽率震春联军埋伏于春地西部,等待虚漠与鬼湖开战,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然而虚漠向皇帝说春王亢木联合小震王玉祺造反,陈兵三万在洛城冬六十里。于是王皇后向虚漠借兵一万,与三万洛城军兵合一处,洛城军为先锋,向西北绕过艮地,迂回到震春联军的背后。亢木和玉祺的兵马猝不及防,虽然奋起抵抗,依然死伤过半。向南逃窜到夏地。洛城军也折兵五千。
赵化正欲向南追缴,忽然收到班师回朝的命令,于是回朝。走到半路,赵化的亲信传来消息,说虚漠也造反了,已经控制了洛城,且大军正往东边走来。庞冰所率的一万军马已经做好了东西夹击的准备。庞冰原本不想置赵化于死地,只想为己所用,然而蓝云说,此人忠心不二,必誓死报效朝廷,不出则必然为敌。
赵化拼命冲破庞冰的包围圈,所剩一万余人逃往春震两地边界休整。
战后,各军都在休整。沈平步去月栖楼跟贾亦筝道别,说要回坎地看望父亲。离开时遇到陈有余,寒暄两句各自匆忙的走了。陈有余立即派人将沈平步抓住,他之所以抓沈平步,只想威胁冯佐元,尚不知沈平步真实身份。
贾亦筝也未意识到自己害了自己的心上人,只感觉缠着沈平步给她的曲填一些新的词,直到很晚。
且说皇宫里的王皇后愤恨难耐,指着蓝云的鼻子破口大骂,骂他是削卵的奸贼,也骂虚漠,说他狼子野心。义正言辞中带着几分委屈,善良的臣民一听便心软了,想要揭竿而起,保卫皇室,竟忘了他们曾经的奸恶,横征暴敛。哭闹的不一定是弱者,也许只因他们的利益被分割,而那些任由煽动的人才是海枯石烂都不变的弱者。
蓝云看着凶恶的王皇后,缓缓蹲在了牢房的门口。从腰包里拿出一个东西,王皇后一看便震住了。欲知这是何方神物,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