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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谁绑架了我们的生活?(3)

经过比较,你为自己的不富有总结了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理由:你没有富爸爸,你上的大学不够好,你出生的家乡不够繁荣。所以,当你仰视金字塔顶上的那些财富大亨时,你不觉得仰视时的阳光有多刺眼。

然而,与同龄人相比,你愤愤不平。你和他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甚至跳板比他还要高,比如你的爸爸是公务员,他的爸爸只是商店的营业员,你甚至比他还忙碌和勤奋,但你却在财富的路上被他甩得远远的。

周国平在论述爱情时,曾说过,当一个女人没有选择你,而选择另一个人时,你感到的嫉妒有三种情形:

第一,如果你觉得那个情敌比你优秀,嫉妒便伴随着自卑,你会比任何时候更为自己的弱点而痛苦。

第二,如果你觉得自己与那个情敌不相上下,嫉妒便伴随着委屈,你会强烈地感到自己落入了不公平的境地。

第三,如果你觉得那个情敌比你差,嫉妒便伴随着蔑视,你会因为这个女人的鉴赏力而降低对她的评价。

从同学聚会上出来,你的心情大概和第二种情形相似。站在相同的水平线上,勤劳却换不来富有。事实上,勤劳也是有含金量的,勤劳的含金量不同,带给你的财富数量也不尽相同。

勤劳不能和辛苦工作、忙碌工作画等号。是否具备创富的意愿、“企业家精神”、创造性知识和技能以及习惯,都是勤劳的组成部分,这些因素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勤劳与财富的关系。

如果创造财富的意愿不够强烈,抱着“小富即安”的心态,那么就不必抱怨你的运气有多差了,更不必被同龄人的富有搅得心神不宁。

即使你不是或不想成为一个企业家,并不妨碍你具有“企业家精神”。美国经济学家莱斯特·瑟罗曾这样描述“企业家精神”:“变革需要能认清机遇并能利用机遇的人,需要企业家去认识新技术所带来的经济潜力(如互联网零售),并破除这些潜力实现的障碍。由胆小怕事的人统治的社会从来不是富有的社会,富有的社会允许有探索精神的个人自由发挥。只有甘冒风险并经历风险后,才知道什么是可能的,才知道是否真有洪水猛兽。怀疑者和胆小怕事者有时是正确的,但更多的时候是错误的。”你可能每天都勤勤恳恳,但忽视了你身边多个质变的机会,那么你的富有会变得慢吞吞的。相反,如果你不放过任何一个升值加薪的机会,你学着玩“钱生钱”的游戏,而不是一味让钱躺在银行里睡大觉,你的富有可能就是跳跃式的。

创造性的知识和技能,是提高勤劳含金量的重要因素。当你抱怨你当年的学习成绩比他还好,上的大学也比他有名,找的工作甚至也比他漂亮,如今他在考虑第二套房子在城里买还是城郊买,你和老婆却还在为到底是在城中心还是郊区租房吵得不可开交。你可能忽略了,你拥有的知识和技能还停留在大学阶段,毕业以来你在做重复性的工作,这些工作可能也会提高你的阅历,却让你在日渐激烈的竞争中没有多少闪光点,而他一直在学习适应市场的知识和技能。

习惯,既有社会性,也有个体性。有些工作或生活中的不良习惯,潜移默化,不但妨碍你创造财富,也妨碍整个国家提高创富能力。

经济学家茅于轼曾在他的博客里给我们描绘了在中国和在一切富国的不同场景。

在中国的场景:

你跑步追上一辆公共汽车,可是刚要迈步上车售票员却把车门关上,按铃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你写信时忘了写上对方的邮政编码,虽然你知道这个编码;

你不知道邮政编码,因而没有写,结果信被邮局退了回来;

马路上有人吵架,大家驻足观望,抱着无穷的兴趣,必欲穷其所以才肯走;

红灯抢行,十字路口乱作一团,彼此挤得动弹不得;

开会时间某人未到,大家等上十几分钟。

……

在一切富国的场景:

公共汽车司机(司机往往兼任售票,所以没有售票员)会等待跑来的乘客,对于行动缓慢的老年人更是耐心和给予特殊关怀。这样一方面减少了乘客的候车时间,避免了浪费;另一方面,创造了一个和谐、宽松的人际环境。

写邮政编码已经成了每个人的习惯,因而提高了邮局对信件的分拣速度。

万一你不知道编码,也可以放心把信寄走,绝不会退回来。邮局代你查编码所花的时间肯定比你自己去查少得多,因而从整体上提高了社会效率。

在国外生活,很少看到有人在公共场所吵架,更鲜见聚堆看热闹的人,因为人人讲礼貌,人人都没有那么大的火气……在一个充分活跃的市场经济内,到处都有招人广告,上班时间是非常灵活的,所以每个人的时间都有转化为金钱的可能,决没有理由把宝贵的时间花费在无谓的活动上。

十字路口是道路通过能力的限制口,要提高道路的通过能力,避免在十字路口堵车,应该加速车辆在此通过的速度,而不是减速通过,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每个人严格遵守交通规则。从感觉上看,似乎红灯前不抢行是耽误了时间,实质上是与人方便的结果也使自己方便。

守时是发达国家的基本特点,飞机正点起飞,火车正点发车,商品准时交货,开会准时出席。一个交换频繁、联系复杂的商品经济社会,缺少了守时这一共同规则,它是无法运转的。开会有人不准时出席,会议不会让多数人等少数人。

这些你是否亲身参与或冷眼旁观过?

你习惯了公共汽车司机对你的奔跑视而不见,而不得不等下一辆公交车;你也习惯了在公共场所看到一大堆人聚在一起,你也兴致勃勃地前去围观,发现事情的源头仅仅是两个女人为了几毛钱出言不逊;你也习惯了出席某个重要场合,因为某位重要领导“堵车”,你和所有的人一起等候这位重量级领导的大驾光临。你并不烦躁,因为很多时候你也因为种种理由迟到而让别人等……浪费普遍存在,你忙忙碌碌,但并不是所有的勤劳都用在刀刃上,甚至很大一部分是在抵消自己和他人的劳动成果。不良的习惯,让你更忙碌却赚不到更多的钱。

不做冷漠的旁观者

许知远在《祖国的陌生人》中以深沉而落寞的语言描述过一幅“一对夫妻星期天蹲在离开广州的火车车厢中”的画面:

那对夫妇并排蹲在两节车厢连接处,空间狭小,他们肩并肩的宽度正好是门的宽度。女人穿着白色羽绒服,两手交叉在一起,挡在她的膝盖面前的是一个塑料旅行袋,上面是各种表情丰富的机器猫。男人则身着深色的工作装,左手搭在膝头……最让我难忘的是他们的表情,女人低垂双目,落寞似乎顺着鼻梁滑了下来,连她鼓鼓的、本应喜洋洋的脸颊都未能冲淡这情绪;而男人则双眼盯着前方,眼神却是那么涣散……他们共同的情绪是淡漠,仿佛生活给了他们太多的折磨,他们都懒得表示赞同与反对、喜悦与悲伤。

这样的画面,我们随处可见。在中国这样一个人口密布的国度,人们冷漠或麻木的表情就这样轻而易举淹没在人群中。许知远这个一贯充满怀疑与焦虑的青年作家,“固执”地以“祖国的陌生人自居”,他为人们忙碌而又迷茫的生存状态,表达出同情与愤怒,却找不到根源并无计可施。同样,大国正在变得富有,有不少人仍是以“富有大国的陌生人自居”。

如果有一天,勤劳与致富的关系能够呈现线性正相关,那或许,人海中冷漠的脸庞会少一些。改变,来自国家,也来自我们每一个人。

2010年10月,“藏富于民”在政策层面正式登堂入室。

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全体会议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二个五年规划的建议》。第十二个五年规划中,最大的亮点是从“国富民强”到“民富民强”的转变。

有无数个指向“藏富于民”的可能性因素,如体制变革、法治、精神重塑、文化回归、民众个人素质的提高,无论哪一个角度,只要是进步,都不会妨碍“藏富于民”的实现,更重要的是,他们助力“藏富于民”从政策层面扎根到现实层面,直到枝繁叶茂。剥茧抽丝,“藏富于民”的灵魂在于富裕民众获得财富的自由。被厚厚的大国外壳包裹着的一个个普普通通的人,他们最需要的是创富的自由。

体制上的豁然开朗,带来发展的自由。人们创富的手脚不再被困住,动员各方沉寂或被羁绊的资源变得光明正大。人们可以自主创业,不再偷偷摸摸,不必莫名其妙被扣上“投机倒把”的罪名;即便不是创业,中国人的职业流动也逐渐从板结状态进入开放状态。“分配”这个让无数家庭魂牵梦萦的名词,在时间深处越退越远。以前,农民不能进城工作,不能考公务员,现在限制没有了。跳槽也是家常便饭,谁也不是谁一辈子的包身工。

市场经济中,自由最大的后果是,有形的门槛越来越低,越来越多的人获得了名义上的准入券。这些自由还远远不够。有些自由需要得到更大的释放,有些则刚放开闸门,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法治、道德的底线,被盲目的创富驱使着肆无忌惮地越界。自由,很容易出现错位。

有些创富自由,尽管已经存在,甚至一度差不多要被潜移默化为共识了。不过,对不起,当触及某些利益或情绪时,还是会出现反复。

一方面,我们寄希望于“藏富于民”导向下收入分配格局的完善,改变唯GDP主义的效率观,当效率与公平狭路相逢时,获胜的一方不再是毫无争议的效率,而是促进社会公平正义。

另一方面,民众应获得更多创富的自由。

政府在政策层面应该加强对创富的认同与鼓励。同时,不要仅停留在意识层面,在现实层面兑现政策的承诺才是重要的。只要是良性的、有利于创富的自由,都应该坚持下去。政策反复带给创富自由的伤害,将会大口吞噬民众创富的信心与热情。积极实施政治改革。尽管中国的政治改革越来越难,触犯的利益群体越来越难以说服和补偿,但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权力回归自己的角色。如果权力的手伸得太长,毫不留情地给它脸色看看;建立法治的市场经济,依法行事,行政在市场行为面前不再过于强大,而是让位于市场,司法摆脱对行政的依附性和自身的脆弱性,保持理性的独立。

一味扼杀自由的行为固然可怕,但考虑自由也要站在理性的那一侧。如果人们一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打着“为自由呐喊”的幌子,可能会导演一场令人眼花缭乱的道德盛宴。此时,自由往往被极端化,甚至发展为民粹主义,自由的边界被无限放大到难以遏止的地步。

人们一方面在通往创富的自由路上磕磕绊绊,另一方面还在滥用有限的自由,不断触犯经济规律、法律与道德底线。财富欲望的膨胀,能够打乱任何被法律、道德守候的自由边界。一旦有限的自由越了位,再重新来过,就会付出消耗财富甚至伤害正常自由的惨重代价。恰当的法律、社会规则的建立,以及创富者的自律,有利于制衡无度的创富自由,从而保证创富自由的健康和有序。

如果给予人们真正的创富自由,那么,在国富背景下,我们就不再是与大国崛起隔河相望的“祖国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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