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徐瑾跟着蒙长毅进山了,她瞒着家里的两个老人,她知道他们死活是不会同意她进山的。
蒙长毅对于进山的路线非常熟悉,左拐右拐,穿行在山林的荆棘中。
徐瑾咬紧牙关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他的步伐,虽然她已经尽力了,不过还是有两次次被远远拉下了一段距离,好在也没跟丢,每次徐瑾竭力追赶,唯恐跟丢的时候看到蒙长毅在路边,有时是研究一些动物的路径和粪便,有时蹭蹭爬上树去辨别方向,有时是查看他之前设下的陷阱。虽然他没明说,她确知道他是在刻意等她,后面他有意无意地走慢了许多。
徐瑾有些脸红,一开始自己还信誓旦旦说不会拖后腿,谁知这第一次就出篓子了,看着脸色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蒙长毅,徐瑾暗自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有些冷酷的人,其实心地不坏,外冷内热。
一路上,徐瑾看到好几处陷阱,不过里面都是空的,走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陷阱捉到了一只兔子,徐瑾也是第一次在山里看到了野物,之前她只是在外围转悠,哪里有什么活物啊。
野猪没见到,可是野鸡、兔子看到了好几只,还没等徐瑾反应过来,蒙长毅身手利落,一记飞刀,或者是用石子打,没多久就猎到了两只兔子三只野鸡。
徐瑾算是大开眼界了,这就是书上说的武术吧!
“想学?”蒙长毅看着她火热的眼眸,神情淡淡。
徐瑾重重点头,如果她能学会这些,那该多好啊!
“我不会教你的。”
徐瑾有些无语,既然如此别给她希望啊!不过她已经慢慢了解了他的性情,来日方长,不急。
走了大半天的路,徐瑾双脚虚软,撑着走出了山,蒙长毅一声不吭拎着猎物转头就走。
“你的野鸡!”徐瑾叫住他,把手中的野鸡递给他。
她不好意思,硬要帮他拎着两只野鸡,虽然累得够呛,但是至少自己能帮点忙。
“给你了!”那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徐瑾有些为难,她本来就是瞒着家人进山的,如果拎着两只野鸡回去,那岂不是不打自招!可是让她自己吃独食她又做不到。
怎么办?
想了又想,徐瑾还是决定把野鸡带回家。
“豆芽,哪儿来的野鸡?”徐碧春见她手上的两只野鸡,面色惊讶。
“是那个救我的叔叔给我的。”徐瑾硬着头皮说道。
“我不是让你远离那个人了吗?那个人不安全。”徐碧春拉住徐瑾的身子,神情严肃。
徐瑾低着头,“我见到他,他给我这个。”
原谅她吧,她没有撒谎,只是没把话说全而已。
“没让人看到吧!”老人追问。
徐瑾摇头。
“那就好。”徐碧春像是放下心来。
“以后别乱要别人的东西,知道吗?”
徐瑾眨巴眨巴眼睛,如果让老人知道她还跟人进山了,会不会暴跳如雷!
接下来的日子,徐瑾明里暗里跟着蒙长毅又进山了几次,也跟他渐渐熟了起来。
“豆芽,你是不是进深山了?”
就在第二次徐瑾从山里拿一些吃食回家的时候,徐碧春拉着徐瑾,脸色严肃地询问。
徐瑾不露声色,她知道那么多天终究是瞒不住的,更何况她也没真打算一直瞒着,刚开始怕老人反对,可是既然把老人当成家人,争取到他们的同意还是有必要的。
“奶奶,我想进山,里面有吃的!”徐瑾仰头看老人,目光坚定不移。
“太危险了,你一个孩子,要是出事了怎么办?要是迷路了怎么办?”徐碧春坚决反对。
“奶奶,我想进山!找吃的,有蒙叔。”徐瑾目光坚决。
“什么,你去找那个鬼头子了!”徐碧春脸色非常震惊,虽然她也有过猜测。
“奶奶,蒙叔是好人!”
“奶奶说的你不听是吧!”徐碧春高高扬起手,就要打。
“别打孩子,有话好好说。”躺在床上的梁启然开口。
“这孩子是越来越野了,不教训教训怎么行!”徐碧春脸上染上了怒意。
“奶奶,我想进山!这样我们就不会被饿死了。”
徐碧春动作猛然一顿,高扬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看着孩子懂事得像个小大人,老人的心口犹如有千根针在扎。家里的老爷子需要照看,如果可以,她宁愿劳累的是她而不是一个还需要呵护的稚儿。
这都是穷闹的啊!徐碧春眼角反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梁启然长长叹了口气,脸色难掩哀伤的神色,看到孩子小小年纪就要为家里东奔西跑,他们两个大人反而在家里吃现成的感到万分歉疚!
徐碧春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算好,太累就会犯晕,面对家里的艰难的处境也无可奈何。她想着熬过了这一段艰难的时刻,老爷子病好了,家里的情况也不用那么难了!可是对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的孩子,老人还是怅然若失,沉默不语。
他们发现,她家这孩子拧起来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她,她眨巴眼睛目光坚定地看着你,骂她,她还是眨巴眼睛目光毅然地看着你,打吧,又怎忍心!说到底是他们做大人的失职,没有能力,把家里的重担压在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女孩身上。
她如今也比较了解徐瑾的性子了,你不同意她进,她明里暗里自己也会跑进山,她又不能时时刻刻拦着。
“豆芽,你说你是跟着那人进山的?”看着徐瑾执拗的目光,老人觉得很心疼。
“嗯,爷爷奶奶,蒙叔是好人,教会我很多东西,还给我配了驱虫避兽的药粉。”徐瑾点头。
“爷爷奶奶,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徐瑾保证。
徐碧春沉默了好半响,与梁启然对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无力地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徐瑾暗暗长吁一口气,千辛万苦,先斩后奏,软磨硬泡用实际行动得到老人的首肯,这第一步终是走出来了!
万事开头难,既然下了决心有了目标就要坚定不移地去执行,虽然这样会让老人伤心,不过这也是实属无奈,徐瑾紧握拳头,告诉自己:会好的!